第4章 嶽丈有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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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監含笑點頭,對王誌的態度滿意至極啊。今天果然是大發利市啊,憑白得來這麽一樁生意,實在是妙極,當浮一大白。不過,老太監對王誌的心思,倒也是讚歎不已,這個年輕人,心思敏捷之極,看準了自己是個太監,有權勢,又貪財,所以找shàng mén來了。他王澤雖然貪財,卻是極有見地之人,不像那些個市井商人或是官員財主,那些人是貪婪,而還是貪財。他們若是知道王誌有這製作禮花的本事,難免會威逼利誘甚至shā rén奪寶,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合作,最多給出一成利潤就了不起了。

    演示完畢,老太監老懷大慰,在萬花樓擺了一大桌菜,跟王誌邊吃邊聊,聊得非常開心。以至於後來老太監連叔這個稱呼都不要了,要收王誌為幹兒子。王誌哪裏願意,可又不敢拂了老太監的意,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想想以後要用到這老太監的地方還多,認這麽個幹爹似乎好處多過壞處,王誌也隻能忍了。

    酒過三旬,老太監叫來一大堆人,甚至還讓侍衛們去請來一堆身在南京城的六部官員,當場來了個認子儀式。王誌心裏清楚,這是在給自己鋪路,當然,這不光是為了王誌,老太監更關心自己的財路,有了今天這一場,以後能少一些絆子那是極好的。

    午夜,王誌回到自己的窩棚,卻發現陳月坐在窩棚門口等著自己,低著頭小聲哭泣著,哭得小臉都花了。難不成出事了?王誌一驚,趕緊問道:“月兒,你在這兒哭什麽?發生什麽事情了?”陳月抬頭看是王誌回來,哭得更大聲了,撲到王誌懷中邊哭邊說道:“誌哥,我爹,我爹她被壞人抓走了,你快救救他吧!”

    “什麽?到底怎麽回事?”王誌心中焦躁不安,難道是自己暗中酬劃的買賣被人窺探到了?不對,自己做禮花的時候可是非常小心的,不可能被人發現。緊接著,又聽陳月哭訴道:“都是月兒不好,爹爹今天下工回來,要帶我去布莊扯一匹花布做衣裳,沒成想碰到個惡霸,想,想把月兒搶了去做妾。爹爹不同意,跟那惡霸的家丁打了起來,那惡霸叫來了應天府的官差,把我爹和越四叔他們都抓到衙門裏去了。”

    “哦,原來如此。”王誌心中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打自己生意的主意,一切都好說。自己認了老太監王澤作幹爹,如果老太監連一個惡霸都擺不平,那自己這個幹爹也就白認了。想了想,王誌問道:“月兒不哭,你問你,你可知那惡霸姓甚名誰?是哪個府上的?”

    陳月抹了抹眼淚,點頭道:“知道,那個惡霸是應天府府丞劉三川的公子劉樹光,他是應天府有名的惡霸,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整個應天府都知道。”“哦,這樣啊。”王誌嗬嗬一笑,記上心來。一個惡霸而已,有個府丞老爹就以為自己天大地下我最大了?找死而已!不過,王誌也知道,衙門裏冤死的人太多了,如果不抓緊時間,讓應天府把陳二麻子他們的案子辦成了鐵案,恐怕就不好辦了。

    不浪費時間,王誌帶著陳月趕緊入了城,趕向萬花樓。好在這個時間段南京城的城門還沒關,還能進得了城。一路趕回萬花樓,老太監正摟著姑娘作樂,看到王誌匆匆忙忙回到自己麵前,疑惑道:“我兒,何事這麽慌張?”

    聽到老太監的話,陳月也有些迷糊了,不過她身份低微,不敢開口尋問。王誌抹了把臉,表情異常悲憤地說道:“幹爹,孩兒被人欺負了,您可要替孩兒作主啊!”老太監一驚,怒道:“好大的膽子,咱家今天才認的義子,就被人欺到頭上,真當咱家的刀不利乎?我兒,你說!究竟是誰,敢欺負我兒!”

    王誌心裏樂了,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啊,怒了好,怒了才好辦事。自己就是一小民,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想做成點事,不得不立威,正巧這就有人找shàng mén來,省得自己費心思了。想到這裏,王誌表情悲憤地說道:“幹爹,這位是您的兒媳陳月。她爹也就是我嶽丈,被應天府的官差抓走了!”

    老太監一愣,問道:“應天府的官差抓你嶽丈作甚?”“官差是劉樹光叫來的,劉樹光城南梁記布莊碰到了您的兒媳,要搶了去做妾,我嶽丈自是不允,那劉樹光就令家丁毆打。過後更是喚來府天應的官差,把我嶽丈抓了去。幹爹,您可得為兒子作主啊,我嶽丈年邁,萬一在應天府衙被打了板子,那身子骨可經不住啊!”

    王誌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看得老太監更是怒火攻心,拍著桌子喝道:“好一個強搶民女不成就毆打良民,咱家倒是要看看,這應天府,究竟是誰作主,到底還有沒有王法!”言罷,老太監起身,喚來侍衛,整備車馬,擺駕應天府。

    此時的應天府,本應閉門罷堂,卻仍舊燈火通明,應天府知府吳敏才正在審案呢。吳敏才雖是知府,可是派係不對,他是楚黨成員,而江南特別是南京蘇杭這片,甚至整個江東地區,都是東林黨的地盤。他這個知府每天做得是膽顫心驚,生怕出點什麽差錯被東林黨人彈劾。如今東林黨勢大,在朝中一大半官員都是東林黨。他能在這江南富庶之地做個知府,還是楚黨的領袖閣老在皇上麵前賣老臉求來的,可不能輕易丟掉。

    這個案子不好審啊,心中歎息一聲,看著堂下跪著的大幾十個人,吳敏才就感覺頭大。同時,他心裏也有些憤怒,一個府丞的兒子罷了,欺男罷女不說,還公然使喚應天府的官差拿人,真把府衙當自己家了?

    啪!驚常木一拍,吳敏才有些倦怠地問道:“堂下何人?”府衙公堂上,站著的是劉樹光,他可不僅是府丞劉三川的兒子,也是秀才,有功名在身,可見官不跪,這也是古代朝廷對士人的優待。劉樹光瞥了吳敏才一眼,有些不屑,礙於禮數做了一揖,說道:“稟府尊,學生劉樹光。”

    “哦,原來是賢侄啊。”吳敏才扭頭又看著陳二麻子一眾人,問道:“你等又是何人?”陳二麻子等人可不敢怠慢,畢竟大明朝文貴武賤,文官哪怕是七品縣令,也比五品千戶地位高。抬起頭,陳二麻子代眾人回道:“稟府尊,草民陳正,這些是我的同鄉,我們都是南京長江碼頭上的役夫。”

    吳敏才點了點頭,又問道:“陳正,本府問你,劉樹光狀告你等毆打於他,你等可知罪?”這話問的,簡直多餘。陳二麻子怎麽可能知罪?認罪就要打板子,而且毆打有功名在身的秀才那罪名可不小,這罪,堅決認不得。可不等他說話,劉樹光就開口了:“府尊,這些刁民毆打學生,乃證據確鑿,府衙差役親眼所見,直接下罪即可,何必勞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