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裏麵深沉如夜的男人靠著高級的坐墊，身軀如峰，陰霾將他棱角分明的線條勾勒如魅，攝心奪魄。

    他朝著女人走進去的方向，眼底，流著晦暗不明卻危險的光。

    “廖總，要進去嗎？”半晌之後，阿誠終於忍不住問道。

    廖厲城一直是個工作狂，對時間非常珍視，可今天卻無緣無故就離開了公司，就隻一路跟著申副總來到這裏。阿誠想，他難不成，就隻想知道申副總是因為誰的約會拒絕他嗎？

    不，要是隻想知道這個，廖厲城會有更多更快的辦法。

    不過阿誠也見怪不怪了，經過之前那麽多次，廖厲城對申瑤的態度，他也早就看出，廖厲城對申瑤並不像是表麵看上去那麽簡單。

    但廖厲城一向不近女色，申瑤也並不是多麽勾人的大měi nǚ，更何況還已經是有夫之婦，總歸不至於是喜歡吧……

    阿誠還沒想下去，就被一道清冷的聲音擭住心髒：“你說，她會進去幹什麽？”

    廖厲城並沒回答阿誠的問題，而是冷冷的自說自話，眼光，依舊一瞬不瞬的看著酒店的華麗的旋轉門。

    暗夜裏，這座奢侈的城堡璀光芒流轉，璀璨的燈火如晝，卻空曠冷寂，自她進去後，再沒有半個人影。

    “應該是約了什麽人吧？”阿誠淡淡的揣測著。

    “什麽人？”廖厲城輕聲重複著，聲色一沉：“你說會是什麽人？”

    “或許是朋友，”阿誠隨口道著，想起什麽，又道：“也有可能是欒總和欒總的母親，不是說最近慕君灩回國了嗎？”

    這是最有可能的。

    廖厲城也這麽想過。可是看到那個女人的表情，廖厲城就確定了，裏麵的人絕對不會是欒亦凡和慕君灩。

    “要是他們不會在這裏見麵，這樣奢侈的酒店，不符合慕君灩的品味，倒是像欒亦凡的風格，可那女人的樣子……”廖厲城自言自語般說著，微微一笑：“應該是去見某個不得了的客戶吧。”

    “那……”阿誠想要詢問廖厲城的打算，門口守衛很多，自申瑤進入後就再沒人影，看起來是被包場了，要是進去，肯定免不了一場麻煩。但還不等他說完，就聽廖厲城淡淡道：“回吧。”

    …………

    “方總。”落座半晌後，申瑤終於忍不住對著對麵的人開了口。

    方正效果然還是老樣子，除了比從前更加發福了，頭也禿了以外，他的氣質是一點沒變，人也沒變。

    氣質還是那麽猥瑣，人還是那麽色。

    整個包廂裏就方正效一個男人。屋外站著的保鏢，他帶著的助理，都是女人不說，身邊還也左擁右抱，陪著兩個衣著暴露的女人，身材豐腴xìng gǎn，妝也很濃。

    那兩個女人就那麽和方正效來來去去，互相喂酒喂菜，嬉笑調戲著，申瑤從進來開始就沒被無視了，現在，更是一點話都插不上。

    這樣的氣氛，她真想直接離開。

    “啊，申副總啊。”方正效聽申瑤開了口，這才將目光斜到了申瑤身上，打量她一番，盯著她胸口的眉卻狠狠皺了皺，那表情，很直白的寫著嫌她穿的太多了，沒有身邊的人看上去順眼。

    申瑤臉色微白了幾分，但仍舊拿出文件和資料：“聽欒亦凡說，方總您這兒有個好項目，我們申氏很有誠意和您合作，這是一些初步的策劃案，您先過目吧？”

    “不必了，這些都好說，隻要申副總拿出誠意來，簽約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方正效隨手一揮，一邊嚼著身邊女人喂到嘴裏的食物，一邊含糊不清的回答申瑤。

    申瑤隻覺得很是反胃。她按著手邊的策劃案和資料，不易察覺的攥了攥拳。又鬆開。

    “我當然是很有誠意的。”申瑤強顏歡笑的看著方正效，盡管他並沒有正眼看自己，但申瑤仍舊一絲不苟的說：“不知道到怎麽樣才能讓方總感受到我的誠意？”

    可話音落下，方正效的眉頭卻更不耐煩了。

    他冷哼一聲，一個眼色，身邊人便放開了手，他隨手拿起桌上的酒杯，油膩的笑起來：“我請申副總是來吃飯的，可申副總怎麽什麽也不吃啊？這不是顯得很不給麵子嗎？”

    申瑤愣了愣，立刻拿起筷子，可剛要夾菜，方正效就站了起來，將手的酒杯重重的砸在了申瑤眼前。

    “先喝酒。”方正效收起笑容，一字一句的說。聲音清淡，但是臉上卻是咄咄逼人之色。

    申瑤猶豫了一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好。爽快。”方正效這才終於笑了：“不愧是鼎鼎有名的申副總，不僅人長得好看，有魄力有才幹，還能喝酒。我喜歡。”

    “方總過獎了。”申瑤輕微擦拭了嘴角，道：“我不太會喝酒，但是我對方總很有誠意。”

    方正效大笑起來，笑過，一個眼色，身邊的女人就立刻站起來，左右圍住申瑤，給她續滿了酒杯。

    申瑤看向方正效，他眼裏的意味曖昧不明，眼光還是時不時的往她胸口看去。

    “方總，我不勝酒力，恐怕喝不了了。”申瑤道。

    方正效不以為意的笑笑：“這是什麽話，就喝幾杯而已有什麽？再說了，就算你喝醉了也沒關係，有我在還有什麽好怕的？除非，是申副總對我還不信任，既然是這樣，那合作的誠意可就顯而易見了……”

    申瑤皺眉。隻見，在方正效的示意下，身邊的兩個女人拿了酒杯湊近她，像是要強行灌她。

    方正效醉翁之意不在酒，申瑤很清楚。隻不過來的時候，她還抱有一絲幻想，方正效畢竟是個商人，隻要她小心一些，他也不至於對她做出出格的事情，但現在看來，她還是天真了。

    霍地，申瑤猛地抓起包和資料起身，“對不起方總，我想起來公司還有事情沒處理，今天就到這兒吧。”

    身邊兩個女人被申瑤一驚，酒灑了一地。

    見此，方正效很不悅的開了口，聲色驟冷：“申副總這是什麽意思？是不想合作了嗎？”

    “當然不是，如果方總能看得起的話，我們申氏自當全力以赴，隻是現在，我確實有事……”

    “臭婊子！”

    申瑤話還沒說完，就被三個惡狠狠的字打斷。

    她一愣，臉上青了一截，不可置信的看著麵不改色的方正效：“你說什麽？”

    “我說什麽你聽不見嗎？”方正效冷笑起來，臉上油膩的光澤，愈加惹人厭嫌的招搖著：“你還把你自己當申氏的大xiǎo jiě呢？嗬，你確實是挺誘人的，但再怎麽誘人，你的本質，還不是一個人盡可夫的臭婊子！竟敢在我這裏甩臉子，你以為，要不是看在你曾經也算跟我有過一丁點的過節，我會有時間來和你見麵？”

    方正效的話像是無數利刃，讓申瑤本就千瘡百孔的心，更加血流不止。

    她不禁回想到那晚的曹總……

    方正效也不過是和所有人一樣罷了，隻能說，在所有人的眼中，她都是這樣不堪一提的女人……

    雖然她早就不去在意別人的目光，可人活在這個社會上，處處都是目光，避無可避。她就這麽勢單力薄的一個弱女子，終有一天，還是會被擊垮的吧？

    “你還是識趣點，乖乖從了我吧，不然別說合作，你以為你能走出這個酒店嗎？”方正效話說的輕描淡寫。但裏麵的意味卻濃烈無比。

    怪不得他特地包下了整個酒店。申瑤剛來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不過她沒有多想，現在看來，他隻是為了讓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合作就不必了。”雖然心裏難受的不行，但申瑤已忍無可忍，不想再忍下去了，她一揚手，便霸氣的將資料甩了方正效一臉。

    看著眼前人震驚的臉，她繼續又道：“不過我勸你最好還是放了我，不管在你眼中我是什麽樣的女人，但我現在是欒氏的總裁夫人，申氏的副總。你要是對我做什麽，別說我不會放過你，整個欒氏也不會放過你。”

    聽到申瑤的話，方正效像是聽到什麽有趣的笑話一樣，一下樂開花：“申瑤，你可真敢說？難道你不知道，是誰讓你到我這裏來的嗎？欒氏的總裁夫人……哈哈，我還真當你是呢，可欒總卻千叮嚀萬囑咐，說將你交給我了……把自己的夫人給別的男人也無妨，欒總都這樣說了，你身為欒總的夫人，應該嫁夫從夫吧？”

    申瑤心中一震，差點站不穩，踉蹌了幾步，猛地扶住一把椅子。

    是欒亦凡……

    又是他……

    她早該想到是他的，畢竟，新婚夜能夠對她做出那種事情，現在這樣的事情在他看來，應該也算不了什麽的。

    隻是她竟然完全沒有料到，他會對方正效說這種話。他明知道，他明知道方正效是一個無比變態的男人，根本就不會輕易瘋狂，他隻會比廖厲城更加殘忍的撕碎她的自尊，甚至，不留給她最後的活路。

    忽然，申瑤冷冽了半晌的臉上有了一絲笑容。她忽然明白了。

    欒亦凡要她用出軌的名義離婚，根本就不是商量……

    借刀shā rén。用方正效來一舉兩得的辦法，確實是很方便。他，比她想的要聰明，也要惡毒！

    “怎麽了，欒夫人？”方正效言語中滿是嘲諷，說著，他又對旁邊的女人使了個眼色：“你的臉色怎麽不太好，要不然就去我開好的房間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