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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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狂追上兩人時,王小霞已經在胡倩走後變得活潑起來。王小霞好奇的打量了幾眼同為拜師者的項狂好奇的問道:“你自己一個人來拜師的嗎?”

    項狂沉默的點點頭,就準備超過兩人走在前麵,誰知道王小霞像個好奇寶寶纏著他不放。

    王小霞在王大富的牽扯下倒著走路,王大富隻是向項狂回首苦笑一下,絲毫沒有阻止王小霞的意思,接著在前麵領路。

    王小霞接著向項狂抱怨著說道:“你知不知道接下來的考驗?我父親連一點消息都不告訴我,真是的。”項狂麵色木然的說道:“不知道。”

    接下來無論王小霞說什麽項狂都不在接話,嘰嘰喳喳的話吵得項狂腦袋隱隱作痛。好在離目的地不遠了,在項狂忍耐不住的時候,終於到了。

    王小霞似乎有點遺憾的咂咂嘴,顯然意猶未盡,駭得項狂趕緊遠離她。王大富看到項狂這幅模樣,心裏明白項狂被這個平時活潑過頭的妹妹弄怕了,急忙過來歉意的說道:“實在對不起,家妹給你添麻煩了。”項狂卻表示毫不在意,畢竟王小霞絲毫沒有惡意,王大富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項狂卻在心裏有點無語:現在來道歉,你剛才幹什麽去了。

    三人陸續進入屋子後,隻見屋子空蕩蕩的,沒有一樣家具。一個長相堅毅,身材高大的男子向三人走來,掃了三人一眼,沉聲說道:“都跟我來。”說完之後轉身就走,三人隻能乖乖的跟著他。

    三人跟著沉默的男人走了一會,穿過空無一物的屋子,繞過複雜的走廊,男人停下來了。

    三人見到男子停下,也急忙停下來。男子頭也沒回的說道:“到了,這就是你們要接受的第二次考驗。”男子把身子側在一邊,讓三人看清楚了眼前的東西。

    項狂三人還以為這次也是像第一場測試一樣高大上,當看清眼前的景物不禁有點大失所望的感覺。王小霞還低聲說道:“什麽嘛?”王大富卻沉聲告誡道:“小妹,別小看這次考驗。”王小霞見到王大富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由點點頭。

    項狂看著眼前這三道分別寫著“天殘”,“地缺”,“人惑”的三個通道,通道看起來不長,可以見到對麵隱隱約約透出的光芒。

    男子看著通道,眼中閃過晦澀難明之色。男子回首看著三人,嘴角隱隱露出笑意說道:“這次的考驗就是在一定的時間內通過各自的通道,項狂入天殘,王大富入地缺,王小霞入人惑。”

    男子停頓一下,接著說道:“王大富可以選擇入天殘,王小霞可以在天殘和地缺任選一個。”王大富笑容滿麵的問道:“大哥能告訴我們一下選擇通道的忌諱嗎?”

    男子麵色平靜的說道:“三條路對應你們的資質,資質越低的考驗越難,而資質高的可以選擇難度高的來提高自己的評價。知道了嗎?”三人點頭,示意已經明白了。

    王小霞對王大富懇求道:“哥我能選別的路嗎?”王大富沉著臉嚴肅的說道:“不行。”王小霞咬著手指委屈的說道:“哦。”

    項狂沒有理會王大富兩人的交談,在男子說完之後,邁步向“天殘”通道走去。毫不遲疑,項狂踏入了通道中。

    一入通道,項狂發現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透露出一絲絲死寂。通道中連項狂的腳步聲都沒有,更何況其他聲音,一個人在其中,好像被整個世界所拋棄。

    一直在前方通道口亮著的光芒隨著時間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暗,最後全部熄滅,通道變得一片黑暗。項狂在看不到前麵的情況下,第一次停下了腳步,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情緒。

    項狂把背上的大戟取了橫放在胸前,戟尖朝下一刺,手中傳來碰到硬物的感覺,項狂心中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有可以朝前前進了。

    項狂用戟尖在前麵劃著地麵,自己一步一步的前進。在一片漆黑中,項狂不知道時間過了多長,自己到底走了多少路,心中的孤獨和恐懼不斷滋生,蔓延,不斷占滿內心的每一個角落。

    在一片黑暗和寂靜中,項狂的腦海中不斷浮現自有記憶以來生活的每一個片段。家庭的美好,母親逝世時的交待,以及父親在自己麵前死去時自己的痛苦與誓言。項狂在黑暗之中,不由想要瘋狂喊叫,最後卻化為沉默的堅持。

    項狂不管不顧內心的情緒,隻知道沉默的不斷的前行,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在項狂不斷前行不知時間時,終於前麵的景象發生了變化。

    在項狂的麵前重新出現了光亮,一條條藤蔓占滿了通道四周,隻留下一個人通過的空間。藤蔓上閃耀著幽藍色的光芒,照亮了通道的方寸之地。

    項狂踏入光明之地,心中沒有絲毫放鬆,沒有回首,而是借著藤蔓打量著在藤蔓前麵的一塊石碑。石碑剛好達到項狂的腿部,上麵刻著一些字,頂部放著三塊晶石。

    項狂皺著眉仔細的看著石碑上的大字,不由讀出來:“武道,布滿荊棘之路,唯有堅毅之人才能前進。”下麵還有一些小字:不可借助任何事物以任何方式來幫助自己,隻身前行。可拿一塊晶石,捏碎後天埑變坦途。

    項狂掃了一眼晶石就不在理會,絲毫沒有拿起晶石的打算。因為他相信接受多難的考驗,就會獲得相應的評價,捏碎晶石的坦途可能是給拜師者留下的退路。項狂低沉感歎道:“看來很難呢!不過,要麽成功,要麽死。”前路艱難,那就不留退路,堅持走下去。

    項狂看著深邃的通道,在幽藍色光芒顯得森然無比。項狂毫不遲疑,身體一動,踏入其中。

    踩著腳下的藤蔓,劇烈的疼痛猛的衝入項狂腦中,好像燒得通紅的鐵板上,鐵板上還豎著幾千根針。項狂好像赤著腳毫無防備踩在上麵,猛烈的疼痛讓項狂麵容扭曲,痛苦的哼出聲來,項狂感到腳瞬間斷裂的感覺。

    項狂倒抽著冷氣,麵色卻恢複平靜,項狂本想用大戟來支撐自己走路,但石碑已經說明不能,項狂隻好咬著牙不斷前進,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項狂每走一步,劇烈的痛苦不斷湧來,這時項狂知道了晶石的作用,大概就是現在承受不了這種痛苦的拜師者放棄時捏碎的。

    突然,項狂笑出聲來,眼中閃著熊熊烈焰:不過是這點痛苦而已,力量,隻要能得到力量,此間亦是極樂。

    項狂不在為傳來的痛苦而感到痛不欲生,腳步不停。項狂卻沒有低頭看腳下,眼睛一直盯著前方,對腳下的痛苦不在理會。

    不斷前進,項狂不斷品味著一**痛苦,默默的承受,意識一直在和痛苦抗衡。項狂害怕自己一倒下去就爬不起來。

    項狂漸漸發現自己的承受能力加強了,不是麻木。而是他精神就像不斷被淬煉的材料,不斷被痛苦折磨,項狂感到自己的精神好像變強了點。

    路在長,終有盡頭。當渾身顫抖,汗如雨下的項狂看到藤蔓通道的盡頭時,差點喜極而泣,心中雖然高興,項狂卻提醒自己不是放鬆的時候。

    項狂突然感到腦海一模糊,急忙搖頭來保持清醒。項狂心中焦急起來,知道雖然自己可以忍受痛苦,但自己馬上就要到達極限了。看著十米外的終點,項狂心中泛起強烈的不甘心,隻是這點距離,對連腳因疼痛而抬不起來的項狂來說,恍若天埑。

    項狂一咬牙,把一直保護著的手臂支撐在一旁,雖然伴隨著劇烈的痛苦,但憑借手臂的力量,項狂還是一步一挪出了藤蔓。

    一離開,心中鬆了一口氣的項狂直接跪倒在地上,雙手撐地大口喘息起來。半響,項狂稍微平息點,急忙掃了一眼雙腳,卻發現絲毫沒有傷痕。項狂低聲說道:“看來隻是給人帶來痛苦的藤蔓,雖然太痛苦了點。不過,現在可不是休息的時候。”

    項狂掙紮著爬起來,卻發現接下來的路一片光明,恍若白晝。項狂把呼吸調整均勻後,拖著疲憊的身子向前走去,隻要呼吸沒有停止,項狂就會一直走下去。

    項狂順著通道中走了一小段時間,轉過幾個彎後,看著前麵的景象,項狂有點呆住了。

    滾滾雷霆在高空怒吼,一望無際的大海卷起滔天巨浪,向天空發出不屈的咆哮。一條隻夠一人通過的石橋跨過大海,不知通往何方,海水擊打在石橋上,石橋仿佛垂垂欲墜,下一刻就要散架。

    項狂毫不遲疑的踏上石橋,石橋有點濕滑,讓項狂不由緊繃精神,小心腳下。大海卷起的滔天巨浪讓人提心吊膽,因為擊打下來絕對會讓人屍骨無存。項狂的臉色一直很平靜,無論是巨浪拍在身後發出的轟隆聲,還是巨浪拍在身前不遠處,濺起的水花打在臉上疼痛無比。項狂麵色平靜,保持著小心翼翼的態度,無視兩邊的危險,加快了步伐,在前麵不知耗去多少時間,現在項狂必須加快速度了。

    項狂在石橋上走著,迎麵撲來的水花,身旁存在的巨大危險。項狂想著自進入通道在黑暗中感受到的孤獨與恐懼,在幽光中忍受著撕心裂肺的痛苦。項狂一個不慎,腳下一滑差點掉入大海,項狂急忙穩住身子。

    項狂看著身邊深不見底的海洋,瞳孔不斷收縮,露出一絲後怕。突然項狂看著水麵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怔怔出神,腦海中閃過父親交待他不要報仇。項狂心中苦澀的想到:原來如此,原來心懷執念是如此艱苦啊,這樣的路我能堅持走下去嗎?回頭選擇放棄是不是就不會這樣辛苦了?

    項狂突然嘴角含著一絲笑意,笑意逐漸擴大,最後變成張狂的笑聲響徹天地。項狂在心裏瘋狂呐喊:放棄個屁啊,既然自己選擇了這樣的路,哪怕腳斷了,手沒了,隻要有一口氣,那就走下去,不惜一切也要走下去。

    項狂的眼神變得古井無波,麵色透露著堅韌不拔之色,走下去,一直走下去。項狂堅定心中的信念,拋開心中的負擔,無視兩邊的情況,專注的看著腳下,開始在石橋上狂奔起來。

    疲憊不堪的身體,危險的道路,未知的前方,所有的一切項狂盡皆無視。拋開怯弱的項狂堅定無比。現在心中隻有一個執念: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前行的路上。

    時間流轉,路途的風景開始變化。灼熱的沙漠,滴水成冰的極地,狂風呼嘯的深淵。項狂毫不猶豫的前行,趟過沙漠,穿過冰地,跨過深淵,麵色逐漸變得從容起來,經過這麽多的苦難,項狂的精神已經變得足夠堅韌。

    項狂通過種種困境後,漸漸發現腳下的路變陡了,向天而行。項狂停下腳步,仰天而望,滾滾雷聲震耳欲聾,雷光在雲端若隱若現,散發著懾人的威嚴,這是不容挑釁的天威。

    項狂突然仰天長嘯,接著埋頭跑了起來。路越來越高,一旦跌下去絕對屍骨無存,項狂的速度減慢了。雷光不斷在身邊炸響,雷聲滾滾,巨大的威脅使項狂汗毛豎起。並且路越來越陡,最後好像直指蒼穹,項狂不得已也將雙手趴在地上,猶若一隻野獸一般前行。

    項狂隻知道哪怕前麵是有死無生的局麵,哪怕要挑戰天之威嚴,哪怕自己狼狽不堪,也要一直走下去,不斷的走下去。

    一道白光映入項狂的眼簾,一種劇烈的預感在項狂心頭躁動著,喊叫著那就是終點。最後的路變平坦了,項狂站直身子,來到和項狂齊高白色光團前,凝視著立於天穹之上的終點。

    項狂喃喃自語道:“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