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欒亦凡還在拚命的咳嗽，也不抵觸申瑤的手在自己頭上摸來摸去，隻是不斷做出痛苦的表情。

    看到欒亦凡似乎並沒好多少，申瑤的神色也凝重了起來：“昨晚我找醫生看過你，說隻要退燒就沒事了，既然你還這麽難受，我們還是趕緊去醫院吧。”

    “不，”欒亦凡聞聲趕緊停下了咳嗽，皺眉道：“我不想去醫院，而且，我去醫院，會驚動媽的，下午還要去機場送媽。”

    “可是……”

    “我沒事了。”欒亦凡打斷申瑤，見她為難的樣子，他心中莫名地又是一陣不舒服，他這到底是發什麽瘋，居然會期望這個女人留下來照顧自己，一定是高燒把腦袋給燒糊塗了。

    見欒亦凡現在樣子很清醒，也不像是昨晚那般病態，申瑤並不像勉強他，隻道：“那我去給你買點止咳的藥。”

    “不必了。”欒亦凡冷冷道，有意無意又道：“你應該急著去見廖厲城了吧，我不攔著你。”

    一夜的辛苦換不來一句謝謝也就罷了，還要繼續受欒亦凡的羞辱，申瑤心中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她強忍著不跟一個病患計較：“不急於一時，反正廖厲城也隻讓我晚上住在他家，現在已經是早上了。”

    “你……”欒亦凡臉色頃刻難看至極，一雙深眸幾乎要瞪得凸出來：“你這是什麽意思，是嫌我耽誤了你一晚上了？嗬嗬，申瑤，我昨晚可沒求你照顧我！”

    “是，你是沒求，是我賤。”申瑤煩躁的回了一句，甩手就走，可突然，身子竟被人猛地扯住，用力的倒下床去……

    欒亦凡一把將她拉入懷中，他消尖的下巴輕微一側，剛好將她小巧的臉龐盡收眼底。

    申瑤心中一驚，眼前人眉頭輕結，眼底似乎流著一許淡淡的傷感，且他就這麽直勾勾火辣辣的看著她，幾乎發狂般眼眶忽然泛著微微的紅。

    “申瑤，你別忘了，你現在名義上還是我的妻子，你還是我的女人！”

    欒亦凡的聲音不大，也很啞，可聽上去還是那麽的震耳欲聾，讓人心驚。

    愣了愣，申瑤才反應過來：“欒亦凡，最沒資格說這句話的人就是你吧？你也別忘了，是你在新婚夜將我送給了別的男人，是因為你，我才會成為現在的樣子，我……”

    突然，所有的話音戛然而止。

    申瑤的唇上火辣辣的，像是被電了一下，渾身都酥酥麻麻，一瞬間，有些頭暈目眩。

    欒亦凡突然的親了她一下，雖然是很迅速的一下，但力度卻大得仿佛耗盡了兩人所有的力氣。

    “那如果我說，我現在後悔了，你還能和我重新開始嗎？”男人的聲音聽上去非常的平靜，似乎是漫不經心，也似乎是異常的冷靜。

    可是申瑤卻無法做到漫不經心，更不能冷靜。

    半晌，她猛地推開欒亦凡，捂住嘴唇，驚愕的盯著他：“欒亦凡，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又在羞辱我嗎？”

    “申瑤，”欒亦凡氣息有些不穩，他垂頭，刻意地不去看申瑤，聲音也悶悶的：“我不想你和廖厲城在一起。如果你能不和他在一起，我答應你，申氏我會和你一起重振，還有……我會試著和你做真正的夫妻……”

    要是早前，再早那麽一點聽到欒亦凡這些話，不管他是虛情假意還是什麽目的，甚至不管他能不能做得到，申瑤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她從一開始就不討厭欒亦凡，和他結婚，雖然隻是為了申氏，可既然結了婚，她作為一個普通的女人，又何嚐不希望能夠好好的有一個家。

    可是，已經太晚了。

    現在說這些，實在是太晚了。

    她回不去了。

    就像是回不去當年那個無憂無慮的大xiǎo jiě，她也回不到，和欒亦凡剛認識的時候。

    相互折磨了太久，即便是再深厚的情意都要被消磨殆盡的，就算還能重開始，裂痕也永遠會擺在那裏，如何能“新”得起來？何況，他們並沒有什麽深情，隻有還不完的賬……

    “為什麽不說話？”欒亦凡見申瑤想走，突然下床，一把將她逼至牆角。

    申瑤吸了口氣：“我知道，你隻是想和廖厲城賭氣，但……”

    “不是賭氣。我是認真的，我隻是……想和你重新開始，哪怕隻是做個名義上的夫妻，也要盡職盡責，不是嗎？”

    申瑤輕詫，欒亦凡的聲音裏竟有微微的顫抖。

    “不管是因為什麽，”申瑤歎了口氣，靜靜看著欒亦凡道：“我們都不可能的。”

    “不可能？不可能什麽？難道……你要按照廖厲城說的，和我離婚？”欒亦凡冷笑一聲，一把鬆開了申瑤：“就因為，他比我更能幫到你？”

    會被欒亦凡這麽想，申瑤一點也不奇怪，更習以為常到沒有任何痛癢。

    “那為什麽，你昨晚還要留下來照顧我，廖厲城既然跟你伸出了橄欖枝，又為了你和我決裂，我對你，應該早就沒了利用價值了吧？”

    欒亦凡的話越來越咄咄逼人，也朝著申瑤的唇邊靠得越來越近。

    “對。”被逼無奈，申瑤皺眉，立刻冷聲道：“廖厲城是說讓我和你離婚，待在他的身邊就可以幫申氏，我也覺得可以，因為我跟你就是這樣的合作關係，隻要和你離婚，答應廖厲城的要求又為什麽不行？雖然你很快就對我沒有利用價值了，但是在我們正式離婚之前，我還是要盡職盡責，因為我對待工作，一向如此。”

    申瑤一番話說完，欒亦凡像是被人拿了盆涼水，從頭潑到腳。

    第一次，他覺得心口難受得要發狂。

    就連失去廖婉婉的時候，他都不曾這般覺得……無能為力。

    他和眼前這個女人是夫妻，可卻永遠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夫妻，而他連爭取一下的資格也沒有，因為他一邊想要得到，卻又一邊痛恨這種**。

    這應該就是人們常說的，近在咫尺，可卻遠在天邊，永遠，也隻是一場夢幻倒影。

    欒亦凡糾結的心意申瑤並不清楚，她說完，便徑自轉身離去，這一次，欒亦凡終於沒有再攔她。

    離開後，申瑤先回到申氏處理了一下工作，安排好了公司之後，下午的行程就是送慕君灩離開。

    不管怎麽說，讓慕君灩暫時先離開，才是重要的事情。之後的事情，她現在也不想多想。

    昨晚一夜沒睡，趁著片刻空閑，申瑤剛想在辦公室內小憩一會兒，手機突然響了，她看也不看便接了起來：“喂？”

    “申副總，我是阿誠，請問廖總現在是不是在您那兒？”diàn huà對麵的人是阿誠，聲音焦急的連話都幾乎要說不清楚。

    一聽到廖厲城的消息，申瑤頃刻清醒了幾分：“廖厲城沒在我這兒。”猶豫了下，她範進又問道：“他出什麽事了？”

    昨晚，廖厲城喝醉後被阿誠送回去，雖然也不是大事，不過畢竟是跟她有關。想來，要不是她當著欒亦凡的麵，故意不給廖厲城麵子，他也不至於生氣喝酒。雖然……她也可能是自作多情。

    “申副總，廖總不見了，今天有重要的會議，按道理，廖總不會無緣無故缺席的……”阿誠話說的很急，申瑤幾乎要跟不上節奏。

    “你慢慢說，你說他不見了，有沒有可能是昨天晚上喝酒喝多了，所以還在家裏沒有起來……”

    “不可能！”阿誠急切道：“我已經去廖總家看過了，他不在家，而且昨晚回家之後，廖總就一直不肯，我陪著廖總到早上，剛從廖總家離開，隻給他安排了下午的一場會議，可到現在，他的手機也打不通，人也不見了……”

    申瑤被阿誠的聲音弄得也是心急如焚起來。廖厲城確實不是個會隨意曠工的人，阿誠的擔心不無道理。雖然一晚上了，廖厲城的酒早該醒了，可一夜沒睡狀態實在引人擔憂。

    “一晚上不睡，為什麽要讓他一晚上不睡？”申瑤不由又問。

    “我也沒辦法啊申副總！”阿誠想也不想就道：“我控製不住廖總，廖總口口聲聲要等你，我攔也攔不住隻好……”

    “等我？”申瑤一驚。

    “申副總忘了嗎？”阿誠道：“是您跟廖總說讓他等你回來，廖總一直記著，就在門口坐了一夜沒睡……”

    申瑤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掉落下去。她就是那麽隨口一說，廖厲城還真的等了她一個晚上？

    思緒有些混亂，回過神的時候她才注意到時間已經差不讀了，她該去送慕君灩了。

    廖厲城應該不會有事的吧，他雖然不在家中，也缺席了會議，可一晚上了，酒也該醒得差不多了，他這麽大個人，一定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申瑤掛斷diàn huà，說服自己不再去想廖厲城的事情，因為隻要想起她，她就像是說謊一樣心虛不安，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究竟是為什麽。

    和欒亦凡通過diàn huà，申瑤和她約定在機場外見，一起等慕君灩。可半路上，申瑤卻發現有一輛出租一直跟著自己，她加快速度，抄小道飆車，那出租仍舊緊追不舍。

    申瑤動了報警的念頭，可剛拿起手機，diàn huà就響了：“喂？”

    “是我。”那頭，竟然是廖厲城的聲音！

    “廖厲城？”申瑤驚了驚：“你在哪兒？你知不知道……”

    “就在你後麵的車裏，下車，我有話要和你說。”廖厲城沒有給申瑤多說的機會，撂下一句聲冷霸道的話，就掛斷了diàn hu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