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來之前她就已經想好了，如果欒亦凡非要用她出軌的名義和她離婚，她也不會拒絕。

    為了申氏讓欒亦凡娶她去，終究是她對不起欒亦凡，也許現在的下場就是她的報應。不論什麽樣的後果，她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隻要申氏還有一線希望，她什麽都可以承擔的住。

    可欒亦凡卻很平靜的說：“不是。”

    聽到這兩個字，申瑤輕微的驚了一下。

    這不太像是欒亦凡一貫說什麽就是什麽的作風。而且若不是為了火燒眉睫的事，他絕不可能一大早的就來公司找她。而且還在那麽多rén miàn前故作姿態。

    顯然是為了避過慕君灩的耳目。

    但申瑤仍舊不動聲色：“不是？”

    “昨天的事情是我太衝動了，欠缺考慮，何況這件事也不著急，不是還有三個月嗎，到時候再說也不遲。”欒亦凡字正腔圓的說，但說的話根本不是他會說出的內容。

    就算他是真的覺得自己的主意不怎樣，也犯不著和申瑤來特意說一下。

    所以申瑤不用想就知道欒亦凡還有後話。

    果然，他很快又道：“況且我媽既然來了，這段時間，我首要的任務還是要在公司好好表現一下。”

    “你想做什麽？”申瑤開門見山的問。看著欒亦凡，眼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防備。

    不過欒亦凡一點都沒放在眼裏，直接道：“你也知道，我對公司的業務不熟悉，但是我的人脈絕對沒得說，申氏尚在開拓業務的階段，我準備最近和你合作，好好的提高一下業績。”

    “提高業績？”聽起來倒是對申氏有力，可是申瑤還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對。”欒亦凡拍拍身上的衣服，淡淡說道：“我認識一個大客戶。最近他想找欒氏合作，我就推薦給了申副總你，談好了，業績就歸給申氏。”

    申瑤怔了怔，繼續問道：“什麽大客戶？”

    “方正集團。”欒亦凡慢條斯理的吐出四個字來。驀地，空氣仿佛凝結一般，申瑤的臉色大變。

    方正集團的確是大客戶了，因為這個名字在商界也是赫赫有名。

    可是申瑤卻對這個方正集團沒有半點好感。

    多年前，她曾經和父親在酒會上見過這個集團的老總，方正效。

    這個男人是個極其猥瑣變態的男人，當年，趁她一不注意，竟然將她從父親身邊騙走，幸虧她母親發現及時，才將她又給安全帶了回來。

    後來她長大些，才聽說，方正效私生活極其亂，他們公司的女員工，隻要是有姿色的都被他強行侮辱過，他在商界的口碑也不好，要不是祖上基業很豐厚，方正集團絕對撐不到現在。

    雖然心有餘悸，但申瑤還是問道：“談什麽合作？”

    “很大的合作，可以幫助申氏翻身，投資數額巨大。”欒亦凡莞爾說。

    “為什麽偏偏是方正集團。他們口碑並不好。”申瑤淡聲道，可欒亦凡像是早就想好了說辭：“商人眼中利益才是第一位的，這一點難道你父親沒有教過你嗎？優秀的申副總？”

    聽得出欒亦凡濃鬱的諷刺意味。可申瑤沒有出聲。欒亦凡說的不錯。

    哪怕是方正集團，為了申氏，作為一個商人，她有什麽好抗拒的？

    “今晚我幫你約了方總，地點一會兒發給你，去不去就看你自己了。”欒亦凡說完便站起身來，從申瑤的麵前繞過。

    看到申瑤一向驕傲的俏臉，終於變得灰敗，欒亦凡本以為自己會很開心，可隻是一刹，申瑤握緊的指節進入餘光。

    她指甲用力摳著骨節，已經滲出斑駁的血跡。竟讓他的胸口像被堵住一樣，說不出的難受起來。

    “你很不想去？”鬼使神差的，他忽然問道，聲音裏帶著一絲罕見的猶疑。

    那個方正集團的老總是他特意讓人聯係的，他自然清楚那個方正效有多麽猥瑣惡心。

    本來，他隻是想借此整一下申瑤，再派人暗中拍些zhào piàn，製造些不好的輿論，順利的話最好是借此離婚，不順利的話，也可以在慕君灩那裏有個借口，讓他暫且不用和申瑤搞什麽親密表演。

    可卻沒想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竟然被小小一個方正效就能嚇得花容失色。雖然她表麵還是很鎮靜，可是這樣反常的行動都不像她了。

    血漸漸染紅她白皙的手背，像一朵朵嬌豔的紅花。她竟然像是沒有發覺一樣，眉頭都不皺一下。

    這女人沒心沒肺，所以連痛都感覺不到了嗎？

    欒亦凡有種莫名的怒火燃起。

    “你說的對，商人眼中利益第一。既然是很大的合作，我會去的。”沒有一絲遲疑，申瑤淡淡就應了下來。

    可欒亦凡卻覺得自己心中的火更烈了，他噎了噎，繼續用刻薄的聲調道：“那你可要盡職盡責了，無論怎樣，都必須把合作談成！”

    申瑤頭也不抬：“我會的。”

    欒亦凡轉身想走，可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眉頭一皺：“你的手……”話沒說完，他便沒了聲音。

    盯著眼前依舊連多看他一眼都不肯的女人，欒亦凡攥了攥拳頭，心中忽然起了念頭。

    這女人，喜歡的人是廖厲城。所以除了廖厲城，哪怕他對她做再過分的事，也都傷不到她分毫……

    這個念頭，讓欒亦凡說不出的更加怒火中燒。

    一想到隻有廖厲城能，他就不甘心！

    “怎麽？”申瑤被欒亦凡的話怔了下，這才看向自己的手，一驚，趕緊握住擦傷流血的傷口。頓了頓，才抬眸向他：“不小心的，沒事。”

    “嗬，我才懶得管你有沒有事。”欒亦凡嘲弄的笑出聲來，又狠聲道：“我隻是想說，你的手……可真惡心！”

    門砰地一個關，聲音淒厲，令人膽戰心驚！

    申瑤這才回過神來，渾身一抖。

    她看向自己的修長白淨的手掌，心沉入穀底。她的手染了鮮血，看起來……自然不好看了。或許不隻是欒亦凡，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惡心吧？

    要不是她癡心妄想，那一天執意要去找霍臣，她母親也不至於出車禍，廖厲城的mèi mèi，也不會……

    隻是想了一下，申瑤就覺得難過得喘不過氣來，她霍地起身，迅速去水池瘋狂的洗著手，一遍一遍，似乎這樣就能洗掉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

    ……

    與此同時，廖氏。

    “阿誠。”走出會議室的廖厲城，邊看著手上的文件，便隨口叫來助理阿誠，道：“申氏的合作案進行的怎麽樣了？”

    “廖總，申氏那邊的合作案很順利，您不用操心了。”阿誠忙道。

    想著廖厲城每天都從早忙到晚的，睡眠根本不足幾個小時，所以一般能不報告的事情，他盡量就不上報了。

    可沒想到這話說完，廖厲城的眉頭皺了下：“怎麽可能不操心，申氏那個女人的能力可還沒到讓我認可的地步。”

    阿誠噎了噎。既然沒到認可的地步，那當初幹嘛還要故意去找申氏合作？不過這話他隻能吞回了肚子：“那，我馬上將合作進展匯報給您。”

    “嗯。”廖厲城這才臉色稍霽，“打diàn huà給她了嗎？”

    阿誠怔了怔。

    這才反應過來，廖厲城口中的“她”是誰。

    會議前，廖厲城就讓她給申氏副總申瑤打去diàn huà，約她今晚一起共進晚餐，探討關於合作的事情。但是他打了，還沒說完，就被拒絕了。

    “怎麽？”見阿誠猶豫著不開口，廖厲城一下便猜出了結果：“她拒絕了？”

    “廖總，申副總說，”阿誠低低道：“她……今晚已經有約了。”

    有約了？廖厲城眸色一深，連上卻冷淡的瞧不出一絲反常。片刻，他點點頭，隻雲淡風輕囑咐阿誠一會兒將合作進展發來，就獨自回了辦公室。

    那女人竟然有約了。是和誰？欒亦凡，還是他母親？

    廖厲城忍不住多想，但他卻不想問個清楚。知道這些很容易，可是他沒理由對她的事情如此事無巨細的清楚。

    這段時間他很忙，所以已經很久沒有去欒亦凡和申瑤的家中，不過現在慕君灩來了，他每晚再去，總歸是不妥的。他雖然不怕名聲被毀，可是遊戲才剛剛開始，就讓獵物出事，不是他的作風。

    可一直不見申瑤，他總覺得少點什麽，獵人和獵物誰都不能離開誰太久不是嗎？久了，獵人手法會生疏，喪失捕獵能力，而獵物也會失去威脅感，變得沒有生氣。

    廖厲城有些煩躁，堆積如山的事務再也處理不下去，看了眼表，他披上衣服，叫上阿誠門就廖氏大樓外去。

    “廖總，一會兒還有個很重要的會議……”阿誠見廖厲城徑直去了車庫，十分詫異的開口，可還沒說完，就被廖厲城淩厲的目光打斷。一恍神，車鑰匙已經被丟入手中。

    “去申氏。”鏗鏘有力的三個字，毋庸置疑的口吻。

    “申副總是嗎？隨我來。”剛到預訂的酒店，申瑤就被門口的人領著帶上樓去。

    申瑤表麵上淡然自若，可心裏卻微微吸著氣，不斷告訴自己，不過就是一個合作，對方不敢怎麽樣的。隻要合作談完，她立刻就走。

    可因為她太緊張，所以從來到酒店到現在進入，一直都沒發現，就在自己的車後，顯眼的停著一輛黑色布加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