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井底之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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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是埋伏在這裏的剝皮者。”迪爾道。
但不知道過了多久也沒有獵物送上門來,這些藏在沙中的怪物最終長眠沙下。
小心點,也許還有沒死透的或者處於假死狀態的家夥。”歐賽斯特提醒道,“弗蘭基,你沒事吧?”
弗蘭基擺擺手,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樣子多少有些不自然。這當然沒有逃過歐賽斯特的眼睛,但他也沒有再說什麽。對於他的兩個被詛咒者同伴,他知道他們都有自己的故事和秘密,但他並不想深究,他想等待他們主動說出口。
分別查看了幾十個豎井,沒有任何可以爬上去的手段可用。到了這裏,繼續往前還是回去成了眾人不得不麵對的問題。
繼續往前如迪爾所說,穿過剝皮者巢穴就是被稱為傾斜王座的大斜坡。如果這裏都沒有出路,那麽那裏有路的可能性更低。但既然已經走到這裏,歐賽斯特還是決定去傾斜王座看看,畢竟迪爾所提供的情報都是十年前的,也許那裏已經有所改變了也說不定。
抱持著這略微的一點希望,幾個人稍事休整便再次前進。畢竟人隻要有哪怕是螢火般微小的希望也可以為之一往無前。因為人相信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相信才使人具備了成為人的資格。而被詛咒者們與其說是失去了希望,到更可能是他們自己放棄了心中的希望,選擇熄滅。隻是當真正的希望消失之時他們又追悔莫及,並甘願為此付出徒勞的努力。
歐賽斯特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是徒勞的,他隻是本能的這麽做而已,因為他比其他人更加清楚,除此之外他們又能如何呢?
你的猜想是對的。”迪爾看著眼前的景象說。
那是一口無光的豎井,而就在它不遠處還有幾個有光的井。
站在下麵,看著頭頂黝黑的井口,一股不安感讓弗蘭基膽怯的低下了頭。是的,那是一種他從沒感受過的驚恐。好像那井裏並不是一團黑暗,而是一隻窺視的眼睛正在看著他,隻是那眼睛將所有光都遮住了,所以才會看上去一團黑。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不舒服的感覺繚繞在眾人心頭。他們急忙離開那裏。
剩下的路還算順利,隻是越深入剝皮者巢穴黑暗無光的豎井就越多。它們高高在上,無聲的凝視著,直到他們來到了沙漠的最高點。
這裏可以看到大量被廢棄的建築群。那是曾經的被詛咒者生活過的痕跡。而這些建築的風格也很是獨特,與王國的建築非常不同。建造它們的人用特殊的方法將沙粘結在一起做出沙磚,堆砌出這些建築。那高大到不自然的門扉,那圓圓的窗戶,以及它們中透出的暗黑都讓人產生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
由於之前已經見識過了所謂剝皮者的實力,所以歐賽斯特決定進入建築群探索一番。萬一還有幸存者,那這一趟也不算白跑。
到了這裏歐賽斯特才突然發現自己對世界的理解實在太過膚淺。本以為自己在皇家學院已經學到了這世上絕大多數的知識和道理,卻竟隻是井底之蛙,管中窺豹。想到這裏歐賽斯特看了看迪爾不由得啞然失笑。迪爾奇怪的問他怎麽了,歐賽斯特忙說沒什麽。
非常遺憾,粗略的探查之下他們並沒有發現所謂的幸存者,甚至連剝皮者都沒有一個,倒是看到了一些詭異的生物在這裏遊蕩。
起初弗蘭基以為在這個詭譎的地方自己產生了幻覺,他看到巷子裏漂浮著半張臉,那臉沒有表情異常蒼白,並且隻有一小半。弗蘭基搖了搖頭,又使勁眨了眨眼,再看時那裏卻什麽都沒有了。
沒人知道那是什麽,也許隻是某種類似鬼魂的存在,也許是其他被詛咒者。但最起碼它們沒有惡意,隻是漂浮在眾人周圍,時隱時現,好奇的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也許詛咒也並非全是那種給人一成不變的刻板印象。
你覺得那些家夥也是被詛咒者嗎?”歐賽斯特問迪爾。
我不知道,十年前這裏並沒有這些家夥。”迪爾回答。
但十年前有剝皮者,現在剝皮者不在了,隻剩下這些家夥如陰魂般盤繞在這片建築中。
集落整體呈階梯狀密集的坐落在山坡上。山坡最頂端是一片廢墟,似乎曾遭遇了巨大的災難,沒有一座房屋保留下來。而在山坡的另外一麵就是被稱為傾斜王座的巨大斜坡,傾斜角達45度。斜坡兩側分別有兩條隆起的部分構成了王座的扶手,而在斜坡和山頂之間則是一個垂直的截麵形成了王座的椅背。一些粗壯的藤蔓從椅背上的凹洞長出向下延伸,看起來很有些蹊蹺。
十年前並沒有這些藤蔓。”迪爾也感覺那些藤蔓非常奇怪。
看來這十年裏發生了很多事情。”歐賽斯特說,“似乎有人嚐試從斜坡下去。
眾人在山頂背風處搭建了營地,對此進行了討論。當然說是討論也就隻有歐賽斯特和迪爾說的比較多。黑騎士和塞林依舊是一言不發,臭蟲更是跟不上兩個王子的思維,也就弗蘭基還能似懂非懂的聽著偶爾發問一下。
經過討論他們決定放棄對斜坡的探索,畢竟那裏並沒有他們想要的東西。而且那看起來非常危險,也需要大量的時間做準備。隻是那些藤蔓引起了王子們的興趣。
他們在山體上開洞然後將藤蔓種植在垂直麵的天窗處,那藤蔓又粗又長,順著它往下爬,到達適合的區域再次開洞種植新的藤蔓,以此慢慢向下推進。”歐賽斯特說。
不知道到底是誰做的,剝皮者們應該不會做那種事。”迪爾說。
恐怕剝皮者的衰落比你想象的要早的多,也許在你們切斷吊橋之後不久他們就無以為繼相繼死去了。畢竟以那種狀態長時間存活是很不切實際的。”歐賽斯特說。
別忘了我們之前遇到的那個家夥。”弗蘭基插嘴道,對此他還心有餘悸。
那隻是個特例,事實是除了那個我們再也沒見過別的剝皮者。而且如果上麵的人不再往下扔被詛咒者的話,下麵的剝皮者遲早都會死絕,這片沙漠並不適合他們。”歐賽斯特強調,“我有個大膽的推測,當年剝皮者出現的時候說明詛咒已經非常嚴重,也許上麵的情況比我們想象的要糟得多,甚至可能會出現被詛咒者多於正常人的情況。在這種情況下,正常人再也無力對付被詛咒者,那麽他們該怎麽辦呢?”
你是說...”迪爾驚呼道,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一邊的弗蘭基和臭蟲幹著急。
這個時候下麵反而更安全!”歐賽斯特斬釘截鐵的說,“他們不再往下扔人,反而自己跳了下來。雖然具體過程如何我們並不知道,但結果是逃下來的人將下麵的剝皮者趕出城市,然後出於某種目的他們打算探索斜坡下的世界,但後來又遇到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大概也是一場災難,便有了我們現在看到的景象。”
他們向下想要幹什麽啊?”弗蘭基疑惑的問。
他們本身就不是地麵上的人,也許對他們來說向下才是出路也說不定。不要拿我們的思路去套他們的行為。”歐賽斯特說。
那麽說我們也不該去下麵咯?”迪爾摸著扁平的下巴說。
但那些藤蔓卻可以利用。”歐賽斯特說著,眼中放出光來。
但我們不知道他們用了多久才完成。”迪爾又說。
如果你的預言一直不能應驗我們倒是會有很多時間,重點是我們得找到一些種子。”歐賽斯特道。
他們既然能在那種地方開洞,那麽山體內部一定有通道,入口應該也在城市中。”
敲定了接下來的目標,原本有些失落的探險隊又鼓起了幹勁。
因為已經基本確定了城市裏沒什麽危險,所以大家分頭去找進入山體的通道,在這個過程中塞林意外的發現了一個裝備庫,那些破損的裝備終於得以替換。雖然裝備庫中的武器算不上什麽神兵利器,但其使用的特殊材料和工藝都是地麵上所沒有的。
歐賽斯特和黑騎士的黑鎧甲、黑劍都是神器級的自然不用更換。弗蘭基則換了一把雙手長柄斧,斧頭大得嚇人,幾乎可以當錘子使用,弗蘭基拿著倒也還算輕鬆。
塞林沒有更換鎧甲,而是挑選了一把新的長劍,畢竟之前的那把真的已經到了極限,隨時都會斷掉。除此之外塞林還找到一把長弓和一些箭矢背在身後。長弓平淡無奇,與地麵上的沒有太大差別,倒是那些箭矢很是特別。木質的箭杆沒有尾羽,可能是因為這地下世界也找不到什麽飛禽,取而代之的是箭杆上雕刻的鏤空花紋和沙漠蜂的透明翼膜,箭頭則是用一種烏青色的礦石打磨而成。
塞林試射了幾箭,那箭帶著一種特殊的奇怪哨音飛馳而去,準頭和射程都還不錯。
青蛙王子迪爾換了一身青綠色的鬥篷,他原本的老舊鬥篷也確實不符合他王子的身份。他還意外的找到了一些青蛙人的裝備。原來當年斷橋之時並不是所有青蛙人都成功逃脫,也有一些被滯留在了這裏,原本以為他們必定會被剝皮者殺死,這樣看來,也許當時還是有人活了下來,並且成功的等到了上麵的人下來將剝皮者趕走。這樣看來,歐賽斯特的推測確實非常接近事實真相,那些上層人確實沒多久就下來了。
這樣一來,連臭蟲也得到了合身的裝備,畢竟他的體形跟蛙人族也差不了太多。隻不過膽小的他選了一身鐵桶一樣的盔甲將自己牢牢裹住,看起來就像一個中號的啤酒桶,走起路來更是滑稽可笑。武器方麵則是聽從了迪爾的建議,選擇了蛙族慣用的一種暗器——吹箭。
隻是吹箭這種武器看上去很簡單,但真正使用起來卻非常講究技巧,對肺活量要求也很高。而且這種武器需要帶有劇毒的箭頭,可惜經過了這麽長時間,那些箭頭裏的毒物早就失效了,所以這東西暫時也就隻能用來吸引敵人的注意以及虛張聲勢,攻擊力方麵完全可以忽略。
新的裝備讓士氣進一步提升,很快弗蘭基在武器庫附近找到了一個通往山體內部的入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