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

    長老一聲命令，二十多人統一裝束，整齊的從長老大院出來，這些都是且氏子弟，有年輕的，也有年長的，多是跟著氏族裏的師傅練習過拳腳，會些粗淺功夫。

    這神羽島上的各方勢力頗為複雜，超脫世外的驚羽門就不說了，東西分別是羽棲國和蒼梧國。羽棲國有南北大營，四五千士兵，負責海岸防衛，簡單點說就是打海賊；十亭亭長亭役，也有千人之多，基本是負責治安，抓抓小偷強人什麽的；然後四大氏族都有自己的氏族子弟，修習過武藝的加起來也不少於千人。

    氏族子弟平日並不成軍，碰到有事之時，長老會根據需要將他們召集起來。

    且辛騎著高頭大馬，緊緊跟在長老和阿誠師傅身後。短短數月，他已經是像模像樣的護院了，身背長弓，腰配短刀，英氣逼人。

    剛剛來到老榕樹底下，就看見陳鐵匠在路邊等著。且辛趕緊拉住韁繩，翻身下馬，說道：“師傅，你這怎麽來了？”

    陳鐵匠上下打量打量一番，拍了拍他的肩膀，頗為讚許的點點頭，“你小子這些日子變壯實了，不錯。”

    且辛撓了撓後腦勺，嘿嘿一笑：“那是，這裏吃的喝的，比你鐵匠鋪強多了。”

    “哈哈……那是自然，不過你別忘了師傅教的射箭，每天都要練習的，還有那個口訣……”

    且辛做了個鬼臉，說道：“師傅，這到底是個什麽口訣？”

    “不是跟你說了打鐵訣麽？”

    “不對，要是打鐵訣，我現在又不打鐵了，你還讓我念來作甚？”

    “真的是打鐵訣，不是跟你說了很多遍了嗎？你現在是不打鐵了，將來要是在長老院混不下去，還不是得回來？到時候再念就來不及了。”

    “行了行了，不跟你說了，等下趕不上長老，我每天都有念，放心吧。”

    “幽林山賊之中也有好手，你要小心。”

    且辛躍上馬背，朝師傅揮了揮手，追趕長老去了。

    經過陳秀家門口，遠遠就看到陳秀扶著大娘在路邊等著，看到且辛過來，興奮地揮著手，大娘看到兒子騎著高頭大馬，竟然激動的哭了，不住的拿衣袖擦著眼淚。

    且辛心想：這怎麽搞得跟自己要去多遠似的，不就是去幽林打個山賊麽？有長老在怕什麽，我得表現得自信一點，不然我娘要擔心了。想到這裏，他抬頭挺胸，朝娘揮了揮手，臉上滿滿的微笑，就像出征的將軍。

    “喂！你這是去打山賊呢，還是凱旋歸來了？搞得這麽神氣。”

    且辛嚇了一跳，定睛一看，阿誠師傅不知道什麽時候在邊上了。他趕緊把手放了下來，挺不好意思的說：“我就是怕我娘擔心嘛。”

    “怕你娘擔心就機靈著點，這山賊有三個頭目，都是武功高強之輩，你拳腳功夫還不太行，箭法倒是不錯，到時候你離得遠點，找機會放倒就行。”

    且辛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對呀，你這個方法好，這樣就沒什麽危險了嘛，我可不能出事，不然我娘誰來照顧。”

    “哈哈，你小子說話還真直接，不過如果你碰到的是山賊頭目裏的老三飛刀陳，就算你躲在後麵也沒用。”

    且辛暗想：你一會讓我躲在後麵，一會又說躲在後麵沒用，這明明就是逗我嘛。

    想歸這樣想，卻是不敢說出來，隻得嘿嘿一笑。

    大概過了兩個時辰，總算是看到幽林山了。山腳下早已密密麻麻地布滿了人，看上去竟有幾百人之多。長老讓眾人在路邊等著，自己去營帳向君上稟報去了。

    且辛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大陣仗，好奇的打量著周圍，這些人衣著不盡相同，應該是各個氏族都有人過來，大多數都是長刀短盾，還有幾人背著長弓，衣著與常人不同，應該是驚羽門弟子。

    他好奇的問道：“阿誠師傅，這些是驚羽門弟子吧？”

    “是啊，據說山賊的老巢也是他們找到的。”

    正說著呢，一個跟且辛年紀相仿的少年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遠遠就喊道：“且辛，且辛！”

    “小魚兒，你怎麽也來打山賊？沒聽說過你會功夫啊！”

    小魚兒似乎是累壞了，彎著腰大口喘氣，擺了擺手說：“切，我打什麽山賊啊，我就是聽說這裏吃東西不要錢，就跟過來了，不過看到這麽多人，還真是有些小激動呢。”

    且辛哭笑不得，對阿誠師傅說：“你看看，這才是要躲在後麵的人，哈哈……”

    “這是誰啊？我怎麽沒見過？”

    “哦，對了，他是木然氏的，木然魚，我們小時候經常一起去海灘玩。”

    阿誠師傅點了點頭，對木然魚說：“你還是回你們長老那裏去吧，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地方，隨時要出動的。”

    “我就是來跟且辛打個招呼，馬上就走。”

    長老稟告完畢，招呼大家集中到一起，說道：“等下我要跟君上一起上山剿匪，你們在山下沿線布防。阿誠，你也跟著我，且辛留下來帶領其他人。”

    且辛一聽要留下來，趕緊說道：“長老，我也跟你一起去，好歹我也是護院嘛，留在這邊怎麽保護你？”

    長老想了一想，說：“也好，等會你待在後麵一些。”

    阿誠聽到這裏，不禁笑出聲來，且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隊伍分成五隊往山中進發，每隊約三十餘人，都是各族高手，其他人則在山下布防，防止山賊逃跑。這神羽島上山林眾多，若是逃到其他地方，抓起來就更麻煩了。

    且氏這隊以且長老為首，行不過數裏，就看見一塊破舊的木板，上麵歪歪扭扭的刻著四個大字：“進山者死”。長老示意手下小心警惕，持盾牌者在最前麵，然後是若幹弓箭手藏身其中，且辛和阿誠緊緊跟在長老身後，防止有人偷襲。

    突然之間，銳利的破空之聲，不是是何暗器，轉眼就有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傳出，應該有不少人受傷，有些射到盾牌之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靠攏，盾牌圍起來。”長老喊道。人群往中間靠攏，盾牌手將盾牌連成一圈，盡量擋住來襲的暗器，弓箭手朝來襲方向張弓搭弦，羽箭發出“嗖嗖”之聲，對麵也傳來陣陣慘叫，應該是射中了幾人。

    樹枝很茂密，弓箭的效果總歸不太理想，待暗器明顯減少，長老指揮盾牌兵圍成一圈，緩步向前，約百餘步，看見不少賊寇的屍體，有些尚未斷氣，看來其餘山賊逃走匆忙，沒來得及帶走傷員。其中一人腰佩刀環，還剩下幾柄飛刀未曾發出，已然被箭射中身亡，看樣子像是傳言中的老三飛刀陳。

    “賊人頭目已死，其餘人逃回山裏，大家抓緊追趕，務必在天黑之前把山賊一網打盡。”

    大家小心戒備著，走了一炷香功夫，已經靠近匪窟了，途中並沒有遇到什麽抵抗，看來山賊已經全部逃回去了。

    長老喊道：“大家小心一點，免得中了埋伏，前麵就是山賊的老巢了。”氣氛越來越緊張，誰也不知道負隅頑抗的山賊會在哪裏出來。

    山洞位於一個巨大的峭壁背後，周圍是茂密的鬆樹林，如果不是驚羽門弟子精通山林，怕是很難找到。

    離入口不到百步，眾人不敢輕易上前。長老示意兩名弓箭手上前偵查。二人悄悄靠近山洞入口，雖然是白天，山洞裏依然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見。二人各自貼著石壁，走進山洞，過了一會，就聽到“啊”的兩聲慘叫，又沒了聲息。

    看起來二人已經遭遇毒手，山賊還藏身在山洞之內。

    長老示意另外兩人上前，且辛說：“長老，我雖然沒有打過山賊，但是碰到山洞裏的野豬、兔子什麽的，一般都是熏出來，不如收集濕柴，點火散煙，他們肯定堅持不了多久。”

    “嗯，是個好辦法，弓箭手左右掩護，派人收集濕柴點火。”

    很快高高的樹枝垛就弄好了，濕柴不易點燃，卻會散發大量煙霧，眾人一起用樹葉往內扇風，一盞茶功夫，山洞裏就傳出咳嗽聲。

    “弓箭手注意，若有山賊跑出來，格殺勿論。”

    果然，濃煙中有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弓箭手嗖嗖幾箭，數人倒地。

    “別射箭了，我們投降了，投降了。”山洞裏有人求饒，間隔著劇烈的咳嗽聲。

    長老抬手示意弓箭手暫停射擊，然後朝洞內喊話：“放下手中兵器，慢慢走出來。”

    山洞裏陸陸續續有人高舉雙手，蹣跚而出，一共有二三十人。

    “其他人呢？”

    “他們跟隨頭領下山去了。”

    “哎呀！”長老有些懊惱，看來前麵碰到的小股山賊，還有山洞裏留的這二三十人，隻是用來牽製南北大營的主力，其他人已經往山下突圍了。

    其他幾路人馬也都來到山洞附近，長老看到君上過來，把情況大概說了一下。

    “山下守衛之人，除了驚羽門弟子，都是各氏族比較弱的子弟，我們得趕緊下去接應才好，辛苦你帶一些得力之人趕過去，不要放跑山賊。”

    “是。”

    長老招呼了十來人，顧不得疲憊，徑直往山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