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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是算了你的命理, 說你命中會化險為夷。”裴池如此回。

    辜七“哦”了一聲,忍不住暗笑。心道倒是她將這事情想得太離奇了, 還以為真是做了什麽法, 可轉念又想到他這人頗為沈括信任, 怎的會理會自己這事?

    裴池自然是不會跟她說那什麽和沈括命理糾纏一事的,此刻見辜七微擰著神色頗有幾分糾結這事,就開口道:“夜已經深了, 早些睡吧。”

    可見辜七也實在並不是很在意這事的,不過這麽一句話就輕巧的讓裴池岔開了話題。她同裴池一本正經的搖頭, “我還不困,殿下不許躲懶,再給我念一段。”

    裴池就繼續念了下去。

    其實辜七哪裏是沒睡意,明明就是在折騰人而已。過了一陣, 她早將自己整個人都埋入了被子當中, 隻剩小半張臉在外頭, 眼眸也眯攏了起來。可裴池那稍一停頓, 辜七就必要出聲,又嬌又糯的喊著不許停。

    這世上哪還有比她更為磨人的,偏裴池這會寵她沒底線。當真坐在那念了半宿, 待到辜七深深睡著了才停。裴池走去她身邊的床沿坐下,想要伸手摸一摸她的臉頰,卻有驟然懸在半空停住了。

    歲月靜好, 大約說的就是這般模樣。

    裴池眉眼沉沉的望著辜七, 心想若真是同她這般一直在這……倒是別種人生。

    隻是, 世事並不能如人願。

    待到第四日,便有侍衛尋來此處,辜七隻遠遠瞥見那侍衛神色匆匆。不多時,裴池便來尋她說要回王府去了。他進來時,手中還提了辜七那條被弄髒了的褻褲。

    “嗯?”辜七接過來一看,真是意外極了。她隻以為這是裴池叫隔壁周嬸給自己弄幹淨的,因而十分很是羞赫介懷,神色當中倒是有幾分抱怨起了裴池。

    裴池道:“不是周嬸。”說罷就收回了目光,再不去看辜七。

    辜七拿著那褻褲,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愣了半晌才喃喃:“是殿下……?”才剛出口,她就已然笑了起來,驚奇得不得了,“是殿下?”那是一種難以表述的情愫,辜七隻覺得自己一顆心真是被捂得暖呼呼。她飛快的換上收拾了下床,去到裴池身旁踮腳親了他的側臉,“親親夫君真好!”

    裴池便很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大意便是不許將這事說出去。辜七很上道,此時也看出了裴池的意思,猛點著頭一臉誠懇:“七七肯定不將這事告訴旁人!”不等裴池催促,她便又轉身去拿先前在市集上買的一串小零碎物件。這地方沒旁什麽要一並帶走的,除了這個。

    辜七倒還沒忘了被她折磨過的那隻雞,讓裴池又還了去給周嬸。

    來的兩個侍衛見韶王殿下竟真抓了隻雞出去,皆是麵露震驚,掙紮著想上去替主子辦了這樁事,可終究不敢。

    此地距離雍州王府並不遠,幾人趕在下午天色將暗之前便回到了王府。韶王和王妃不在府,也不是府中人人個個都知曉,康媽媽得到消息的時候,辜七已經進了錦照堂。裴池送她過來,並沒做停留就去了自己的霧隱榭。

    先前裴池截獲過戎勒的密信,也料到了最近必有一戰。而就在一日前,戎勒大舉來犯,先鋒兵馬攻其不備的奪了豐城。辜七知曉這事緊要,便也沒留他,可想到過會必然要應付康媽媽,她便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做足了準備才進去。

    屋子裏,康媽媽正在那抹淚,拂玉和挽玉兩個不知所措的站在旁邊。她二人一見辜七當即大驚了起來,瞬間歡喜便將驚訝給蓋了過去,“小姐回來了!”

    康媽媽卻是無甚反應的,仍是在那抹著眼淚。拂玉就再向她說了一遭,“康媽媽,小姐回來了。”

    辜七看這架勢就知道她這奶娘是真生了氣的,她朝著拂玉和挽玉兩個人看了眼,那兩個丫鬟皆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辦法。這是辜七自己惹出來的事,因而也隻能是她自己去解了。

    “康媽媽……”

    康媽媽雖是脾氣執拗,可對辜七卻是硬不起來心腸的,這時被她這麽一喚,好歹不是一副不理人的樣了。

    “康媽媽,我知道錯了。”難為辜七這般的服軟,態度也是極為端正的。

    “……王妃錯什麽了。”康媽媽用帕子抹著眼淚,其實她也不年輕了,這些日子為了辜七臉上全是疲憊之色,憔悴了很多。“身子是王妃自己的,奴婢說再多也是沒用的。奴婢終歸也隻是一個下人,實在擔不起王妃的認錯。”

    辜七對著她這話很有些不知所措,康媽媽自然是不同旁人的。她是自己的乳母,所做的事情也全都是為了自己著想的。辜七一時不知怎麽開口才好,她看著康媽媽,過了半晌隻能跟她道:“康媽媽您別生氣了……”

    康媽媽的眼淚隻往下掉,“姐兒出嫁前老夫人同三夫人跟奴婢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將姐兒照顧好了。那日知道姐兒……奴婢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奴婢隻盼著姐兒這一生都順順當當,再別……”到最後,語氣哽咽卻是什麽都再說不出來了。

    “康媽媽……”辜七聽她竟是沒喊她“王妃”,而是用了自己小時候的稱呼來喚她。

    康媽媽是親眼見了辜七害上離魂症那模樣的,自然也就害怕日後再犯,一沒見辜七整個心都不安穩,這才急的不行。實則她也是後悔了,覺得是自己將辜七逼得太緊了。

    這邊將康媽媽安撫妥了,拂玉送著她回房去修養,辜七卻是鬆了好大一口氣。原以為她這一走也能讓康媽媽得幾日的安生,定了心好好養傷,哪曉竟有弄巧成拙的感覺。

    “這幾日府裏可好?”辜七去淨室沐浴換了衣裳出來,一麵叫挽玉給自己絞著頭發,一麵隨口問道。

    “倒是沒什麽。”挽玉想了想,又道:“現在秋筱院那邊的可收斂了不少。”

    辜七心想這風口浪尖的還沒過去,但凡是個有腦子的便不會鬧出些什麽來。對於秦綢,她若是真聰明識相,辜七倒是不介意就這麽容她在王府過一生,畢竟是跟在裴池身邊的老人了。

    因著年關將近,府中便忙起來了,各處莊子送了年貨上來,這逐一都是要等辜七過眼的。再有府中要添什麽要購置什麽,一應事又多又繁瑣。本是前段日子就該陸陸續續忙活起來的,可韶王妃那樣子沒人敢來叨擾,也沒人敢去秋筱院請秦姑姑拿主意。所以,這事情就全都積了下來,堆在了辜七頭上。

    辜七身邊的丫鬟不夠用,早前放漱玉出去,她就已經想著要提幾個一等丫鬟了。在鎮國公府時,她就有意要升白雪為一等,因而這回自然有她一份。她身邊的大丫鬟都從“玉”字,所以又給白雪改了叫“雪玉”。除她之外,辜七還升了另外一人。

    這一人被提成了韶王妃身邊的一等丫鬟,著實是叫人意外的。按說辜七身邊也有幾個得力的二等丫鬟,論親疏遠近,該提也是該從那幾個當中提。

    可辜七偏沒那般,出人意料的提了織薇,並且一應同她身邊那幾個一樣賜了新的名——織玉。月銀和吃穿用度也皆是比照著挽玉幾人來的。

    一時消息傳出,府中無人不是豔羨的。

    如今再沒個什麽沒眼力勁的會瞧不出王爺對王妃的重視,因而錦照堂成了人人都想進來的地兒。

    而今日錦照堂有多熱鬧,就越顯得秋筱院有多冷清。不過那兒冷不冷清,也無人放在心上去了。

    ——

    霧隱榭中,裴池同那幾個幕僚議事。年關將近,邊防戍守便有些鬆散,而戎勒雖集結兵馬多時遲遲都沒有動靜,多少也叫對壘士兵鬆懈。誰知前日戎勒大軍半夜闖關奪城,豐城會淪陷得如此之快。而戎勒更沒有片刻停頓,立即揮軍直下往封門關而去,意欲再奪沂州。

    “多虧當日殿下讓俞宏義派重兵駐守封門關,否則今日……”傅老撚著胡須感歎韶王神機妙算,豐城常年同戎勒交戰,多次抵抗進犯,如今一夕被攻城實在叫人意外。眼下消息封鎖,豐城內到底是個什麽情況,誰都不得而知。

    “封門關怎麽樣了?”裴池看著底下送來的密報直皺眉。

    張歧道:“俞宏義死守,可戎勒此次兵馬充足……封門關死傷慘重。不過,俞宏義已經將祈州多半兵馬都集結著往封門關去了。”

    封門關連同豐城和祈州,一但封門關被奪,整個祈州內再無可抵擋戎勒大軍的關卡,屆時整個祈州都會在戎勒鐵蹄之下。

    裴池沒有做聲,合攏了手中的密折,抬起眼看向這兩人,“魏決呢?”

    “魏大人……前兩日又回了棋連鎮……”說話的是張歧,棋連鎮就在豐城附近,而事發到現在魏決還一直都沒有消息傳回。

    裴池皺了皺眉,沉聲道:“來人。”應聲入內的是他的侍衛,當即單膝跪在地上聽憑差遣。“你點十二人去豐城,打探城中如今情勢,也接應魏決。”

    侍衛領命出去。

    “王爺。”傅老忽然出聲,雖年事已高,可在這一瞬,他的雙眼當中卻是透著出了灼灼精光。仿佛這一刻,他已經期待了很久。

    “天下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