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秋後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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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清晨的天空便有些氣悶,天空中烏雲滾滾,好似要下雨卻一直落不下來,壓的人心頭沉甸甸的,一如紫禁城如今的氣氛。

    沈太後一夜未眠,想了半天,才問:“行宮那邊如何了?”

    回太後,小姐已經得手了。”

    那怎麽還沒回來。”

    隻要一想到沈繁星還未歸,沈太後就沒來由的一陣心煩。

    回太後的話,小姐好似身子有些不適,在行宮裏小住兩日。說等好一些便回來。”

    怎麽這會兒身子不適?”沈太後狠狠的擰起了眉頭:“眼看著到了關鍵的時候,一個個的都不見人。”

    宮女不敢說話,退到了一邊。

    沈太後想了想,叮囑:“去跟看守靜泉宮的人交代好了,那邊得盯牢固一些。另外。”

    她握著腕子上的羊脂玉鐲子,目光急切:“叫小廚房準備一些清心舒肝的湯給皇上送去,囑咐養心殿的人好生的伺候皇上,若是敢敷衍了事仔細他們的皮!”

    宮女低頭稱是,而後緩緩退下。

    她的眼皮一直跳的厲害,按照父親的說法,今日便要起事。而且也答應了,給明景軒在京郊找一處安靜的宅子圈進起來。可為何卻一直心神不寧,忐忑難安呢?

    恩國公已經去了前朝,一切,再過一個時辰,便要塵埃落定了。

    忽然,外麵傳來哄鬧的聲音,她頓時站起身來,急切道:“發生什麽事了,外麵怎麽鬧的這樣厲害?”

    原先要去傳話的宮女驚慌失措的跑進來:“不好了,太後,恩國公,遇刺身亡了。”

    沈太後瞪圓了眼睛:“你說什麽?”

    那宮女抽泣道:“太後節哀,今早恩國公早朝經過午門時,不知哪裏潛伏的刺客一刀砍斷了他的腦袋。現在前朝已經是亂成了一團,姚太後讓奴才過來給太後報信呢。”

    沈太後再也撐不住,一口濃痰上來,身子搖搖晃晃,歪了下去。

    靜泉宮,庵堂內。

    九尺高漢白玉雕刻的觀音大士寶相莊嚴。一手拈花,一手執淨瓶。嘴唇微抿,似笑非笑,悲憫天人。

    而姚太後則跪在麵前的蒲團上,雙手合十,雙目緊閉,虔誠無比。

    直到李德清弓著蝦米一樣的脊背走進來,小聲道:“太後。”

    這時,姚太後方緩緩睜開眼睛。

    她的目光依舊望著眼前的菩薩,宛如世間最虔誠的信徒。然而口中話語淡斂:“都了結了?”

    是。”

    李德清低聲道:“伏誅在午門的羽林衛已經將以恩國公為首的黨羽一並誅殺,恩國公當場斃命。剩下的一些爪牙都一並綁了,隻等著太後發落。”

    她緩緩的伸出一隻手。

    李德清連忙上前攙扶。

    這件事,先不急。”

    她緩緩的站起來:“我已經替他將釘子拔出,剩下的林如鬆自然知道如何善後。眼下,我倒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姚太後的目光盯著供桌前麵的一個食盒。

    那是昨晚她便叫人準備好的食物。

    傳令,去慈寧宮!”

    沈太後幽幽的醒過來時,便聽到耳邊一陣抽泣聲,哭的叫人頭疼。

    哭什麽哭,哀家還沒死呢。”

    她這句話一出,身邊人頓時不哭了,連忙上前,撲在她身上,悲切:“太後。”

    她睜眼一看,原來是恩國公夫人。

    你怎麽來了?”

    她又急又惱,這個緊要關頭,她如何來了?

    恩國公夫人用帕子擦了擦腮邊的淚,抽噎道:“不是太後一早下的旨,命老身入宮嗎?”

    沈太後差點再度昏厥過去。

    母親好生糊塗,這個緊要關頭,哀家怎能喚你入宮呢?”她氣急敗壞:“父親慘遭不測,家中原本就沒有能做的住陣的人。您好歹是先皇親自冊封的一品誥命,姚黃就算是要動你也要掂量掂量分量。可如今您入宮,家裏那些個小輩豈不是任由她揉捏?”

    啊!”恩國公夫人大驚:“那現在該如何是好,我也是到了宮中才聽說你父親的噩耗。女兒哇,你一定要找到刺客,將其千刀萬剮,為你父報仇雪恨呐!”

    話音剛落,便聽到門口傳來淡淡的一句。

    國公夫人好大的口氣,恩國公他謀朝篡位,死有餘辜。您卻攛掇著太後跟其一並,豈不是將太後陷入兩難境地?讓她成為不忠不義之人?”

    話音剛落,姚太後便出現在了麵前。

    她鮮少穿翟衣,總是嫌過於隆重顯眼,平日裏都是一身褚色或者煙灰色的袍子。而今卻頭戴九龍四鳳冠,身穿深青色織翟紋衣,腰間玉革帶,掛著兩組玉佩。足蹬青襪靴,鞋身描金雲龍紋,鞋麵珍珠五顆。

    威嚴凜然。

    恩國公夫人頓時便說不出話來了,支支吾吾,姿態也有些畏手畏腳。

    然而沈太後原本便對她恨到至極,又見在她威嚴之下,母親竟然都如此姿態,便更是怒不可遏。

    你不在自己宮中待著,跑來我這裏作甚?”

    妹妹今兒來,是有些體己話要跟姐姐說的。”

    沈太後卻不領情:“哀家今兒乏了,不想見人,你還是先回去吧。”

    姚太後也不惱,反而是順勢坐了下去。

    她睨了恩國公夫人一眼,意有所指:“夫人可要坐著陪我們老姐倆一起說話?”

    恩國公夫人一直都怕她,哪裏敢坐著,連忙起身:“老身去給太後瞧瞧藥可好了。”

    說罷,轉身離去。

    她走後,屋裏頓時隻剩下了兩人。

    說罷,你來作甚?”沈太後冷笑:“今兒的事,算你狠!沒想到平日裏不聲不響,背地裏卻還留了一手。我和父親就是輕敵了,所以才功虧一簣。”

    姐姐這話,可就差了。”

    姚太後挑眉一笑:“說到很,我到底還是不如姐姐。這些年您待皇上的好,我都看在眼裏,心裏也是無上的感激。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可沒想到姐姐的心腸,卻比猛虎還要毒辣呢!”

    你!”

    沈太後猛然站起身,胸前劇烈起伏,良久,才狠狠道:“我並非有意傷他,再說,這件事也因你而起,若非你弄來那個狐媚子,勾引的皇上與我離心離德,又怎會如此?說到底,都是你的錯。”

    啊!哈哈哈!“

    姚太後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我還是頭一回知道,什麽叫狗急跳牆呢。”

    你敢侮辱哀家?”

    太後,人必自辱而後被人辱之!”

    姚太後忽然厲聲道:“先皇生前對太後敬重禮遇,皇上登基又更是唯您馬首是瞻,可您卻行這大逆不道之事,到底是別人侮辱您,還是您自己作踐自己!”

    沈太後被問的啞口無言,喘著粗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您說我讓錦兒入宮是勾引皇上?漫說我從未那個心思,就算是沒有了林錦,還會有王錦,陳錦,太後要如何,也一個個的殺幹淨?”

    皇上大了,您卻總想跟個奶娃娃一樣攥在自己的掌心。這些年恩國公買官賣官,圈地養奴,苛捐雜稅。太後又何嚐為皇上想過?打著愛皇上的幌子,卻在背後行如此肮髒之事。”

    我沒有!”

    沒有?”姚太後狠狠的江山後上的奏章甩在地上:“那您看看,這個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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