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擇徒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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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一輪烈日已經懸掛在空中數個時辰,豔陽照耀下的天雲山依舊是那麽幽靜,大部分天雲弟子早已完成了晨間的日常修習,用完膳食之後便是自我學習的時間。這幽靜的成片的客房也因為眾人觀視天雲弟子修習回來而顯得人聲鼎沸,而在最尾端的客房內,縱使日光都已經照的兩rén miàn色發紅,天明與百裏尋芳也沒有醒轉的動靜,這房屋內回蕩著兩人的呼嚕聲。“噔噔噔”一陣敲門聲仍舊不能使兩人動彈一下,“請問有人在嗎?”門外有詢問聲傳來,天明不耐煩的把頭埋進被褥之中,“不在”百裏尋芳想都不想便拒絕了門外的來者,“噔噔噔”敲門聲連續不斷,終於將兩人惹惱了,“哪個死人,大清早的人不當當公雞”百裏尋芳抄起掃帚一把拉開了房門,見門口站著一小生,與自己年紀相仿,長相中規中矩一看便忘記的那種,拱著手對自己行了一禮“兄台,在下是王雲飛”,做完自我介紹小生抬頭看向麵前兩人,一人手內抄著板凳,一人手裏握著掃帚,嚇得王雲飛退後了兩步,生怕這板凳和掃帚就朝自己的麵門招呼上來。
這兩人聽著小生自我介紹的功夫也是清醒了過來,百裏尋芳說道“兄台莫怕,我等方才在打掃這客房,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你說對否?”王雲飛笑了“正是正是,兩位乃是有宏圖大誌之人”,天明問道王雲飛“雲飛兄尋我兩是有何事?”王雲飛又拱了拱手“我聽聞昨日天明兄誤食天麻草,我正在尋這一味藥材,可否能帶我去采摘”,天明一聽不知所措隻能狠狠的瞪了百裏尋芳一眼,百裏尋芳倒像是個沒事人一樣趕忙上去握住王雲飛的手“雲飛兄,以後便是同門師兄弟了,此等小事何足掛齒呢,我與天明兄用完膳食便來找你”王雲飛點了點頭“那就多謝二位了”,隨後便返回了自己的客房。天明對百裏尋芳說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百裏尋芳道“怕是已經日上三竿了,糟糕”,天明以為又出什麽大事了,百裏尋芳卻拉著天明就跑,“跑什麽啊?趕著去投胎啊”天明費解“喝酒誤事啊,這廚房怕是快要關門了,喝酒誤事啊”。
“喏,我昨日就是在此處誤食了天麻草”天明對王雲飛說道,王雲飛點了點頭,隨後仔細的在灌木樹叢之間尋覓天麻草的蹤跡。百裏尋芳閑來無事便打聽這王雲飛的信息,“閣下也是這想要拜入天雲山的弟子嗎?”王雲飛聚精會神的在雜草藤蔓之間尋找,“正是,你怎知曉”“我觀你也住在客房,年紀與我兩相仿,恐怕也是這想要入天雲山的”百裏尋芳答道,王雲飛又道“你可知這天雲山地界除了天雲山,武學世家,顯赫門派也是不勝枚舉。隻是那天雲山名聲在外,又占據這天雲的地利便是天雲山地界的執牛耳者。所以這地界內的家族有的自己培養後輩弟子,有的家族難以延續又渴望家族興旺便將小輩門人送入天雲山,等到學成歸來,雖然不能說在江湖闖出一片名堂,卻也可以守護家族基業了”。天明聽後說道“雲飛兄對這草藥頗感興趣嘛”王雲飛此時采摘下一株翠綠植物,將其用草紙包好,放入懷中。“正是,自幼對這草木有所興趣,便開始廣泛涉獵,博覽群書”,王雲飛站起身子來表示自己已經尋得這天麻草,於是三人便打算回歸雲頂殿。
這一路上三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王雲飛道“兩位兄台又是為何上這天雲山?”,天明說道“本就是無門無派的孤兒,尋一個落腳的地方”“在下雲遊四海,想要來這天雲山學點本事,以後也好行走江湖”,王雲飛一歎“兩位都是聽憑自己的意誌,好生羨慕”,天明問道“有何好羨慕之處?”王雲飛唉聲歎氣“你等想走便走,想去何處便去何處,想學哪家功夫便能夠去學,我卻不能”。百裏尋芳一拍腦袋,像是想起了什麽,哦的一聲對王雲飛說道“我聽聞這天雲山地界有一世家名叫翻天印王家,據聞世世代代修習這掌法,雖然不及其他大派名門的掌法卻也在江湖略有名氣”王雲飛沮喪的低著頭“在下正是閣下說的王家最小的小輩,我還有兩個哥哥”,百裏尋芳問道“你會翻天印嗎?我們來比試比試如何?”,王雲飛臉一紅“在下,在下有辱家門,從十歲到現在還停留在最基礎的吐納階段”。天明鄙夷的望著百裏尋芳“百裏尋芳,你個狗賊整天淨欺負雲飛兄這樣的老實人”說道最後還拖長了老實人三個字,百裏尋芳自知理虧也不再辯駁。
王雲飛見兩人心腸也不壞說道“兩位家兄都得家父深傳,如今十七八歲便能夠踏足江湖,因為我娘是家父的妾室,大娘在我娘死後便一直不待見我,倒是兩位家兄對我多有照顧。父親一開始並未因為大娘的不同意而不教我武學,反倒十分熱衷於教我,但是我並沒有兩位家兄那般的天賦,修習了一年有餘卻是毫無進步,加上我對武學並不感興趣,反而喜歡研究這草木奇花,父親在大娘的勸說之下也對我置之不理。終於在大娘的提點之下打算把我送入天雲山,父親在走之前對我說倘若進不了天雲山便不要再回家了,他就當做沒有我這個兒子”。說著說著王雲飛竟是哽咽了起來,天明一看便安慰道“兄台,對草木研究至深也會是一番了不起的事業”百裏尋芳難得沒有抬杠“真是,你想那藥神,嚐百草,醫白骨,天下揚名,江湖人見了誰不得行個禮,叫一聲前輩,日後若是有求於藥神也得留個好印象。”王雲飛歎了口氣“在下恐怕連家門都不能入了,想要成為藥神一般的人物,也不是朝夕之間的事,這日後漂泊江湖,萬一一個不小心,哎”。天明道“兄台何必唉聲歎氣呢,萬一能夠進這天雲山呢?”王雲飛苦笑的搖了搖頭“我這一重山的功力與普通農家的孩童並無差異,說不定還打不過這農家孩童。哪像兩位兄台年紀輕輕便是**重山的功力”,百裏尋芳問道“你是從陳師兄那裏聽聞的吧?”,王雲飛道“正是,百裏兄這般聰穎,想必也是個練武奇才”,百裏尋芳笑道“不敢當不敢當,比起天明兄在下的功力還是略遜一籌”。天明並不理睬百裏尋芳的諂媚“雲飛兄,向掌門人和四位執掌展現你的才能,我相信就算你是一重山的功力也能夠拜入天雲山門下的”,王雲飛感到一絲慰藉“多謝兩位兄台的安慰,在下會試一試的”。百裏尋芳頓時就不樂意了“試一試?依你的個性想必試都不敢試,過幾日我就算抓也要把你抓去擇徒試煉”,王雲飛一歎,心中卻是一暖。三人在交談之中便到達了這雲頂殿,見前方人潮竄動不知發生了何事。
百裏尋芳這愛湊熱鬧的性格,拉著兩人就往裏擠,擠到了女子還拋個媚眼,道一句“在下有眼無珠,竟不小心傷了這天仙mèi mèi,請恕罪”,女子多麵紅耳赤,而一眾男子鄙夷的目光則都聚集在了百裏尋芳的身上。終於擠到了最前麵,這雲頂殿前的石台之上有一大榜,此時一男子從殿內走出,這男子一身紫衣,頭頂羽冠,麵如冠玉,神采奕奕,也是一美男子,狐媚的眼睛掃了底下的人群一圈便道“在下天雲山二弟子殷丹心,在此宣讀師命,九日之後的擇徒試煉將分為五組進行,每組百名參賽者,這百人兩兩角逐,共決出五十名勝者,依次類推,當每組決出二十五名勝者之時,這二十五名勝者分為五小組進行亂戰,最後隻能有一人勝出,本次天雲山隻會收二十五名弟子,試煉乃是切磋,切不可害人性命”。殷丹心語畢,台下人群都訝異“怎會隻收二十五人,往年還收百名弟子”“這年頭怎麽連天雲山也不按常理了”天明與百裏尋芳先是驚訝隨後便是憂愁,這兩人功力別說放之普通門人乃是翹楚,與這陳師兄也可以周旋一兩回合,倒是這百人突然變為二十五人,這王雲飛的拜師之路怕是難如登天。“靜一靜,靜一靜”此時掌門人領著四位執掌從殿內走出“各位武林同道,非是天雲山臨陣變卦,實在是迫不得已,貧道也知曉各家弟子都是同輩翹楚,乃是這失蹤已久的天機門最後傳人送來信件,告知我等天地劫難將至,要尋找劍宗傳人”,這一句話頓時激起千層浪“那越嵐已經失蹤六年了,何處去尋找”“且不說那劍宗傳人,這天地劫難是何劫難?”“這與貴派隻收二十五名弟子有何關聯?”天明在人群之中,默不作聲卻捏緊了拳頭,回憶起了那兩個便宜師父,那兩個自己最敬重的死老漢,那個愛喝酒的怪人,隨後將背上的石劍的帶子緊了一緊。
“各位稍安勿躁,我等收二十五名弟子是為了挑選精英中的精英,早日培養成才,以應對這難以揣測的劫難。昔年百餘人難出一個天驕之人,今日我等要恢複百年前天雲山的舊製,每屆隻選二十五名弟子,往後每十年一次。請諸位諒解。”說完後人群之中嘈雜不停,而殷丹心與天雲五秀便返回殿中,石台上空無一人,隻剩一張大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