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纏綿的吻, 克製得很。

    最後的印象就是他哄著她工作之後，立即回家。

    鍾點工過來打掃了房間，他電腦連線在客廳工作，順便給她做了晚飯。

    完全是當小孩子一樣哄的，臨睡前還給她講了故事。

    之前發生的任何事情，她都記得。

    裴深情睜開眼睛, 房間裏還有點暗, 輕動了下，她腰上多出的那隻手似乎有所察覺, 立即在她腰間的軟肉上掐了一把。

    忍無可忍，她抓住他的手一把摔回他那側去。

    裴深情坐了起來，他昨天晚上竟然給她穿他自己的睡衣, 長長的衣擺，光溜溜的腿被他一條腿壓著，踢開，扯著睡衣撩了下長發。

    清早有點涼, 她低頭，衣服上四個扣子，敞著兩個，上下都露。

    動作之間，沈鐸立即醒了過來。

    他看著她, 她回頭瞪他, 一手按著niǔ kòu在扣一手理順著耳邊的碎發, 神色微惱。

    可即使是就這麽看她一眼, 他也能分清，她什麽狀態。

    不等她站起來，他向前一動，雙手扳住她腰身一個大力拖拽直接把她拖倒，裴深情躺倒在他的臂彎，掙紮著再要爬起，他翻身過來，已經壓製住了她。

    他一手拐在她身邊，伏身在她上麵低頭看著她。

    裴深情莫名地惱，橫眉冷對：“你幹什麽，起來。”

    他身體的某部分變化，她當然感受得到。

    沈鐸低頭：“我不起來，深情，我忍不住……”

    說著膝蓋一頂，沉身下來。

    昨天晚上還一直是柳下惠，今天怎麽就忍不住，裴深情臉一偏，躲過他的唇舌，一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昨天忍得住，今天怎麽就忍不住，我警告你……啊！”

    話未說完，沈鐸已經咬住了她手指。

    他重重一吮，嚇得她立即放開了他，瞪著他驚叫一聲，他的吻這就堵住了她的驚呼聲，唇舌之間，都是想念，難以克製，也不想克製。

    “我隻想要你……”

    裴深情想打他，想罵他，但是氣息到了一起，那些從心底炸開的東西，根本無法掌控。

    身體的反應是最誠實的，她空虛了許久的深澤大地，也突然間渴望起來。

    不知道哪個窗開了，清早好像有風。

    風擺著窗簾，偶爾呼呼吹起來，又重重落下去。

    窗簾上麵她練習手工縫上去的串珠偶爾撞在一起，啪嗒啪嗒的。

    風不小，不知道早起刮的什麽妖風。

    分別了有多久，好像從未分開過。

    裴深情就在這風裏隨波逐流，一次還是幾次什麽的，已經無心去數。

    饜足之後，也是空。

    空著的心裏好像填了些東西，好像又沒有。

    迷迷糊糊的，任他摟著，手機響，她閉著眼睛聽見他嗯了兩聲，什麽都沒有說就掛斷了diàn huà。

    她沒動，緊接著，身邊的人起來了。

    裴深情一動也不想動，縮成一團，她臉邊的長發遮住了半張臉。

    很快，沈鐸穿上了衣服，腳步聲遠了又近了。

    就在眼前，好半天又沒有了動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鐸伸手撩過她臉上的碎發，柔軟的指尖就在她臉上輕輕地戳著。

    就像從前那樣：“睡得著嗎？”

    裴深情睜開眼睛，看著他一把將他手推開：“滾離我遠一點。”

    她又惱又羞，翻身轉了過去背對著他。

    裸著的肩頭上，還有他才留下的痕跡，他坐了她的身邊，這就扳住了她肩頭，輕吻就落在那紅痕上麵，小心翼翼地，輕得不可思議。

    她肩頭微動，才要動，他半身重量都倚了她胳膊上。

    耳邊是他的歎息：“今天我要去看我爸，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嗯？我結婚了，想讓他知道。”

    他口中的爸，就是他繼父。

    之前沒有聯係了，回國之後去看過他，慢慢才又聯係上了。

    現在他又建立了家庭，本來是不該去打擾的，但是一直有關注，所以知道他公司有了賬務危機，幫忙度過難關以後偶爾會去看望他。

    眼底都是溫柔，他又來撩她耳邊碎發，趁著這才纏綿過的軟綿勁頭，在她耳邊輕聲懇求她：“今天是個好日子，你生日呢，你想怎麽過生日？嗯？我都陪你，晚上有空就和我去看看我爸，好不好？”

    她沒有回答他，鬧鍾響了起來。

    該起床了，裴深情也坐了起來。

    沈鐸再過來，她已然抓著內衣去了外麵，很快浴室裏傳來了嘩啦嘩啦的水聲，他整理床褥，順手拿了枕邊她的手機，打開密碼鎖，屏幕上還是夜禮服假麵和水兵月的擁吻照。

    飛快給她定了兩個鬧鍾，又把手機放回了遠處。

    他穿戴整齊，到廚房拿了圍裙套上，開始做早餐。

    浴室裏的動靜很快就消停下來了，裴深情出來穿衣服，她手機在臥室也響了兩次，來來回回進進出出，沈鐸熬了粥，切了點火腿和小菜。

    慢火熬粥，沈鐸拿著湯匙，正在刮碗邊，聽見裴深情說話的聲音近了，他回頭看她，她竟然不知什麽時候穿上了套裙，sī wà把她的腿勾勒得又細又直。

    她手裏還拿著手機，嗯嗯說著話。

    肩頭挎著她的小包。

    他連忙叫了她一聲：“深情，吃了早飯再走。”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應聲，穿了鞋快步走了出去。

    房門關上，他扯下圍裙，扔在了粥碗上。

    房門外，裴深情臉邊的手機終於拿了下來，本來就黑著的屏幕根本沒有任何人的來電，還紅著的耳根揉了揉，長長地鬆了口氣，這才按了電梯。

    走過斑馬線，還覺得腿軟。

    特殊的日子，總是要特殊的對待。

    手機裏祝福的短信已經有一排了，裴深情進入自己辦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挨個回了謝謝，桌上已經放著她爸爸讓人送過來的花了。

    她立即回撥了diàn huà，老爸第一時間接通。

    “老爸~”

    “喲，還知道給老爸打diàn huà啊！”

    “怎麽，你沒有什麽跟我說的？”

    “有，當然有，爸爸媽媽都想你了，深情，回家來過生日吧~”

    “嗯。”

    時間還早，她爸爸每年都要送花來的。

    捧著一大捧玫瑰花，裴深情坐了椅子上麵，百般無聊地撥弄著花瓣。

    米蘭一臉羨慕地在旁看著她：“姐姐啊，羨慕嫉妒恨，有個好爸爸，還有個好老公……”

    花瓣一下被扯了下來，裴深情回頭看她：“老公？”

    米蘭嘻嘻一笑，指了指她手上的戒指，笑意更濃：“別瞞著我們啦，昨天已經見過了，那麽大一帥哥，我看他跟你跟得這麽緊，什麽工作的啊！”

    女人的八卦之心，從來都是這樣。

    不過裴深情的關注點不在這，她舉起手來盯著自己的戒指，在心底罵了一句髒話。

    剛巧這會手機嗡嗡震動了下，鬧鍾的鈴聲隨即響起，才要關掉，沈鐸的信息就發了過來，祝她生日快樂，問她今年雙十有什麽願望，他上午忙完了就來接她。

    她盯著信息看了兩眼，更惱。

    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當眾親密，故意的。

    伸手在戒指上轉了一轉，又多看了一眼。

    米蘭還在好奇：“裴姐，你真的結婚了啊，我還以為你和那個……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啊！”

    指尖微動，戒指又轉了一圈。

    手機鈴聲響起，她順手接過。

    是沈鐸：“記得看過信息要回我，記得了吧？”

    她手一停，看了眼戒指。

    被她一直忽略的這個東西，突然很紮眼，很紮心。

    不說話，也沒掛掉。

    沈鐸很有耐心：“今天是你生日，怎麽了？不想和我一起過嗎？早上都不理我。”

    從前，兩個人過了很多次生日。

    分開以後，這幾年也沒和他一起過，她自己也感覺得到，從前和現在，就像兩個極端。

    那時候，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要和他在一起，都能原諒。

    而現在，她骨血裏隻剩下了說不清的惱怒。

    什麽樣的話，能傷他的心，想說什麽。

    裴深情打開電腦，語氣也很冷淡：“嗯，不想看見你。”

    沈鐸也毫不在意的模樣：“嗯，我知道，你還生著氣，那總得給我一個機會，說不定和我一起過生日，折磨折磨我，心裏能痛快一點呢。”

    她看著電腦屏幕：“忙著呢，掛了。”

    直接掛斷。

    不想和他說話，免得浮想聯翩。

    才打開電腦，自動登錄的qq跳了起來，原來是康岱發的生日賀卡。

    這種東西，他每年都要早早發過來，樂此不疲。

    正是想著今年怎麽回，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兩下。

    她回頭，康岱手裏拿了個文件夾，正倚在門口。

    裴深情指了下電腦，笑：“謝謝了，每年你都記得。”

    康岱把文件夾放了她的桌子上：“這種日期想不記得也難，十月十號，多好記。”

    自從知道她結婚登記了，並且對象就是沈鐸，二人之間一直有點莫名的尷尬。

    他這兩天都難以接受這種事實，隻不過是一直在克製著衝動。

    裴深情再次道謝，多年的默契讓兩個人對這種謝意很是了然。

    是該真正的謝過他，好好謝一謝。

    氣氛有點尷尬，康岱伸手輕撫著花束的邊緣：“過生日，今天打算怎麽過？”

    手機再次震動，裴深情低頭看了眼，上麵是沈鐸的問話：不和我過，那你要和誰一起？

    她飛快打了幾個字，發了過去：和康岱一起。

    信息發送成功了，才抬頭：“一會就回家了，和我爸媽過。”

    康岱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看見她指間的戒指，才是揚眉：“不明白你為什麽又和沈鐸登記了，結婚這麽大的事情不該意氣用事，這戒指你挑的？”

    他口氣當中帶了些情緒，說起戒指更是不以為然。

    不過提起沈鐸，他這種口氣讓她心生不快，裴深情再舉起手來看看戒指，眉眼間竟是多了幾分柔色。

    想起結婚登記的那天，也是唏噓，揚起聲來笑意滿滿。

    “結婚真的不該意氣用事，這戒指是我自己選的，我脾氣你向來是知道的，肯定是喜歡啊，不然怎麽會選這麽普通的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