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優柔寡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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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良得勝近五千騎押解著一萬五千多田豐俘虜向平原進發,一路上,顏良全身裝束,甲胄披掛,漆黑披風印襯著座下黑色良駒,猶如一尊瘟神。

    旌旗飄蕩,眾騎卒持戟警覺隨後而進。

    在清河郡內遇上從南皮出軍增援的王門,王門這次從南皮、信都新征募四萬步卒,全部被他帶來了。

    迎上顏良,王門笑道:“恭賀將軍擊敗田豐!”

    顏良與王門也算老相識,於北平一起駐守過幾年,見王門如此說,顏良郝顏道:“莫要取笑於我,平原一戰,我將主公交付於我的兵馬幾乎全部喪失殫盡,很是不利。”

    顏良接著自傲道:“不過這之後一仗,田豐援鄴心切,我不過是抓住了機會,才大破敵軍。”

    王門於旁恭敬侍立,不敢在言笑。

    顏良什麽樣的一名武將,看看現在主公身旁的文醜,或許可見一些端倪。

    顏良與文醜兄弟相稱,據說,據說投主公之前,兩人性情仿佛,都是屬於那種魯莽之輩。而現在,經過屯兵駐紮,外放數年的軍事生涯之後,顏良身上不知不覺中已經擁有了一名大將應該有的威勢。

    顏良與文醜同為主公最為親近之將,比起趙雲不遑多讓。

    王門親眼見證了這麽一位猛將蛻變為大將的整個過程,從最開始的暴躁易怒,鞭撻士卒,遷怒他人,到現在已經學會了如何克製住自己的怒氣,然後等待機會釋放出來。

    相同的過往軌跡,不同的將來。

    王門自問著,是處江湖之遠為妙,還是居廟堂之上為好?

    這個問題,王門自己回答不了,不過現在與自己親近的是顏良,所以他覺得還是作為一員帥軍大將最最好了。

    顏良問王門道:“主公可有消息?南皮可好?”

    “稟將軍得知,主公已下令擊鄴,公孫瓚也自上黨出兵援主公;至於平原…,主公言道,這裏一切就交托給將軍了。希望將軍能夠在一個月內,不能讓平原一兵一卒援鄴。”王門接著遞給顏良一封書信。

    顏良細細觀之,然後皺眉道:“袁譚出北海了?”

    王門道:“確實如此,我軍哨探已經探明,袁譚將太史慈、武安國帥兵馬五萬助平原,袁譚本來是援鄴去的,但將軍將田豐殺敗,田豐逃回,由此袁譚改道進入平原。太史慈、武安國兼猛將,將軍可要小心應對。”

    顏良問道:“此二將何來曆?”

    “太史慈,長七尺七寸,美須髯,東萊黃縣人,字子義。弓馬熟練,箭法精良。袁譚知其母慈子孝,乃遷其母入郡府內安住,太史慈不得己,隻得為袁譚效力。”

    王門接著又道:“傳言此人,猿臂善射,弦不虛發,勇冠三軍。將軍可小心此人控弦之能。”

    “武安國,本是孔融家將,孔融投袁紹,武安國隨之,此人擅使雙錘,曾與呂布將軍於虎牢關前廝殺,能擋溫候呂布十幾合,而後自知不敵,乃退去。呂布將軍斬盡挑戰之將,獨獨這武安國能夠隻身全退,可見一斑不可小視之。”王門道。

    顏良聽罷,對於太史慈有些興趣,至於武安國就不那麽放在心上了。

    觀看王門帶來的新軍,各個都東倒西歪的,皺眉道:“王門!這些軍卒怎能用於征戰?”

    王門指著那些,隊列不齊,裝甲還算可以,wǔ qì似乎是陳舊品的樣子,嬉笑毫無站姿的兵卒,苦笑道:“將軍,關靖與我一月時間內征募、集中操練,那能象將軍征戰多時的強軍精兵相提並論哉?”

    “將軍,華歆、邴原、管寧此三人雖然號稱什麽**,投了主公,但其擺明了說道,三人隻管政事,至於兵事則交給我倆了。我與關靖也實在沒辦法啊。而南皮、信都倉庫中兵器、器械早就被主公分配至各軍,這些還是我與關靖兩人從那些當地豪族身上給扒過來的。”王門幾乎要訴苦了。

    顏良歎道:“南皮常年征戰,乃至窮匱如此!看來隻能當主公取了鄴才能慢慢恢複。”

    王門連連稱是,兩人不再多話,顏良將一萬五千多俘虜交付給王門統領,於路打散分配至各伍,慢慢向平原進發。

    公孫瓚大起兵馬,水陸三軍共計十萬向鄴出發。

    隨軍將軍有張遼、藏霸、丘力居、胡母班,謀士有貌似合作的司馬懿、堅決不合作的司馬朗。

    曹性留守幾乎成空城的上黨,兼任督運糧草官。反正背麵都是自己地盤,而南方則是河內逢紀,不需要太多軍卒駐守,而且晉陽張燕的兵卒也會在不久之後調撥到上黨,無所謂守兵多少了。

    公孫瓚也是抱著破釜沉舟之勢,隻要能夠攻下鄴城,一切都好說。

    一路上由於拖著無數的攻城器械,行軍速度不得快,公孫瓚也無奈,象鄴這樣的巨城,沒有攻城器械的話,那拿士卒性命去填,恐怕這十萬大軍,估計能夠回去的沒有幾個了。

    對於麾下的諸武將,張遼張文遠,公孫瓚很是欣賞,令其為前鋒,率步卒二萬先行,一路遇河架橋、逢山開路,不在話下。

    至於貌似合作的司馬懿,此刻正任前軍張遼參謀,和張遼很談的來,合作起來也比較愉快。

    而不合作的司馬朗還有押解在營中的審配,卻是讓公孫瓚比較煩惱,司馬朗還算好的,他二弟為參謀,作為哥哥雖然不合作,但也不至於搗亂。

    而審配這個死硬不投降的東西,公孫瓚已經沒有興趣去見他了,要不是主公專門派遣使者說明不要斬,不然的話,審配那顆早已餓的發昏的腦袋,現在快要風幹了吧。

    公孫瓚現在想著自己的兒子,公孫續,公孫續一直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初戰,對於這個嫡子,公孫瓚說不出的想要快點見上一麵。

    呂布軍在郭嘉、文醜到達之後,便拔營而起,全軍向鄴出發,在趙雲軍一萬人馬撤向陳儀中軍之後,打出自己的呂字旗幟,把陳字給燒了,以表明我呂布,吾已經反叛了,你袁紹快點派人來接應我吧。

    荀諶是最為高興的,呂布終於豎起反旗了,這下呂布沒有退路了,隻能投靠主公了,主公有呂布這樣的猛將相助的話,陳儀大軍不足為慮。

    三日後,呂布全軍二萬軍馬於鄴城外下寨,遣使進鄴,這個使者,便是荀諶了。

    呂布軍依城下寨,引起鄴城內一陣騷動,沮授等謀士原本不太相信的,現在有些相信了,而武將們卻是不屑與呂布為伍,議論紛紛,與此等反複之人同殿為臣,恥辱啊。

    郭圖最近很得袁紹賞識,得知呂布軍來投主公,郭圖迅速報於袁紹。

    “主公啊,呂布率部來降!”郭圖得誌的笑著稟報道。

    “嗯,知道了!”袁紹並沒有想象中興奮,郭圖想著。

    袁紹在大廳上慢慢的度步,思考。

    “公則,我思呂布來投,其中恐怕有詐。不知你是如何看?”

    郭圖氣悶的想,呂布反複之人,弑主之輩,殺丁原,斬董卓,雖說此二者一個平庸之輩,不足為謀,一個殘暴不堪,視朝廷無物,惹的天下震蕩,可呂布說殺就殺,說斬就斬了,說明呂布此人,實乃是勇而無謀之人,見利忘義之徒!

    陳儀隻是一賊寇,比之此二人,有何權勢駕馭得了呂布不反?

    反正打死我也不信,呂布會真正忠心於黃巾餘孽的賊首。

    何況,主公乃四世三公之後,陳儀怎堪比之,呂布投主公,說明此人自身雖然略有不足,可眼光還是可以的。

    郭圖想到此處,開口言道:“呂布本就一無謀勇夫,當日陳儀於洛陽強留此人,就已失算,呂布如虎,所謂養虎為患,這世上豈有能夠養的熟的老虎?更何況,這個呂布是虎中之王!”

    “呂布那匹夫又是狼,其性殘忍暴戾,見利而忘義,怎會是一忠心之人?”

    看著袁紹還在猶豫的表情,郭圖繼續加料道:“虎嘯山林,呂布本身就是孤傲之人,那陳儀仿似是一猴子,虎落平陽之時,尚且能夠略微聽從一二,待老虎舔舐傷口痊愈之後,怎能不撲食了那猴子當點心飽餐一頓?”

    袁紹然之,乃決!

    令郭圖接城外守侯的荀諶入城細談,實則袁紹怕啊,再仔細點一些沒大錯,從荀諶口中應該能夠探聽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到時候再做決斷罷。

    郭圖接荀諶入城,受主公之托再次確認呂布是否真反了。

    郭圖擺下酒宴,為荀諶接風洗塵道:“友若,此次說反呂布,你立下大功,吾當敬上一杯,以賀他日高升!”

    荀諶接過滿飲道:“呂布虎狼之輩,說反就反;不過前言書信,呂布軍現無糧草,軍心浮動,怕是不當,主公有無調撥用度gòng yīng?”

    郭圖笑道:“此事不急,鄴別的不多,但說到是糧草,供其一軍十年有餘,主公讓我仔細問下呂布軍、陳儀軍消息,好另做打算。”

    “哦。原來如此。”

    荀諶暗忖,郭圖現在很受袁紹重用啊,想想自己投袁紹不算太久,見著主公的機會不多,僅僅在大殿集眾臣時候才能見到,遂道:“我於呂布軍中不久,現在呂布軍馬二萬,步卒一萬,騎軍一萬,有侯成、魏續二將;至於陳儀軍馬也是二萬,大將文醜,軍師是其義弟郭嘉,聽說新近有三人剛投陳儀,乃潘鳳、關純、耿武。其他,就不那麽清楚了。”

    郭圖有些踉蹌,陳儀好大的膽子,這麽些人馬就敢來攻打鄴,郭圖想起不久殺敗他們的趙雲來,乃問道:“趙雲今何在?”

    “現在回歸陳儀中軍,聽說人馬不全,已殘,僅有千餘人馬回。”荀諶不是很清楚這個,呂布一軍前移向鄴,與趙雲後撤之時並行而動,他看不見,隻能聽到些就說些什麽了。

    郭圖再問公孫瓚、顏良,荀諶怎麽能夠知道這些,隻得回道:“此事隻有問過呂布才能知道。”

    郭圖無奈,呂布不告訴荀諶,顯然想作為晉見之資,郭圖探明了這些情況回報於袁紹。

    袁紹細細考慮一番之後,擲地有聲的說道:“先為呂布tí gòng糧草,但號令其不得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