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8章 鄧羌被困塚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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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韶催馬迎了上來,笑吟吟地道:“鄧將軍,一路奔波,辛苦了!”

    鄧羌不耐煩地道:“別假惺惺的,有話直說,鄧某沒空和你聊閑天。”

    “嘿嘿,倒也是,這半個來月,鄧將軍鹽米少進,野菜果腹,怕是真沒閑聊的心思。段某便直說吧,事到如今,鄧將軍已無出路,段某誠摯相邀,鄧將軍就給段某一個薄麵吧。”

    “讓某投降?哈哈哈,好笑!”鄧羌狂笑不止。“哈哈哈,鄧某乃堂堂大漢將軍,焉能向逆賊請降?段韶啊段韶,虧你還讀過書,書中的道理,都喂了狗嗎?”

    鄧羌言語尖酸刻薄,段韶卻不生氣,勸道:“鄧將軍謬矣!所謂大漢將軍,不過是劉芒的棋子,此時此刻,更是慘遭遺棄之棋子。”

    “放屁!”

    “嗬嗬,鄧將軍認為劉芒很重視你?那麽請問,你所效忠的劉太尉,可有發來一兵一卒支援?可有送來一粒糧米?在段某看來,鄧將軍實乃自作多情爾!”

    “放你娘的狗屁!”論口才,鄧羌自非段韶的對手,唯有怒罵,以解心恨。

    段韶再勸道:“爾等糧草耗盡,斷了食鹽,身疲心散,何苦徒勞掙紮?識時務者為俊傑,身為將者,盡忠沒有錯,卻也要看為誰盡忠不是?”

    “呸!”鄧羌狠狠啐出一口唾沫。

    “執迷不悟,唯有一死。鄧將軍你不怕死,但不為部下將士想想嗎?”

    “老子的部下,都是硬錚錚的漢子,沒有貪生怕死之徒!死也要轟轟烈烈,死也要拉人墊背!姓段的,廢話少說,要打便打,老子就在山腰上等著,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上一個!”

    段韶遺憾地搖搖頭。“段某仁至義盡,汝卻不知好歹。唉,也罷!段某就再給你半夜時間,好好想一想。明日辰時,如若不降,就休怪段某無情了!”

    “呸!不用等到明天,來來來,有種現在就來,鄧某陪你血戰一夜!”

    “哈哈哈,不急不急,哈哈哈……”段韶笑著大擺其手。“你已斷鹽米,段某卻有吃喝,吃飽喝足,明日再戰不遲,哈哈哈……”

    “狗賊!滾!”

    ……

    勸降未果,早在預料之中,段韶不氣也不急。

    返回駐地,吩咐各部,立刻埋鍋造飯,撿著最香的吃食來燒煮,讓食物的香氣,充當開戰先鋒。讓食物的香氣,飄上山腰,從精神上,折磨餓得兩眼發綠的洛陽兵。

    山腳下,燃起數不清的熊熊灶火,空氣中,彌漫著鮮美的牛羊肉香。西涼軍吆五喝六,大吃特吃,過節一般。

    山腰上,黑漆漆的,死一般沉寂。

    “都給我盯緊了!鄧賊從誰的防區跑了,某便取了誰的腦袋!”

    到嘴的肥肉,到手的大功,不容有失!

    段韶傳下嚴令,又親自書寫了戰報,報與楊廣,稱已將敵鄧羌部,困於塚領山上,不消三五日,必可全殲。

    ……

    天亮了。

    戰旗飄揚,戰鼓喧囂,西涼軍向塚領山,發起了進攻!

    半山腰上,鄧羌和洛陽軍將士,早已嚴陣以待。仗著地利,居高臨下,迎擊強敵!

    石頭、弓箭,密如暴雨,不到半個時辰,西涼軍死傷竟達數百人之多!

    瀕臨絕境的疲敵,戰鬥力如此之強,段韶始料未及。

    “娘地!狗賊骨頭好硬!”一向以儒將自居的段韶,終於氣得大爆粗口。

    見勢頭不對,趕緊下令,停止攻擊。

    本以為是手到擒來之功,沒想到竟有這多麻煩。

    與困獸搏命,不值。

    段韶總算還有理智,強忍衝動,下令暫時收兵。

    “將死之賊,看爾等還能囂張多久!”

    吩咐各部,輪流進攻,以騷擾為主,不求攻上山腰破敵,隻為讓疲憊之敵不得安生,消耗對手體力,消磨對手意誌。

    鄧羌已經斷了鹽糧,且已陷入絕境,不貪圖一時之功,再困其三五日,待其糧盡力竭,終能將其擒殺!

    ……

    鄭縣戰場。

    劉芒接得鄧羌的傳書,雖有擔心,卻沒猶豫。此時,唯有相信鄧羌,而劉芒要做的,就是貫徹既定的戰略戰術。

    “來人。”

    “諾!”

    “傳令左馮翊徐世績,按原定計劃,向粟邑、重泉發起進攻!”

    “諾!”

    ……

    左馮翊,高陵,李傕的府邸。

    這一個來月,李傕十分矛盾。

    徐世績大軍壓境,李傕早已做好西逃北地的準備。但是,說實話,李傕舍不得離開。

    董卓時期,李傕就駐紮在左馮翊一帶。苦心經營多年,李傕及手下兵將,大多在左馮翊置辦了房屋地產,這裏已成為他們的家。

    不到萬不得已,沒人願意撇家舍業,背井離鄉。

    與洛陽軍大大小小接了幾仗,雖然沒收獲值得炫耀的勝利,卻也沒吃什麽大虧。而對手,洛陽軍徐世績部,也並未占到什麽便宜。

    徐世績遠沒有傳說的那般厲害,洛陽軍也遠沒有想象中那般銳不可當。粟邑、重泉等重鎮,仍控製在自己手中,這讓李傕漸漸找回了已經喪失的信心。

    外甥胡封捧著幾封信報走了進來。“舅父,敵徐世績部再次集結,似欲再次向我粟邑、重泉等地發起進攻。”

    “哦……”這一次,李傕的反應淡定了許多。“敵兵力如何?”

    “比前幾次更多。”

    “噝……”

    “舅父,這一次,敵人勢頭可是不小,咱們怎麽辦?”

    “別急,別急……”李傕揉著太陽穴,在屋裏來來回回地踱著步。

    李傕必須謹慎,必須考慮清楚。

    不僅是考慮左馮翊的形勢,還要考慮鄭縣的情況。這不僅是利弊的權衡,也可能是生死的抉擇。

    李傕最怕的是,自己逃去北地,而楊廣卻在鄭縣戰勝了劉芒。

    如此,楊廣絕饒不了自己。自己就是逃到天邊,也逃不過楊廣殘暴的魔爪。

    良久,李傕終於站定。“鄭縣一帶,形勢如何?”

    “長安主力,已全部渡過灞水。連史思明的西域遊騎,也奉命趕往霸陵集結。舅父,鄭縣之戰,咱們勝算幾何?”

    李傕答非所問道:“昔日,董太師在時,咱可是西涼軍絕對主力。如今,決戰在即,咱不能丟了臉。通知粟邑、重泉,加強城防,謹慎迎敵。”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