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不如相忘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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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好比把我曾經自以為的自信,我和靳希言的九年奮鬥的成果,扼殺。
這種感覺就像一個母親親手扼住自己孩子的脖子,讓她痛苦的掙紮在生死一線,親眼看著她痛苦喘息。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我看著我的那份協議,哈哈大笑起來。
靳希言啊,我想你會愛上我給你的禮物,我要剝下你身上現在所謂光彩奪目的光環,剝了讓你高傲的自信,讓你重回九年前的一無所有。
靳希言,你說我不信任你,你特麽的又信過我?哈哈哈哈,靳希言,沒人會拿著自己的青春時光和美好年華再傻下一個九年。你讓我傻乎乎的付出,讓我傻乎乎的繼續陪你?你特麽是天王老子?你有毀滅星球的計劃又與我何幹?我特麽要你有什麽用!嗬嗬嗬嗬嗬,現在我要收回去,全部收回去!你特麽不配和我比肩前行!”
對,卑鄙的人和女表子才是天作之合!
你不需要一次次在我和盧伊之間用可笑的理由解釋你的搖擺,因為我已經不想再做可以包容你長大的大海,你想飄蕩,就特麽給我滾逼!
我笑得氣喘籲籲,笑得喘不過氣,眼角再次泛著黑色的雪花,我再次出現了在花園裏的一幕,眼睜睜看著自己陷入昏暗裏。
砰砰砰。”
我靳廣國的一陣敲門聲驚醒,我扶著混沌的腦袋,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地板上睡了一夜。抱緊自己僵硬的身體,我瑟瑟的打開了房門。
靳廣國看到我蓬頭垢麵的樣子先是一愣,不耐煩的表情立刻換上了尷尬的關心:“咳咳,小簡啊,你沒睡好啊也對,誰也睡不好”
聯係到靳希言了?”我撩開亂糟糟的頭發,我瞟了他一眼。
靳廣國抿了抿嘴,顯然對我沒有禮貌的問話表示不悅。
都關機暫時沒有聯係到。”靳廣國肌肉抽動兩下,他也惦記靳希言的行蹤是不假,但他更關心的是他手裏的協議的有效性。
所以當他提出按照昨晚我的提議去公證處,我立馬答應了。
我做進靳廣國的奔馳車副駕,伸手打開了頭頂的化妝鏡,我對著鏡子簡單塗抹著粉底,以掩蓋自己白得發青的麵色。
靳廣國沒管我這些,我用手指抹著唇膏時,不經意透過鏡麵看到了後座座椅夾縫一抹尷尬的亮色。
小豹紋的緞麵布料,雖然隻是一角,我也能看出那是女性貼身的底褲邊角。
我蓋上了鏡子,心裏竟然聯想到李蜜穿著豹紋內褲十分惡心的樣子。
我降下一點車窗,讓窗外的冷風讓我胸口稍微好受一些。
不到兩個小時,我和靳廣國辦好了女王萬歲的法人變更,又把昨晚的協議做了公正。
我看著靳廣國鬆口氣的樣子,直接冷笑出聲:“靳伯伯,別忘了協議內容,兩日內我見不到靳希言,這協議是無效的,公司隻是變更了法人,你又拿不到一分錢。”
我的直言,讓靳廣國難堪極了,他甩手上了車,對我拋下一句:“找到小言後,你好好管管他才是你要關心的!”
生意談透,靳廣國沒再給我一張慈父臉,這就是男人。在巨大的金錢誘惑和女體的誘惑裏逐漸淪喪。
我站在工作日十點的街頭,看著玻璃大門上映出的我的麵容。
憔悴,無神,沒打理的卷發在冷風中紛飛卷亂,這真不是我。
我記得大一初秋,我收到了q大的錄取通知書,我開心的大叫,在空蕩蕩的宿舍樓外的操場,張開雙臂像隻小鳥從前樓跑到後樓。在離開我們那個城市前,我特意把我及腰的長發賣掉,為了告別過去,為了多賺點前,也為了新的開始。
我剪著露耳的短發,拉著破爛行李箱來到q大時,我看到了站在樹下牛仔褲,藍色格子襯衫,麵容白皙的靳希言。
我一眼認出了他,所以激動的拉著行李車跑了過去,也碾了他那雙白色的球鞋。他抬頭匆匆瞥了我一眼,也許是我穿著高中寬大的校服,掩蓋了我的身材,他挺煩的說:
看著一地的長發,我抬頭看著鏡子裏露出半個耳朵的短發,胸口漲著滿滿的酸澀。
我對自己說,過去的安簡,一路好走。
現在的我是要好好愛自己,竭盡自己的全力去保護我肚子裏的寶寶。
之後我給自己買了軟底的棉鞋,吃了飽飽一餐,我坐在咖啡館用咖啡館的白紙草擬了一份離婚協議,又去了法院做起訴離婚。
我想明天靳希言如果能回來,我會好好告訴他:“好、聚、好、散”。
不過後來靳希和他那一家子好不好我可不敢保證。
傍晚回到家,李蜜急匆匆的奔了過來,她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小簡你說這宅子是在你的名下?”
看來靳廣國已經告訴李蜜讓她做好搬離這裏的準備的事。在公證處我已經說得明白,靳希言回來後,靳廣國得到公司,有的是錢帶著李鳳甜搬走。
靳廣國像已經聞到腥味的貓,已經不在乎靳家老宅,點頭答應了我。
這一來,李蜜也沒有什麽理由再住在這裏。
是。”我撇身上樓,再轉彎前我聽到李蜜隱隱的聲音。
淼淼啊,你回來了嗎?我告訴你,我們快搬出去了對,房子是你嫂子的”
房子,票子,男人。
她們在乎的,我已不在乎了。
淩晨四點,我接到了郝洛天的電話。
安簡匹配結果出來了,安安”
你回天朝了?”我開了床頭燈,牙齒輕輕顫著,用手遮住眼睛。
燈光太刺眼,眼角火辣辣的疼著,我抹去了眼淚,深吸一口氣:“說。”
其實盧伊已經告訴我結果了,我隻是更相信自己找到的答案。
所以匹配結果為99一會兒報告出來了,我傳給你。”
”
我的小安安,要哭就哭吧別憋著。”郝洛天在那邊抽著鼻子,那聲音刺在我的耳骨裏,讓我腦袋發懵。
我知道了。謝謝。還有女王萬歲的事,謝謝。最後還有新公司的事,謝謝。”
我讓自己的聲音平靜無波,也好似自己不再傷心。
安安,我最怕你這樣,我特麽早知回去再告訴你這事兒!麻痹,該死!”
郝洛天比我敏感多了,也許她以為我這隻生鏽的破弓終於要斷。可他不知道他去法國的時候我已經崩斷了一次。
所以,還好。
別擔心,我很好。我拜托你的事,後天之前能做到?”
電話那邊安靜了下來:“安簡,你還不夠狠,交給我,我弄死靳希言!”
洛洛,你覺得什麽才是最痛苦?”
郝洛天歎了口氣:“什麽?”
抓著回憶不放的人痛苦,抓著痛苦回憶不放的人更痛苦。所以,弄死一個人,和讓他痛苦的活著,你選哪個?”
明白了。”
掛了電話,我扯進了棉被裹緊了自己。
我雙腿發麻,我在被窩裏不斷搓著自己的手心一次一次把溫熱的手心放在冰涼的肚皮上。
滴滴。
黑暗的被窩被手機傳過來的彩信照亮。
我忍著從骨子裏冒出來的冷氣,顫著手看著這張刺眼的報告。
嗚嗚。”我咬著被子發狠的一下又一下摔著手機,背叛,謊言,就是我愛過的男人的嘴臉。
我的像被人用靶子插透結疤的表層,堅硬的鋼鐵手爪戳破最裏層的血管,血液在疤痕下湧動,酸脹疼痛,我嚎叫:“靳希言,我特麽恨你!”
剩下的幾個時辰我怎麽過來的?我像隻困獸從撕心的狂躁變成安靜的僵屍,床下是我掰斷的一根有一根未抽的煙圈。
晨光透進來時,我開始起身收拾一屋的狼藉,我把自己泡在熱水裏,把冷透了的身子暖成常溫。套上溫暖的毛衫,亮色的貼身羽絨,我把自己蒼白的臉一點點繪成紅潤的色澤。
我吞下暖暖的陽春麵,一顆白水雞蛋,一杯鮮榨果汁,我像個懂得生活趣味的女人,在花瓶裏換上黃色玫瑰。
你是誰啊?”我肩膀被人一拍。
聽見熟悉的聲音,我淡下眼睛,緩緩轉身:“淼淼。”
靳淼淼看到我先是一愣,眼睛不自然的飄向我的後方:“你剪頭發了?”
我想靳淼淼在外麵混跡一圈,終於有所覺悟。再見她,她已打扮也變得中規中矩:薑黃吊帶棉裙,白色打底毛衫,沒有誇張的煙熏和厚重的粉底,隻有泛黃的小臉和眼底的黑框。
看我瞧著她,她曬然一笑:“怎麽,嫂子沒見過風塵女?”
她的自嘲沒有對我有多大影響,因為我已經對這家人剩下的隻有木然。
我並未回答她:“我吃飽了,不聊了。”
嫂子!”靳淼淼喊住我:“教教我。”
我沒什麽可教你的。”
以前我一直想問你,被拋棄被放棄被漠視的人怎麽才能變得像你一樣自信。”
我能怎麽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以前確實那麽想也那麽做,以為拚出個出人頭地,掙一個地久天長。這次我明白了,苦是吃不完的,我為了那些,卻忽略了如何愛護好自己。
淼淼,我曾經為了這份自信差點付出生命,現在我覺得不值得。”轉過身我給她最後的忠告:“自己照顧好自己。”
靳淼淼跟了幾步,澀澀的拉著我的手,把我帶到了外麵的花壇:“嫂子,你會和我哥離婚?”
我暼著枯枝亂葉的花壇,就像我和靳希言的婚姻草草了了的開始,草草了了的結束,最後被寒冬掩埋腐爛,成了我心底的恨意。
我在等他回來。”
靳淼淼盯著我看了兩秒,突然笑了出來:“嗯,你要給我哥一個機會,也許這其中有什麽誤會。”
話音剛落,我看到靳家的大鐵門外駛來靳廣國的車,副駕那坐著我嘴裏等著的靳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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