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張遼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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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遼見趙雲一陣飛射,幾乎清除了城樓上的gōng nǔ手,大喜!
知道時機已到,就在趙雲率騎衝過自己一軍身邊之時,便令gōng nǔ手上前壓製射擊,同時又命抬著雲梯的兵卒迅速向城下衝去。
回望司馬懿與王門兩人,遠程拋射機已就位,頷首揮手間,巨大的石塊被投射出去,向城壁猛烈的轟擊起來。
一時間,亂箭齊飛,喊殺震天,戰鼓如雷,而在此時張遼也下了坐騎,身先士卒攜刀抬梯徑直向城下而去。
趙雲率軍回,顏良剛才很好的把握住機會,壓製性的下令全軍攻城,很令趙雲欣喜。
趙雲在陳儀身旁,見慣了文醜無腦的行為,對於顏良如此良將,卻是為之喜歡。
“咄”的一聲,將長槍交給親衛,趙雲轉首回身坐回帥位,瞅著不悅的顏良說道:“顏將軍,怎麽繃著一張臉?莫非對於我剛才所為,有所異意?”
“啪”的一聲,顏良的大手重重擎在帥旗大杆上,震得這旗杆左右晃動,不過顏良隻是稍一把握,這旗杆便如定海神針一般穩穩的靜止下來。
長吐一口氣,顏良拱手稟道:“身為此地中軍大將,近十萬軍士的大帥,何必逞一時意氣,親身犯險?”
趙雲啞然,接著哈哈大笑,正容道:“顏將軍所言極是,吾當尊從!”
趙雲說完,轉身了望城下戰況,但見張遼已近城下,親冒箭矢準備攀附登城。在他的帶領之下,無人不敢奮勇向前。
暗自點頭,趙雲說道:“主公慧眼識英雄,文醜、顏良,河北名將也。那文醜與我廝混較熟,性情卻不如將軍沉穩,不知早年跟隨主公之時,是否就是如此?”
顏良郝顏,隨即感慨良多說道:“文醜與我兄弟情誼,情同手足,想當年在下卻也是魯莽之輩。”
接著顏良捋須微笑,然後講道:“後主公令在下駐防北平,俗事纏身,煩不勝煩,為免得辜負主公所托,不得不勉強按下性情,處理政務,這麽多年過來,我的心性因此卻是改了許多,不複當年之勇。”
趙雲罷手,笑言道:“我想主公應該慶幸有顏將軍如此人物,而非是那依然不辨…”
趙雲突兀住口,不好意思的瞥了顏良一眼,文醜與他兄弟之情,在這裏說道是非,而且是當著顏良的麵,趙雲覺得還是不要像個饒舌老嫗多嚼舌了。
咳!
趙雲道:“看來此次回師,當諫主公應多遣大將在外駐守數年之後,才可大用。”
聽得這句似是調侃,抑或是真心的話,顏良惟有苦笑以對,在北平幾年,寂寞的很,也壓抑的很,不像趙雲想象的那麽簡單。
自公孫瓚調任離開北平,這裏錯綜複雜的形勢,就逼迫得顏良不得不去改變。
塞外異族也好,本地百姓也罷,不是拿起大刀就能擺平的,這裏的關係一個處理不當,就可能引起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回望過去,顏良處之坦然。
至少自己熬過來了,也來到了這平原城下,再也不用為那些勞心事費心,顏良嘴角帶著微笑,對將來充滿了期待。
張遼身先士卒,一人在前,持大刀踏著雲梯向城牆上攀爬上去,眾軍緊隨其後,趙雲於中軍看,幾十架雲梯已經架在城牆之上,張遼前軍猶如附蟻,密密麻麻緩慢攻城。
那些gōng nǔ手在下麵仰射,而步盾手攀登上梯子,一個接著一個奮勇向上。
向著城門推進的步軍因為舉起的大盾遮掩不了全部,每每成為城牆之上gōng nǔ手的首選目標,半道上就有不少的士卒中箭倒斃,不過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步卒努力向前衝殺。
在這樣的攻城戰中,張遼一身靛藍色大將將甲,顯得非常不群,見到他gōng nǔ手隨即轉換目標,像是攢射一般,齊齊向著張遼射出手中之箭。
袁譚、田豐也見著張遼在攀登攻城,便號令眾軍過來截殺。
張遼身穿的鎖子鏈甲,頭盔緊密貼合著,不露一絲縫隙,城牆上射過來的箭矢不是被他以刀撥開,就是射中他身旁的士卒。
而且,上下的親衛還在不顧己身的用盾護住他,使得袁軍隻能徒喚奈何。
張遼一步一步向上努力的攀登,見著前後自己的親衛兵卒被射殺,心中怒火越來越盛。
更隨著一名他相識的小校中箭墜亡,飛濺而來的熱血潑撒了他一身,這是為了掩護自己才付出的生命代價,張遼他自己意識到不能等了!
“我會為你們報仇雪恨的!”
在心底發誓一般念道著,在焦急、盛怒中,張遼他終於踏上了女牆,登上了城樓!
眼前有數十個持槍兵卒已經圍堵上來,看著對麵的這十幾人,張遼沒有絲毫的膽怯之情,他冷聲大喝一聲,手中大刀橫撩,首先劈翻一人!
頭顱噴灑出的鮮血,染紅了一地!
對麵眾人驚懼,齊齊後退一步,其中似有一小校模樣的鼓起勇氣喝道:“任他如何厲害,也隻是一個人…”
話未及說完,張遼跨步上前,長刀豎斬,將此人從頭頂至腳板一分為二!
鮮血橫流之間,張遼扭身盤掃,又有兩人抵擋不住他的大刀,被他一揮砍殺!
張遼瞬間間就斬殺四人,這些袁軍兵卒大恐!
“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叮叮當當…”
其中有三個人扔掉了兵刃,頭也不回的向著城內逃去,剩下的幾rén miàn麵相覷,最終齊齊跺腳大叫罵道:“死就死罷,我可不想做逃兵!”
長槍齊刺過來,張遼暗讚一聲,長刀掃過,一陣“乒乓”聲後,對方的兵刃各個都拿持不住,紛紛掉落一地。
趁此機會,張遼以身為軸,旋轉一圈,以刀尖削向眾人咽喉,還在呆愣中的袁軍絲毫沒有防備,刹那間刀光閃過,各個雙手掩著喉部,象是痛苦,象是要說話,但隨著血箭的噴出,倒作一團。
張遼稍微有些喘氣,佇刀橫立。
雖然這些兵卒有些勇氣,還有些忠義,但各為其主,遇上了就是你死我亡的下場,仁慈不得。
看到身後軍卒已經跟了上來,紛紛護衛在自己左右,張遼微微一頷首,便喝道:“擒賊先擒王,爾等隨我來,一同前去誅殺了那袁譚!”
“是,將軍!”
身後的兵卒各個目帶敬畏之情看著張遼,方才的戰鬥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短短的時間內,張遼就殺敗殺退敵軍,為身後的眾人鋪平了道路,就憑這一點,這些人都願意隨張遼上刀山,下火海。
看著張遼已經殺上城來,袁譚怒而拔劍想上前撕殺。
田豐拖住,勸阻言道:“張遼原本就是呂布帳下悍將,大公子非其敵手,可令太史慈、武安國出戰將其斬殺!”
“我之武勇難道殺不得那張遼嗎?”
袁譚恨恨不已,不過顧念田豐還拉扯著自己,袁譚便緊緊握著佩劍,“嘎嘎”忿忿不已。
這是色厲內荏啊,田豐把袁譚的這一切做作看在眼裏,他隻是暗歎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麽,戰局如此,縱有撼山之力,也無力回天啊!
武安國本來就護衛在袁譚身邊,太史慈則不知去向,袁譚轉目尋覓不見其蹤影,心中歎息,事已不可為啊!
將士氣喪,軍無主心,怕是今日便是我之死期!
袁譚心中已起退意,自忖暗道著,我若是能夠退回北海,縱然河北為陳儀那賊寇所有,但假使能夠求得曹操出兵,或能為父fù chóu…
可這如何甘心?!
此刻,我這平原城內並非無兵無馬,隻是因為先前張遼那一番語言,才使得將心不穩,兵卒震蕩,若非如此,怎會有眼前之局?
氣煞我也!
袁譚臉色泛起狠厲之色,不肯做退縮之舉,開口令道:“武安將軍可去斬殺那張遼,不必顧我!”
武安國聽令之後,有些猶豫不決,為將當應明進退,若是不知進退,怕是會命喪於此,張遼武藝不凡,廝殺起來,豈是一時三刻就能罷休?
這個當口,若是袁譚有個萬一,自己恐也不免,護持大公子離開此地,退回北海才是正道,遂進言道:“殿下,此地不宜久留,快快與軍師先行離開,待我拖住張遼去也!”
看著武安國離開前去lán jié張遼,田豐觀整個戰局,實在不利己方,張遼曾說主公已死,田豐心中實已存下以身殉之的念頭,故不做聲。
如今到了現在,現在甚至是那武安國這麽一個粗人都看得出來,戰事實不利己,少主若是不離此地,當為趙雲所擒。
這可能是主公唯一的血脈了,難道自己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豈是為臣之道?
田豐抽劍喝道:“殿下,事已不可為矣,速速離此,豐自為公子殿後!”
袁譚陡然變色,握緊佩劍的一會鬆開,一會抓緊,反複幾次,他才扼腕長歎道:“元皓,跟我一起走吧。”
田豐暗歎,我一家老小都在鄴城,陳儀攻下鄴城,必然全被擒拿,聞陳儀素有綁人惡名,若是跟隨袁譚而去,將來想要出謀劃策多有掣肘,不過也是木雕泥塑,還是以死相殉得求全族生還來的爽氣!
田豐心中譏笑自己不已,想不到,我堂堂…,我自認是天下少有智算之士,如今卻為這樣的事情而顧慮數分!
田豐心灰意懶,不作他念,舉劍向撲過來張遼士卒砍去。
袁譚看著田豐如此儒士竟然提劍殺敵,再聞城下之門,撞擊聲不絕於耳,隨時都有被攻破城門的可能。
袁譚長歎一聲,罷了,罷了。
在眾親衛護持之下,袁譚準備從hòu mén離開,退向北海。
就在袁譚轉身離開之時,司馬懿與王門隨著撞城車來到城門前,二人令士卒迅速撞開城門,王門更是不顧己身,冒著箭雨,頂在最前麵,指揮眾人努力衝撞城門。
王門知道此戰之後,便是回南皮為官之時,再無戰事了,而跟隨公孫瓚以來,王門自思戰功沒撈到多少,現在遇上可能是整個河北的最後一戰,總想著能夠多立功勞,將來若是能夠位列郡守之位,自己也算心滿意足了,遂不惜性命,奮勇向前。
司馬懿躲在陰影處,這裏城外的眾軍看不到自己,而城內的敵軍又發覺不了,實在是一個好去處。
他於後看著,王門滿頭的大汗,那不是害怕,也不是激動,隻是用盡了全身力量流淌出來的汗水。
王門不算猛將,甚至接觸之後,司馬懿常覺此人隻能算是平庸之輩,平庸的人,一般不會這麽急功心切,必然也是極其顧惜自己性命如珍寶的人,可現在瞧瞧人家,不顧一切的就衝上去了!
平庸的人就該做些平庸的事情,論資排輩輪不到你,積累功勞遷至列侯…,那可能會是永遠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你為何這麽衝動?
緣何如此,司馬懿心底其實明白,陳儀軍製一出,眾將悅服,努力爭功,趙雲先前飛射城樓,按理說不用的,想想人家是什麽人?
趙雲位鎮西將軍,封賞真定一縣為侯,與呂布、公孫瓚同列,公孫瓚這個久隨陳儀的將帥級人物,在爵位上甚至不如趙雲、呂布二人。
當然趙雲與陳儀有姻親,這是很平常的事情,見多不怪。
眾人似乎也對趙雲身受重爵,沒有絲毫不滿。
本來麽,不賞趙雲,還賞別人去?
對此,眾人還是很客觀的對待,可趙雲似乎不滿意自己所作所為,好象對於如此居高位有所不安,非得在主公賦於重任之時,還要搶奪張遼功勞。
平原是一座小城,比不了鄴那般偉岸高大,攻克平原,取得整個河北之地隻不過是時間長短問題,就算前軍張遼一次攻城不下,有些小小的受挫,但等他再次攻城之時,對上袁譚那樣的無智稚兒,司馬懿覺得就能攻下了。
胡思亂想了一些與此刻實在很不適宜的事情,司馬懿在心底揣摩著陳儀的想法,暗中歎著,搖搖頭,自語般低聲說了一句道:“此人全無王霸之氣,似乎是命數使然?”
隨著王門努力攻門,撞車不負眾望,終於撞開了城門!
司馬懿於後用還在變聲期的嗓音喊道:“眾軍努力,活捉袁譚。賞千戶侯!”
對於哪個能夠賞到千戶、甚至萬戶,司馬懿不擔心陳儀食言,功勞簿上記著就行。
同時司馬懿他自己不想去做這個侯,所以很努力的砍殺著一個已經倒地的袁軍士卒,看著對方恐懼的眼神,再看他已經掉在地上一條手臂,司馬懿覺著有趣,戰場還有很富有樂趣的。
不過得看什麽情勢,比如現在己方占優勢,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在此裝模作樣,若是敗局已定的話,敗局…
除非我不是那主將,不然何來失敗之說?!
武安國龍行虎步,急匆匆趕到張遼麵前。
大眼瞪著這員敵將,武安國也不多話,手中鐵錘狂力舞起,殺向對方。
“武安…國!”
張遼慢慢吐著武安國的名字,他輕哼一聲,臉色一沉呔聲喝道:“還不與我退去!?”
大刀相迎而上,“乒”的一聲,撞擊在武安國的鐵錘上,感受著對方手中的力道,張遼冷笑一聲,說道:“武安國,你可非是我的敵手啊!”
回錘接住張遼的長刀,他的長刀一擺然後挾帶威勢再次斬殺過來,武安國怒吼一聲,鐵錘勢大力沉砸向了張遼的麵門。
張遼連削帶打,一步三繞,趁武安國還未收勢,舉刀順劈斬!
此時武安國連接三招,三招過後,他有些氣喘不定。
他還在暗忖道,張遼的刀勁不如自己沉重,但也比較靈活,這場殺局不好打了。
迎麵殺氣衝撞而來,張遼的大刀已近在眼前,武安國心中微凜,暗道一聲,好厲害的刀法!
不避不閃,武安國大力咆哮一聲,他狂亂的舉起大錘迎了上前,高聲怒吼道:“張遼,不要小看人啊,我可是與呂布都戰鬥過的人!”
“乒乒蓬蓬”一團亂戰,武安國依仗著心頭一口氣,硬是截住了張遼在這裏廝殺了一陣。
而張遼他的長刀一刀快過一刀連續斬向武安國,根本就不給對方脫戰的機會,張遼他已經決定,待斬殺了此人,再去追殺袁譚不遲!
眼前全是刀影,刀光霍霍,閃的人眼花,武安國手忙腳亂,真有些不知進退,武安國暗忖,悲呼!今天可能會掛在這裏了!
張遼再一次一刀砍殺過來,武安國舉錘想擋,可是張遼中途變招,轉砍變橫劈,武安國看著那大刀,雙手還舉著鐵錘在砸下來,茫然想念間,自己哪裏來的及再去架攔?
眼看著武安國便要成為殘念了,隻聽得篤的一箭,張遼手中大刀被一箭射偏!
那大刀順勢落下,劈在距離武安國腳板一尺的地上!
不止是武安國嚇一跳,張遼也是吃了一驚,二人相互警惕對視著,然後舉目望向周遭,便見遠處有一將,持雙戟,背一弓,極其雄壯,原來是失蹤不久的太史慈!
太史慈微微笑,向著張遼一拱手,扭頭衝武安國喝道:“還不快走!”
接著回過頭對張遼道:“張遼,張文遠可識得東萊太史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