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血色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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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幾日,公孫亭長派了一名家丁過來,請長老前去赴宴。



    “我家老爺說,順利剿滅山賊,普天同慶,特請長老一家,聊備薄酒,務必請長老全家同往。” 



    長老看了看夫人,對家丁說:“既然是公孫亭長美意,我等一定會去的。隻是夫人身體不適,煩請回報。”



    “這……”家丁似乎有些為難,不過也不好說什麽,隻得告辭而去。



    到了傍晚,長老帶著且榕、且浩前往公孫亭長家,阿誠師傅和且辛也跟著一起,五人五騎魚貫而行,穿過氏族部落,“嘚嘚”聲清脆響亮,在寧靜的黃昏中回響。



    公孫亭長早已守候在門口。



    “長老,我這已恭候多時了,快快請進。今日我取出我家珍藏好酒,要與長老痛飲一番啊。”



    “公孫老弟太客氣了,多有叨擾。”



    “說什麽叨擾,長老能來我這破屋,真是柴門有慶,你我二人,也多久不曾好好敘敘舊,難得順利剿滅幽林山賊,我們可以空閑幾日,這一定是且榕和且浩了,阿誠師傅我也是認識的,且辛上次在你家也見過,來來,都請進吧。”公孫亭長邊說邊將長老一行引入大廳。



    酒過三巡,二人聊起當年往事,都感慨不已。



    公孫亭長說道:“且兄,說起來,我們跟君上三人,算是一起出生入死多次了,早些年海賊猖獗,晝出夜伏,我們一起在海岸邊上守了多少黑夜啊。”



    長老已經微醺,點點頭說:“是啊,一轉眼大家都老了,我也已經四十有六,四十有六了。”他長歎一聲,將碗中之酒一飲而盡。



    “我怎麽聽說,前幾日長老與君上有些口角?”



    “恩,你我兄弟,我不妨跟你說說。剿滅幽林山賊之時,我這且辛射傷長須怪,君上卻執意要把功勞算在且俊頭上,你說這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說的也是,當時我也聽說了此事,君上的意思是戰場混亂,戰功到底是誰的,還得以證據來定,從長須怪身上拔出的羽箭,的確是歸且俊所有。。”



    長老左手扶住額頭,靠在案上,似乎不勝酒力,右手連連擺手,說道:“公孫兄弟,話不能這麽說,長須怪被抓住以後,直接被君上府的人帶走了,要換了這羽箭,非常容易。君上想要借此栽培且俊,動機非常明顯。”



    “長老,我多說一句,君上想要栽培且俊,也是人之常情。”



    “話雖如此,可是那且俊是何等人?從小到大,除了調戲民女,就是仗勢欺人,如果是這樣的人當了君上,我們羽棲國前途堪憂,黎民生計堪憂啊!”



    公孫亭長又舉起酒杯,說道:“來來,我們兄弟倆再喝一杯。”



    長老也不推辭,一飲而盡。



    公孫亭長又說道:“兄長,前段時間不是還聽君上說想給且俊和且榕提親?要是兄長真的為了氏族國家未來著想,你兩家聯姻、喜上加喜是好事啊,你們倆是聲望最高的,如果能交好的話,國內局勢穩定,子民安居樂業,不正是你的心願嗎?”



    長老狠狠地拍了一下長案,憤憤說道:“你不說這個還好,說到這個……他且俊是什麽東西,竟然敢打我榕兒的主意……”



    說到這裏,且榕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對長老說:“爹,你們喝吧,我去院子裏走走。”



    “哦,你去吧,且辛,你陪著且榕,別走遠了。”



    且辛應了一聲,陪且榕去了外麵院子裏。公孫亭長朝身邊亭役使了個眼色,兩名亭役也跟了出去。



    阿誠師傅站在長老身後,公孫亭長和長老也曾叫他坐下來喝酒,不過這並不像在長老院,主從之分不可廢。



    公孫亭長看且榕出去了,又說道:“兄長,這榕兒算是我羽棲國四族十亭第一美人,不過且俊是君上之子,如果他倆能到一起,你跟君上就是親家,憑你們的威望,將來且俊必成君上,榕兒也可鳳儀天下,不是挺好的嗎?”



    長老頗為不悅,高聲說道:“公孫賢弟,你今天怎麽老是給君上說話!翻來覆去的,莫非今天是來做媒的?”



    公孫亭長說道:“君上畢竟是君上,這個是事實,長老在氏族之中威望甚高,如果跟君上不和,這也不利於羽棲國安寧嘛,你們這樣鬧下去,對大家都不好。你也知道,現在各亭亭長、南北大營將領統帥,基本都是君上安排的,這些人都是跟君上一條心,兄長如果不跟君上維持好關係,怕是不會有好下場啊,我還不是為了你好?退一步天高地闊,兄長你意下如何?”



    “哼!”長老又是一拳砸在案上,酒水都濺了出來,“以前君上一心為了國家,我對他死心塌地,可是現在為了兒子,居然不顧我們國人將來,讓我如何信服?這酒是沒法喝了,不光君上,連你也變成察言觀色之人了嗎?”



    “你這樣說就沒意思了,良禽擇木而棲,自古位高權重者,自是擁躉良多,這是很正常的事情,長老為何就是想不明白?你跟君上道個歉,我再說和說和,這個事情不就過去了嗎?”



    “什麽?要我道歉?這事錯在他,要我道歉,癡人說夢!”長老怒火難遏,起身準備離開。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公孫亭長朝左右示意,幾míng dāo手靠上前來。



    “你這是何意?”



    “君上有令,且長老圖謀不軌、犯上作亂,若是並無悔意,按律就地處死!”



    “你這個小人!”長老拔出長刀,朝公孫亭長砍去,卻是酒過三巡,走都走不穩了,後麵幾míng dāo手一起撲了上來,可憐為族人嘔心瀝血數十年,最終卻是死在族人刀下。且浩還沒反應過來,看爹已經倒在血泊中,喊了一聲“爹”就衝了上去,轉眼也被砍翻在地。長老睜著雙眼,努力的想抓住兒子,卻未能抓住,一行清淚留下,就再無氣息。



    事發突然,阿誠長刀還沒拔出來,已經有數名獄卒衝了上來,刀刃寒光閃閃,殺氣逼人。阿誠一聲怒吼,飛起兩腳,將麵前的兩名獄卒踢飛,趁勢拔出長刀,轉身往後一刀橫掃,兩名獄卒立即命歸黃泉。



    “把院子圍起來,務必將反賊一網打淨!”公孫亭長高聲喊道。



    阿誠見又有好幾名獄卒衝了上來,想到且榕還在外麵,又是一聲怒喝,向大門衝去。



    且榕百無聊賴的在院內隨意走著,且辛則是亦步亦趨,不敢遠離。忽然聽到大廳之內嘈雜聲起,且辛趕緊喊道:“xiǎo jiě,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你跟在我身後。”說完拔出短刀,趕緊往大廳跑去,沒跑兩步,就看到幾名獄卒圍了過來,高聲喊道:“放下刀!”



    “這是怎麽回事?我們是且長老一起過來的,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正在此時,一聲巨響,阿誠師傅破門而出,朝且辛喊道:“公孫奸賊謀害長老,你快護送xiǎo jiě逃走!”



    他邊喊邊衝了過來,跟獄卒戰成一團,且辛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趕緊拉住且榕的手,準備往外跑去,忽然,阿誠一聲慘叫,原來院牆上埋伏了好幾名弓箭手,其中一箭正中阿誠背部。



    且辛趕緊護在且榕身前,取下弓箭,張弓拉弦,連射數箭。且辛經常陪著陳鐵匠在夜間進山打獵,這夜晚視線不好,可是完全不影響他,圍牆上慘叫連連,沒多久幾名弓箭手已經全部身亡。



    “我們走!”且辛喊了一聲,回身準備拉且榕的手。卻抓了個空,他仔細一看,且榕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躺在地上。他嚇了一跳,趕緊湊上去查看,見且榕身上並沒有受傷,看來是嚇暈過去了。他顧不得多想,一把將且榕扛在肩頭,往門口跑去。



    阿誠顧不得背部受傷,砍倒數人之後跑到且辛前麵,替他開道。他心裏知道,且辛拳腳功夫尚淺,這院內弓箭又不好施展,自己必須替他殺出一條血路,才有希望保xiǎo jiě平安。



    一眾獄卒見阿誠神勇,竟是連連後退,不多久三人就來到門口,阿誠奮力打開大門,對且辛收:“長老父子已死,你快帶xiǎo jiě走。”



    “我們一起走!”



    “我守住門口爭取一些時間,晚點過來找你們,馬匹就在門口,快走!”



    且辛顧不得多想,趕緊將且榕放上馬背,翻身上馬,往夜色中逃去,且榕養的那頭小獸,也緊緊跟在後麵。



    阿誠定了定神,緊緊握住手中長刀,朝獄卒殺去。公孫亭長不知何時已經來到院內,手持弓箭對準阿誠,“嗖”的一聲射中阿誠左臂。阿誠一聲慘叫,喊道:“公孫奸賊,看我取你狗命!”他砍倒眼前獄卒,高高躍起,朝公孫亭長撲去。



    又是一箭射來,正中胸口,阿誠一聲悶哼,終於不支倒地,獄卒圍了上來,亂刀之下,轉眼之間便已血肉模糊。



    公孫亭長見阿誠已死,對眾獄卒喊道:“快去追,務必把且榕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