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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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似笑非笑的抬著下巴看向辜七,頗有挑釁意味,“福安公主在那邊呢,怎麽蘊璞縣主來都來了卻不去公主麵前?非是要呆在這個不起眼的地方,沒的叫人以為是你不想見到公主。”

    辜七見是此人便冷淡疏離了起來,微抿著唇懶得搭理,她實在想不明白堂堂定襄王府怎麽會教養出了這麽個嫡女來。

    “那你怎麽也來了?”辜七嗤笑了一聲,“難不成……也是跟我一樣?”

    史椿英不以為意的笑,仿佛絲毫感受不到這話中的反譏意味,“到底是福安公主的場,難道蘊璞縣主也不肯給麵子,非要挑事不成?”她這樣的話,當真是顛倒黑白、挑撥離間。

    “你別在這胡攪蠻纏,誰沒事挑事你自己清楚!”正是唐笙開了口,板著臉沒好氣的回嗆。她將辜七拉著往旁邊去,“別理她,我可聽說了,為了讓家裏給她求一個郡主身份,鬧了許多日的絕食……”

    這聲可不小,周圍離得近的貴女都能聽到。其實這件事半個京城的人恐怕都知道了,可當著史椿英的麵兒提起,這可是頭一遭。

    當今天下,女子的封號都需要皇帝親自下旨,就好比辜七的蘊璞縣主,是在她兩歲的時候宮裏下的加封聖旨。而史椿英的父親雖然襲了丁襄王的爵位,可她卻不如辜七一般有封號在身。史椿英總是將辜七當成了假想敵,日日要對比半分都不能落於下風。雖她出身強過辜七,卻因為不是縣主而處處矮她一等,心裏一萬個不痛快,隔一陣就要回家吵這個事兒。

    辜七為了這人也是頭疼得很,以前這位史xiǎo jiě可是每日都卯足了勁要跟自己打對台的。前一世的辜七也是樂在其中,隻消勝了半分,都覺特別的振奮,往往要在史椿英麵前耀武揚威,立誓要將她氣得半死才好。

    可現在想想,實在幼稚!

    大約也隻有在最無憂無慮的年歲,才會耽於在這樣的兒戲爭鬧中。

    且說辜七和唐笙不理史椿英扭頭便走,氣得後麵那個憤怒難平。史椿英一把抓住從自己身邊過去的宮娥,從她手中端著的托盤裏取出一盞酒水,想也不想就朝著前頭的辜七身上潑了過去。

    誰料偏這時倏然走入了個粉紫色綢裳的少女,正好身子完完全全擋住了辜七,而那一杯酒也完全都潑在了她身上。“啊——!”少女低呼,身上裙子已經濕了好一片,直往下頭淌著水。

    辜七回頭,一見這情況,多半也就明白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史椿英沒想到潑到了旁人身上,也是被嚇了一跳,可她一貫是死要麵子的那類人,見被潑的是忠勇伯府的三xiǎo jiě秦憐兒,心裏頭略微鬆了口氣,“我是不小心的。”這話說得當真是驕傲又囂張,好似說一聲對不起是讓她紆尊降貴一樣。

    周圍的貴女見此鬧出了動靜,便紛紛將視線都集中了過來。

    秦憐兒眼中好似彌漫著的霧氣,低著頭揪著那濕漉漉的裙擺,囁喏著道:“……沒、沒關係。”其實她心裏難受極了,這是她的新衣裳,是她娘當了唯一一隻能帶出來見人的翡翠鐲子之後才給她做的。衣裳叫外頭衣裳店的大師傅前前後後做了一個月才好。秦憐兒還記得昨日她試穿這衣服的時候,她娘拉著她的手連連誇讚。可是,這樣好的裙子,她才穿了這麽一小會的功夫就成了這樣。

    “你怎麽還哭了?”史椿英有些不滿,不就是一條裙子麽,自己剛才已經說了她不是故意的了,還想怎麽樣。“這模樣楚楚可憐,是想讓所有人都以為是我欺負了你麽!”

    秦憐兒的眼淚愈發往下掉,她整個人都唯唯諾諾著,顯得小家子氣。辜七看著她,確是想到了上一世的事兒,如果她沒記錯,這這秦憐兒將來會是二皇子裴汌的側妃。隻前辜七跟此人並無往來,除了聽過她的名字,可沒見過真人。當時京中人人都稱破落的忠勇伯府行了大運,秦憐兒容貌不算出眾,甚至隻算是粗通文墨,卻成了皇子的側妃,當真是一躍翻身了。

    唐笙不滿道:“什麽不小心,你明明就是故意的!自己做錯了事情,怎麽還有臉來指責別人的不好來了?她就是哭,也是被你惹的!”

    史椿英與唐笙的關係也很差,原因無他,隻因為唐笙跟辜七交好。史椿英很不恥,心裏暗暗鄙夷唐笙是馬前卒、狗腿子。此時被這麽一嗆,哪裏下得來台,帶著怒容急急忙忙的辯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是故意的!分明是你們在血口噴人!”

    “你裙子濕了。”一步開外的地方吵得不可開交,辜七將難堪到了極點的秦憐兒從人群當中牽了出來,“你跟這位宮女姐姐去換身幹淨的衣裳。”

    秦憐兒噙著眼淚朝著辜七囁喏著唇,半晌終於微不可聞的說道:“多謝縣主。”說罷,逃似得的跟著那位年紀稍的宮女出去。

    辜七見她離開之後才轉過身,而那邊早不知什麽人將福安公主也請了過來。福安公主好大的氣派,還未站穩就皺了皺眉頭,問唐笙和史椿英:“你們兩吵什麽非得這麽厲害,大家都是認識的姐妹,難道不能看在本公主的麵子上各退一步?還有……”她話音稍稍頓了一頓,將目光看向辜七,頗有幾分責怨:“蘊璞縣主怎麽也勸……”

    辜七心想,這兩人都是炮仗心性,隻要是被點上了火,就沒有一時半會能消停下來的,更何況還是兩隻炮仗一起被點著了。她倒是覺得,這兩個嘴頭上吵吵,沒將周圍所有人都牽連進來已經是很好的局麵了。

    然而這些話,辜七當然隻能在自己心裏想一想,如果真這般說了,非但拂了公主的麵子,更顯得太過推諉。故而辜七什麽都沒有說,隻是睜著一雙清亮的眼眸看著福安公主,一副聆聽訓誡的模樣。

    周圍貴女各個巴望著看這兩人的交鋒。目光太過於熱烈,以至於讓辜七覺得自己這般反應,實在有些示弱辜負了看眾。

    “……”福安公主張了張口,對著這樣的蘊璞縣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昨日才發生的事情一窩蜂湧上了腦海中,端著的神情再也崩不下去,隻仿佛辜七這樣眼神是在嘲弄她。“你們兩個跟本公主來!”有辜七在的地方,她可是一刻鍾都呆不下去了,隨即讓唐笙和史椿英跟著自己走。

    而唐笙自然也是一萬個不願意,走一步要回頭看三四回辜七……

    辜七攤了攤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而收回目光時不經意瞥見史椿英神情凝然的朝著一個方向看去,眼神幽暗不知在想什麽。可眨眼她便意識到了辜七在看自己,倏然收回了目光,臉上有慌張之色一閃而過。

    辜七詫異,追著朝史椿英所看的方向看了過去,隻見有個胖太監鬼鬼祟祟的在她先前進來的那小門裏探了一下頭。

    方才,她看到秦憐兒往那邊去的……

    難道是史椿英心懷不忿……暗中布置了什麽陰謀?

    辜七越想越疑,想到秦憐兒是因為自己被牽連,倘若再叫史椿英擺一道……一時下了決心,知道自己既然瞧見了,就非得去看一看,不瞧清楚、弄明白必然過不去。辜七悄然穿過人群,也穿過小門沿著那條小道前行,其後是一段廊橋,連接著星子苑和鏡湖上的明月島。

    辜七遠遠跟著那人,越發覺得行事鬼祟,然而等下了廊橋,卻再也不能見到那肥碩的身影了。正稀奇不止的時候,遠遠的傳來了一道女子的驚恐萬分的聲響,“啊……你是什麽人!”

    “放開我!快放開我!”

    辜七心內一凜,心知事關重大,沒冒冒失失的出頭,隻是先輕聲朝著聲音的源頭靠了過去——

    隻見在她正前方不遠處的密林中,有一肥碩身影抱住了抹纖細。

    “你別亂來,你別……啊!”

    “小美人,你快別喊,你越是喊,我這心裏越是吃不消……”是男子猥瑣淫邪的聲音,夾雜著□□的笑聲。

    饒是這樣聽著,辜七都覺得胃裏翻騰,更別提是被人如此上下其手了。她餘光掃見腳邊樹叢裏有一根手臂粗細的斷木,不及多想就撿起握在了手中。

    “啊喲喲,你這小腰扭得將本王的心都給撩酥了,快叫本王先香一口解解饞!”

    本王?辜七不經又聽了一遍,那人自稱的確是“本王”!

    難道……難道是二皇子?

    也不怪辜七一開始沒認出來,哪個皇子會穿了太監的衣裳混跡,此時又是天黑,林深影重,根本看不清前頭到底是什麽人,隻能看出個大概身形罷了。

    辜七記憶當中,二皇子的確是這麽個身材,可、可他怎麽能……這一恍神的功夫,那被二皇子裴汌抱著猥褻的少女已經讓他堵住了嘴,隻能發出嗚嗚的聲了。

    也不知辜七是哪裏生出了這樣大的膽子,竟然提著木棍朝著裴汌的後腦勺重重砸了下去。

    不過才兩下,裴汌就“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那少女背著身捂著麵兒,哭得幾乎背過氣……辜七提醒道:“還不快走!”

    少女恍若回過神,頓了一頓倉惶跑了。

    辜七留在那深吸了口氣,睨著地上昏死過去的裴汌,跟死豬一樣任人宰割。這人癡肥喜淫,先前不過礙著太後的麵兒才不敢在自己這太肆意。沒想到他竟然敢在福安公主的生辰宴上行這種事,當真可恥。辜七心想這會新仇舊恨,正好一道清算清算,也叫這胖子吃些苦頭知道厲害。

    辜七下手真可謂是又快又狠,現在又沒有外人,可不是怎麽痛快怎麽打,由著她來了。可……還未解恨,就猛地叫人堵住了嘴拖到了一旁藏了起來。

    “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