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被挖去的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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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亂的樣子愉悅了頭上纏著紗布的李鳳甜,她向後一靠,表情已經淡定下來,眼神也從瞪我變成了暼我
安簡,眼見為實你就是我眼角的刺,看著你睜著閉著我都不舒服。”李鳳甜聲音輕飄飄的,她對我字裏行間的輕蔑又化作威脅:
我隻有這麽一個兒子,我不可能和他分開,他也不會拋下我過他自己的小日子,否則你以為小言為什麽要把你帶回靳家?現在帶回家才一天,你就害得我從樓上跌下來,小言越是維護你越是替你開脫,我這心就堵得慌,你說,我能留下你這個狐媚子?我想過不久你就要收拾包裹滾蛋。”
李鳳甜抱著膀子昂著腦袋的樣子和靳希言如出一轍,而她也找準了我的痛點,跺一腳又膩一膩,料想我不會反抗也不會得逞。
李鳳甜太過於自滿,所以沒想到一向對她乖順的兒子會出手護著我,她會沒麵子,會失落,就像丟了戰士的女王,一下子孤苦伶仃不平衡。所以她恨我這個麵上不檢點,有著黑曆史的人奪了他兒子的注意力。
那些所謂的兒媳婦要乖巧的說法無非是李鳳甜掩蓋對兒子獨占欲的理由。
靳希言愛誰,在乎誰,李鳳甜根本不考慮,愛或者不愛,都和她的晚年生活沒關係。因此,她以為公司要上市,靳希言和我戀愛,哄一哄我讓我退居二線,到時她再把照片甩給靳希言,讓我滾蛋。
現在她沒那麽做,定是認為這個節骨眼我還有剩餘價值
我,怎麽能讓她得逞呢?
現在看來我要繼續隱婚下去,我要趁著李鳳甜把我低看成卸磨的老驢時,盡早拿到公司股權,壓靳希言一頭,讓李鳳甜知道,誰才是財主!我要讓她手裏的照片成為她不敢甩出的籌碼,在她手裏變成一張廢紙!
憑著這股力量,我扶著膝蓋緩緩站起,走到李鳳甜床邊蹲下,耐著性子把一片片碎瓷片扔進垃圾桶。
阿姨,看來您十分中意盧伊,就算她落魄了你也極力撮合她和靳希言可你有沒有問過靳希言的意見?就算沒有我,他可能愛上張王李趙”
李鳳甜看我“匍匐”在她的腳邊,她以為有了照片就是鉗製我的利器,語氣也更張揚了些:“嗬嗬,這就不勞你費心了,你隻要幹淨利落的離開小言,就好。盧伊和其他女孩兒不一樣,嗬嗬。”
耳邊的誇讚很刺耳,盧伊有什麽不一樣?
是啊,她滿臉的玻璃尿酸,蛆蟲一樣懶惰,想憑著純情的外表下三濫的手段睡出一套房,婊出一段天長地久?
而我這個保養理療都抹不去手上繭的女人,拚得頭破血流,好不容易等到開花結果,就憑這些妖魔鬼怪幾張照片要毀了我?
沒門!去你媽的,沒門!
門外傳來腳步,我低下眉眼,手上一使力,瓷片刺破手心的皮,火辣辣的疼,深紅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在淡黃的瓷磚上
阿姨,對不起。你受傷全怪我。我這就我去找靳希言過來陪你。”
小簡,你怎麽蹲在這裏?”
靳希言已經來到我身後,我連忙起身,發著燒的我本來就虛,腳下不穩直接向後退了兩步,這一退倒是給我添了幾分柔弱。
我的肩膀被人扶住,靳希言關切的注視我,讓我內心的激蕩稍稍緩解了。
阿姨要起身,不小心碰掉了花瓶,我怕紮著她的腳就去撿了。”
這年頭,做好女人難,做女表子倒是不費腦力。特別是當我一向強勢慣了,突然軟下來,給靳希言的震撼絕非一點兩點。
靳希言臉上立刻透出心疼,他根本不避諱一臉呆的李鳳甜,腦袋一沉,他的額頭直接抵過來。我閉著眼,身子向後靠著,呼著熱氣噴在靳希言的臉上。
燒得厲害,必須掛水了。”他直接攬著我,眼尾掃著李鳳甜:“媽,小簡這兩天一直病著,因為擔心我撐不住所以堅持住在病房裏。”
他又把目光置於地上未崩散著玻璃渣的地麵,緊接著他下頜骨緊了緊說:“你發脾氣衝我來!”緊接著他聲音一頓,表情有繃得難看。
料想之中,他伸手去抓我受傷的右手,而我反方向的攢著拳頭把它躲在背後,我說:“希言,你誤會了,我和阿姨挺好的,去去去,當我是巨嬰啊,我知道怎麽處理。你啊,就好好的在這裏,我去大娘那邊看看。”
我淡笑著望著靳希言,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身子一閃,我站在李鳳甜身邊說:“阿姨,你別往心裏去啊。”
利落走出病房,靳希言也跟著轉了出來。
小簡。”
我停下,靠著牆而立,他站在我身前臉上浮出濃濃的歉意和心疼:“老婆,讓老公看看你的手。”
暖心的稱謂,讓我差點繃不住演技。
我摳著手心的傷口,刺痛著神經已使我提高精神:“誰讓你跟出來的啊,靳希言,阿姨現在挺需要你的,你跟出來她會傷心的。而且如果你要為我好,就少參與女人的事兒。”
靳希言聽我這麽說眼角抖了抖:“我聽見你道歉了。小簡我從沒想過讓你吃虧受”
得得得,靳希言,別像罰站念檢討似的。再說現在關係不是不一樣了麽,她畢竟是你媽”
我想這話足以讓靳希言感動,他的臉紅得快滴血,眼睛挺羞澀的看著腳尖,半晌他說:“老婆,原來你能這麽體貼人,我以前真是瞎啊”
瞎王八。”我輕飄飄一笑,伸出受傷的右手拍拍他的肩膀,又故意裝作不小心的說:“完了,毀了你一件白襯衫。”
血印子足夠明顯,我就像撥弄琴弦的人,隨著我的每一個預想好的動作讓他的心情時高時低。
靳希言吻下我的額頭,低落的說:“一會兒任你打我,可勁兒的打。”
行行行,一會兒拿你當沙袋,你現在快進去,現在你媽最大。還有,咱們領證的事我看差不多了由我來說,特別是現在,你媽還對我挺急眼的,我想等我們關係緩和了再告訴她唄。”
行,那我進去了,你看完大娘就去輸液室掛水,我一會兒去陪你。”
看著靳希言轉進了病房,回廊裏顯得更昏暗了,回廊裏躥過一陣冷風,也把靳希言剛才帶給我的短暫冷意吹散。
剛才我壓抑著對李鳳甜的憤怒,我藏起手處處為李鳳甜解圍,又推著靳希言多考慮母親的感受,全仗著李鳳甜口中盧伊的福,演一把通情達理的好姑娘。
效果真的不錯,靳希言追了出來,對我不禁心疼愧疚,還會認為我成熟懂事,為他著想。
而李鳳甜,會以為她的照片震懾到了我,讓我在靳希言麵前不敢告狀訴苦。
而我,越是灑脫,靳希言越是愧疚,就算我讓他去陪李鳳甜,他的心裏也裝著受傷的我。
悠長的回廊讓我感到壓抑,我曾用九年去追逐一個男人,我不斷充實自己,憑著傲勁兒以為他總歸會愛上優秀的我,更不屑用心計手段得到他的心。
現在,我有了得,卻怕了失,以前不屑的東西,我用了,而且恰到好處,效果喜人。
我做了一回心機女表,而我不希望把自己變成盧伊。
王桂枝已經在重症監護室裏呆了快12個小時,護士說她的心率正常,但腦電波有減緩,病人一直昏迷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
我掏出電話,查找著未接來電,卻沒有一個來自國外的陌生電話。
我給孫楠楠回了過去,簡單聽著她的匯報,末了我要了孫楠楠去乞福包的地址。
安姐,你這是要給誰求簽呢?”
別八卦了,好好工作。”
是。不過安姐,那個男孩又來找你了,而且脾氣特大,我已經讓保安把他轟走了,今天上班他直接堵著我,我打電話報警他才一溜煙的跑了。安姐,你那邊是不是惹了什麽麻煩?”
我不認識,這現在人有錢了就有人上來認親,你不要理會他,我這邊如果遇著了會直接報警。對了。下班讓咱們首席秘書送你回家。”
掛了電話,我無力的坐在醫院長椅上,看著天花板,忍不住蹦出一句:“我的人生真是被狗日了。”
我的童年,糟糕透頂。我的少年,悲慘致命。我的青年,窮逼潦倒。
鬼知道這些妖魔鬼怪會不會禍害我的中老年?
小弟?如果他沒再我藏起來的剩飯裏偷放老鼠藥、如果他沒把我上初中的錢拿去打遊戲、如果他沒用樹枝挑著我出經來潮的內褲滿院跑、如果他沒要喊著手術活命害的我被騙去髒街也許我還能當個熟人處處。
嗬。我嘴角泛著寒,我的手覆蓋在小腹死死的按壓下去,感受那本放著一顆腎髒的地方空無一片。
再一刀下去,割開血肉隻有我翻滾的洶湧的仇恨!
我已用極大的忍耐不想著放火燒了安小明一家,現在來,我不認為我的“小弟”是來還我恩,還我腎,還我本該悲傷卻不悲愴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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