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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做聲。”裴池低語, 從床側衣架上拿了披風, 將辜七裹在了其中抱著出門。辜七被那偌的披風沒頭沒腦的蓋著,沒回過神不說, 也不知道裴池要將她帶到哪兒去。隻待人將其身上的披風掀開, 辜七才得以看清楚此時自己已是在馬車車廂裏了, 而那馬車也疾馳了起來。

    “……殿下,我還沒換衣裳呢。”辜七壓低了聲音喃喃, 誰能想到韶王殿下抓了件披風就裹著她走了呢。“還有還有,桑媽媽會不會明兒見不著我,到處找人?”

    裴池溫聲道:“放心, 我剛才我就已經讓人告知了。”

    辜七點頭, 可轉眼一想,殿下還沒回她衣裳的事呢,因而她又重問了一遍。

    裴池略微避開她的眉眼,以手抵唇輕咳了一聲,“等到明日到了茗家鎮。”

    如此,辜七得了肯定的回複,當即放下了這事。料想韶王這般行事肯定是為了避人耳目, 可是為何要避人耳目她卻是不知道的。然而辜七心底裏也絲毫不在乎為何,此時心裏頭真是高興極了,歪了頭同身側那人嬌聲道:“我還以為殿下真的丟下我走了。”

    那日辜七的腳崴了, 裴池倒還真起過這樣的心思, 可到頭來還是決意帶她一塊。雖說有些不便, 可讓辜七在他眼前, 到底才算穩妥。“你不是說,本王隻會撿便宜話說麽?”

    辜七語噎,心道殿下真是小心眼,她將身子傾了過去,枕到裴池的懷裏頭,細聲細氣道:“那不過是我說的氣話……這下,我可知道了殿下的真心。”

    這樣的動作,有些投懷送抱的意味。

    “……”裴池叫她最後半句話說得有些不自在,隻是他看向辜七的目光的確瀲灩。待到給她攏了攏身上鬆鬆垮垮披著的那件披風,這才問了起來:“可冷?”

    辜七並不冷,這車廂布置得十分軟和,底下鋪了軟褥和皮裘,車子的門窗也是緊密合上的,鑽不進來一絲風。何況,她現在還在韶王殿下的懷裏暖著呢。

    辜七道:“身上還好,倒是前兩日我心都被冷得結了冰渣,剛才見了殿下,才又暖回來了。”

    裴池微微一笑,“你這心倒是有趣,還能冷得結出冰。”

    辜七是滿口撒嬌的戲言,可見裴池如此一說,非還要做出一本正經的來,“不然殿下摸一摸,可不是暖和著的。”她說這樣的話,絲毫沒有嬌羞之色,麵色坦然得很。

    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裴池眸光微微變換,便問:“七七是讓我摸哪兒?”

    “自然是……”辜七回的極快,可才冒出了三個字便發覺了不對……臉上紅了一紅,餘下的話也戛然而止。她深吸了兩口氣穩住心神,方才能繼續麵對裴池。此時她從他的懷裏坐直了身子,也沒說旁的話,隻是微彎著頭盯著。那神情,就好像是裴池說了什麽葷話在調戲她一樣。

    可實際上,“撩人作惡”的是辜七本人。

    裴池處變不驚的本事早已經是練得如火純青了,任憑辜七如何拿神情隱晦的表達什麽,他依然唇角帶笑的看她。辜七被他這樣的笑意看得心虛極了,這才反口辯解道:“我、我隻是讓殿下摸摸我的手。”為了表示她此話所言不假,隨即將手從披風裏鑽了出來,去覆在韶王殿下的手背上。“殿下你看,真的不冷的。”

    辜七覺得,韶王真是變了許多,前頭她說那些話說了也就說了,可眼下幾回非要跟自己較勁。若是長此以往下去,開口之前非得要斟酌幾番才好。

    正當裴池要說話,辜七身上的披風滑落,漏出了她的半麵香肩。韶王府早早燒了地龍,所以辜七身上衣物一直單薄。她又覺得錦繡製衣坊的小衣、褻褲款式別致十分好看,所以也即便稍嫌冷也未改穿戴。

    圓潤白皙的肩膀,修長的手臂,還有……肩胛處的精致柔美。似乎一寸肌膚都是極致的yòu huò,處處都散著幽香,辜七的這副身軀也實在是世間妙物。

    眼下這情況突如其來,兩人亦都沒動……

    辜七看了看裴池,又瞧了瞧自己露出的肩膀,複又看向了裴池。她本來倒是沒覺得有什麽,方才在碧霄堂的屋子裏驚見裴池回來,她也就是穿著這小衣坐起來的。這實在不是頭一回了,但是……現在韶王殿下的神情也太奇怪了。

    以至於辜七一時不知該怎麽辦才好。“殿下……?”

    裴池回神,眯了眯眼後又轉過了目光不再繼續看辜七,身子也不動痕跡的同她離遠了兩分。

    不在那目光這下,辜七終於鬆了一口氣,趕緊將披風重新整理好。仿佛是心有餘悸似的,她的手鬥篷裏頭輕輕揪了一把,以免再發生那樣叫人尷尬的事。等她這便妥了,裴池卻還側著身不看她,辜七道:“殿下,好了……”

    然而裴池卻沒反應。

    辜七驚奇,再怎麽樣都不至於她同裴池說了話、他卻這樣不回應自己的。“殿下,您怎麽了?”如此問著,辜七便近了一步,挨在了裴池身旁坐著。

    “沒事。”裴池本不想出聲,無奈是辜七不知他此時“水深火熱”,卻還要一味的貼上來,實在是考驗他的自持。

    辜七聽著他的聲音,略有些奇怪,暗道殿下的語氣和聲音怎麽都變了?

    “殿下當真沒事嗎?”

    “嗯。”裴池用鼻聲應了她一句,待到他稍稍能克製那股**,才繼續道:“讓本王靜靜。”

    辜七不知韶王殿下這好端端的到底是怎麽了,心裏既是猜疑又是奇怪,偏裴池還沒半點同她說的意思,真是讓她抓心撓肺極了。然而自此之後,韶王殿下還真不再同她說半句話了,待到見他閉著眼,辜七也熬不困意睡著了。

    翌日,辜七被顛簸的馬車搖醒。這馬車倒是行的十分穩當,不過是因為她前陣子的舒坦日子,過得又養回了嬌氣而已。辜七睜開眼,見裴池正在看著自己,仿佛已經這樣看了她許久。

    “殿下,咱們這是到了哪兒了?”辜七聽見車外有小販的叫喊聲,什麽蒸米糕、油酥餅,還有濃濃的香味兒傳進來。先前倒沒覺得餓,辜七昨晚上吃的極好,按照道理,她也是一貫對這些東西不敢興趣的。可不知為何,現在很想咬上那麽一口。她撐著坐起了身子,這才意外的發現裹在自己身上的披風早已經披在了她身上。此刻,她是躺在車廂中睡的,顯然是……裴池夜裏頭為她重新蓋的。

    辜七目光脈脈的望著裴池,“殿下……”

    “你換身衣裳,咱們也停下來吃個早飯。不過也僅是今日一回,接下去幾日都不會再去大城鎮了。”裴池道。

    辜七點頭如搗蒜,她之前想跟著裴池一塊走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樣的自覺,“多謝殿下。”

    等到馬車停下,辜七為如何進去的出馬車犯了愁。雖然她此時身上裹著披風,可難保不會走光。要知道,她這底下可隻穿了小衣褻褲呢,想想真是……羞恥極了。

    “殿下抱我進去。”辜七拉著將要彎身下車的裴池的衣袖不放,語氣嬌氣又理所當然。

    其實,這也不必辜七說,裴池本就有這樣的打算。可他瞧見辜七此時的神態,不由改了口,饒是好笑的道:“本王還從未給人如此使喚過,七七要驅使本王,將來總也得還本王一個禮才好。”

    辜七怔了半會,心想昨個夜裏頭她想的可真沒錯,韶王殿下可真是越來越小氣了,現在居然還跟自己談起了條件。不過眼下情勢並不樂觀,辜七想了想,決定應下裴池這話。“好。殿下要我還什麽禮?”

    裴池淡淡然道:“眼下沒想到,將來再說。”說著便先下了馬車,隨後當即將辜七裹在那披風裏頭抱著入了客棧。

    此時才剛天亮,客棧裏並沒有什麽生意,掌櫃夥計都在睡醒惺忪的打著哈欠,根本沒人注意到裴池懷裏抱著的那個黑漆漆的緞布下抱著是個人。

    而辜七躲在裏頭,可真是緊張死了,一顆心時時懸著,就怕一個不當心哪兒走了光。殊不知,此時的韶王殿下哪裏會讓她有半分走光的可能。

    等入了客房,辜七裹著被子躲在床上,“殿下快些送衣服進來。”

    天下恐怕也隻有辜七一人能將堂堂三皇子驅使得如此理所當然,裴池也沒半分不快,轉身出去吩咐人當即去辦。他決定帶辜七在身邊一道趕路,便已是做足了準備要“伺候”這個“嬌氣包”。

    可在隨行幾護衛的眼中,韶王殿下是甘之如飴。誰說不是呢。

    “殿下,剛接到的消息,那邊果然出了事了。”正這時候,隨行護衛中的一人迎麵前來回稟。

    裴池長眉微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