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我掌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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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遼緊盯著太史慈,就憑剛才不引起人警覺的一箭,此人當為大敵,不可小覷!
“太史慈…”
“張文遠…”
像是邀戰遊鬥的搏殺雙方,張遼、太史慈兩人齊齊喚了一句對方的名號。
太史慈濃眉國字臉,年紀應該不大,與己相仿佛,張遼暗自詫異,心底念道像我這等人出生入死方才有了出眾的武藝以及沉穩的戰場廝殺氣勢,不為外物所動,而此人之前雖略有耳聞,可並非是慣常廝殺之將,何來這等氣度?
張遼微沉吟便開口道:“太史慈,我看你器宇不凡,確為當世豪傑,不如就此歸降了我主如何?”
“袁譚小兒,豈是明主?”
“君不聞,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雙戟一擺,原本是想與張遼戰上一場,不過聽得他這席話之後,太史慈意興闌珊,自己能勝過他又如何?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太史慈收起雙戟,喃喃自語著道,然後在張遼虎視眈眈正等著他回話之時,他搖頭不答另言其他道:“某此次前來並非想欲與你爭鬥,武安國…”
“滄!”
雙戟一並,火星四濺,太史慈自嘲一般笑著展望戰場道:“君之語實乃至理名言,想你張遼張文遠緣何領軍至此…,不說也罷…”
“而我妄自虛渡光陰,來到這平原小城與汝等河北豪傑相爭,所為何?”
太史慈心已亂,他身上本來帶著的凜冽氣勢已經消失不見,張遼感覺的非常清楚,此時太史慈已經沒有了戰意,隻剩下…
太史慈雙拳一抱,肅然道:“某欲遠行…”
“來日或能在戰場上與文遠兄再次相見,待到那時,你我再決勝負如何?”
說了這麽多廢話,原來不想投降過來,張遼臉色一沉,並指向前喝道:“太史慈!你當我是何人?!”
說著張遼正待舞刀上前,太史慈左右躲避急急說道:“此次某前來並非與你張遼相敵,隻是因為武安國與我相交頗為得契,不忍他見誅於你刀下。”
“平原小城已不可守,我覷得袁譚從hòu mén離開,文遠不去趕他,何苦與我死纏爛打?”
張遼怒道:“太史慈,你以為你是誰?說救人就救?看你能否擋得了我再言其他!”
張遼說完,大步向前,手中大刀斜劈過去,像是一陣狂風襲向太史慈。
見言語辨解不清,而張遼苦苦相迫,太史慈心底暗道,你既然不信我說的話,那麽在此我就與你戰上一場!
太史慈方大笑,雙戟像是活物從背後跳出,落在他的手中。
兵刃在手,太史慈整個人的氣勢就完全不一樣,他喝道:“好,好,張遼,既然你執意要與我比拚,那見過分曉再說!”
雙戟左右一擺,帶著殺氣就直擊張遼,一取張遼胸膛,一擋張遼大刀,張遼氣勢不減,右腳站定,左腳移動避過那一戟,大刀繼續劈過去,太史慈收回刺向張遼胸膛那一戟,另一戟擋住張遼大刀,兩兵刃相絞架,“嘎嘎”作響。
兩人胸中沉悶欲吐,奈何對方都不相讓,太史慈仗著手中還有一戟可用,卸了張遼刀勁,順勢大戟向著張遼劈頭蓋臉砍去!
張遼陷入危險之境,雖然此刻太史慈的架攔自己大刀的力道減少了很多,但若自己想要直取對方性命的話,勢必會被太史慈順手劈過來的戟給擊中,不死也殘。
危機關口,張遼大吼一聲,竟然不顧一切,大刀猛然卸力轉身反斬!
張遼是準備以背下太史慈的利戟,直取太史慈項上頭顱,此乃二敗俱傷之法。
不料太史慈勇武不在他之下,再者先前登城,與武安國纏鬥,張遼消耗了不少精力、體力,與此刻的太史慈相較,難分伯仲。
太史慈哈哈大笑一聲,收戟出戟,一氣嗬成,雙戟同攔大刀。
借勢一振,太史慈往後躍出,便脫離了張遼大刀的攻擊範圍。
太史慈氣定神閑,而此時的張遼卻有些氣喘。
正當太史慈準備說上一句話離開之時,張遼突兀腳步一錯,口呔一聲,瞠目大喝道:“太史慈,今日你給我留在這裏罷,休想離開!”
他衝前突行,拖行的大刀有如一輪熠熠升起的烈日當空直斬而下!
張遼勇烈,確為文武雙全之輩,此乃大丈夫!
太史慈暗讚一聲,不敢小覷,沉氣奪聲喝道:“我要離開,誰敢阻攔!?”
張遼的這一刀,劃過地麵拖曳出一道深深的犁痕,張遼的這一刀,像是從九天之上直墜而下的流火,聲勢浩大,不可抵擋!
迎麵相迎,不曾臨身,太史慈就已經感受到張遼這一刀的不凡之處。
須發倒卷,身上的衣袍被刮的獵獵作響,太史慈微眯著眼,雙戟相交,抵在胸前,蓄力待發,就準備著接張遼的這一刀!
“蓬!”
“蓬!”
接連兩聲巨大的轟鳴從張遼、太史慈交戰之地傳向四麵八方,還處於在交戰中的雙方將校兵卒,都感到有地動山搖之感!
這是誰?
誰這麽厲害,竟然會打出這麽強烈的氣勁?
每個人都麵露駭然之色,齊齊望向張遼、太史慈兩人的爭鬥之地,想要看清楚到底誰,是自己一方的大將贏了,還是敵方大將輸了?
無數人還在攀爬的城頭,交戰的雙方在停滯了一下之後,繼續努力誓死搏殺,一個矯健的人影從城樓上直直墜向了城外。
他很是雄壯,但此刻他的身形看起來有些狼狽,雙戟胡亂的揮舞著,在臨近一架雲梯的時候,他勾住了然後貼身攀附在上麵不住的喘氣。
有上下左右的校卒見著此人很是麵生,冷言喝問之時,他暢快大笑一聲,猶如猿猴一般從雲梯上攀縋而下。
待有人想要過來截殺之時,他隻是輕輕揮動了手中的雙戟,便帶走了不少人的性命,在此情況之下,少有人敢追襲而去。
“太史慈…”
“太史慈!”
“太史慈!!”
看到太史慈穿行千軍萬馬如履平地,無一人可擋者之時,無論是向下俯看的張遼,抑或是從帥位上直直站立起來的趙雲,都惱怒萬分!
“大帥!要不要我追過去?”顏良抱拳問道。
趙雲搖頭,皺眉回道:“罷了,大事為重,太史慈隻不過是一人而已,況且方才你我都看的清楚,他遠非是溫侯那類絕世人物,文遠亦能敗之!”
“如此…”顏良遲疑暗道,那你與張遼惱怒為何?
按照顏良的想法,這次讓太史慈跑了,下次注意點,直接把他堵在角落裏,絕了他的退路就行了,就不會出現今日這般情形,張遼生生的將他從城上打了下來,卻讓他給跑了!
哦?
是這麽一回事嗎?
難怪之前自己也有些氣憤不平,隻是捉摸不定,原以為是自己還在氣趙雲擅離職守,原來竟是為此!
哼!
顏良暗道,下次再見這太史慈,不消張遼、趙雲兩人動手,自己一刀就把他砍殺了!
張遼眼睜睜的看太史慈揚長而去,心中苦悶不己,怒火全部傾泄在袁譚留下來抵抗的兵卒身上,大刀狂劈,一連劈死十人之後,才將怒火壓製下來。
抬頭四顧,撞開城門的王門、司馬懿已經進城內清蕩殘餘,顏良中軍也動了,隻有趙雲還處在中軍位置,身旁不過數千人,相比雙方十幾萬將校、士卒的戰場,顯得微不足道。
太史慈之前所言看來確有其事,非是妖言惑眾,此時袁譚已經跑出平原,群龍無首,各自為戰,有潰散趨勢,張遼不做他想,率軍下城牆,殺向城內。
鄴城中,百姓基本安定下來,西城門那邊也妥善安排人手進行了修葺,開倉放糧之後,鄴城頭插上的陳字隸書旗幟才顯得從容些,顯得名歸言順點。
陳儀得逢紀回報道:主公不必擔心曹操,現在曹操正處理宛、長安事宜,無暇北上,而主公表至洛陽,現在曹操自請為丞相,得知主公下鄴,上稟陛下,奏請主公為大將軍,轄冀、幽、並三州兵事,聖旨與授印隨後便到。
至於最近發生的諸多事宜,紀甚欣喜,自當按章bàn lǐ,主公不必掛念。
郭嘉讀完,含笑道:“曹操示弱,其心可測,當為準備與我一戰。”
陳儀點頭回道:“不錯,曹操梟雄,豈是庸碌無為袁紹能比哉?不管他是北上,還是我南下,都要準備充分才能決一雌雄。”
陳儀又道:“我處大河之北,掌三州,擁百萬之眾,再收英雄豪傑為臂膀,當可與曹孟德一戰。”
陳儀此語一落,眾皆無語,皆因陳儀收人隻有一策,逼迫來著,卻叫人難堪。
陳儀環顧眾謀臣,盯著沮授看,暗忖,你不是在曆史上向袁紹獻策的嗎?現在該你表演了,你出聲啊,你到是吱一聲啊。
沮授被瞧的一臉莫名其妙,也暗忖道,這賊頭是怎麽了,老是盯我看,難道我衣冠不整?
沮授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自己,伸手扶扶冠冕,沒什麽不整啊,怎麽還盯我看呀?
陳儀與沮授相互盯著看,陳儀是君,那是沒啥的,沮授可是大不敬了,說重點的話,憑此就能治他沮授的罪。
不過話說回來,大夥在陳儀這裏都混了也有些時日,都知陳儀這個主公不拘小節,到是無傷大雅。
因此,眾人皆凜然端坐,目不旁視,不管其他。
陳儀拂袖轉身回上座,說道:“我預在延津、高唐二地設水營,雖曹操明講短時不可能北上,那麽我軍當預防曹操陰謀詭計,偷過黃河,襲我河北,故此遣將操練水軍,巡防黃河,也為將來進入中原準備。”
郭嘉諫道:“我軍將領無熟悉水性之人,主公不知想拜誰為水軍之帥?”
眾臣紛紛點頭,的確是這樣,河北多騎將,至於水將,還沒聽說過有誰,主公此策不妥啊。
陳儀端的氣憤不己,這群傻瓜蛋,不熟水性,難道就不會去學習?就不會慢慢去摸索?
再者說了,有我這個主公在,難道能夠弱了河北的名頭不是?
要不是自己身為主公,我自己去就任這個水軍都督了!
陳儀轉身離開,步出殿堂之時,還踹了立柱一腳,眾人不敢語言,隻有跟隨而來的郭嘉暗笑不已。
七轉八彎,來到後殿,休憩之所,苦悶的陳儀想起後花園中有池塘,有亭,遂道:“奉孝隨我去釣魚罷。”
郭嘉道:“修身養性倒也不錯。”
陳儀問道:“公孫續與潘鳳二人事辦的如何?”
郭嘉答道:“按照主公吩咐,我已經遍曉眾將臣得知,主公將安排其家室全部於鄴安居,公孫將軍,溫侯等皆無異議,隻有司馬朗大罵主公昏聵無道,司馬家於河內幾世,豈能輕離。”
陳儀撫掌大笑道:“司馬氏本來就是這事的源頭,我借著這樣的由頭才這樣幹的,哈哈…”
“我把你司馬全家全搬到鄴,看你司馬一家還不為我所用?!”
郭嘉苦笑以對,這事私下說有點兒戲,不過確為正事,非是陳儀說的這般不堪。
陳儀於亭中坐下,待仆從送上幾類食物,酒樽,揮手斥退後,郭嘉就於陳儀對麵坐下,陳儀開口道:“想我來到這個世上,身無片物,隨張角兄弟起兵反朝廷,而今位至人臣,不複當年所困…”陳儀說到此處,不再說話,沉默半晌,郭嘉揮灑自如,舉樽飲酒,默默傾聽。
“奉孝,你,我的兄弟,有些事不想隱瞞於你了。”
陳儀頓了頓,像是愁眉得開笑道:“元圖久隨於我,但有些事,他還是不知道的,近年來發展太快,壓力過大,我性情不複從前,喜怒無常,非我之所願,奈何情勢逼人,不得不如此。”
郭嘉安慰道:“何謂喜怒無常?何謂高深莫測?嗬嗬…”
“愚蠢自愚,智者自智…”
“大哥身居要職,不失本心就好了,何必管其他。”
郭嘉淡淡的話語中,陳儀聽得有些詫異,他好像在說著身為上位者就該…
陳儀搖頭苦笑道:“權勢最易迷失人,更何況現在這個時代,君是君,臣是臣,奉孝,想必你不曾聽說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樣的話吧?”
郭嘉愣了,反問道:“可是董仲舒‘三綱五常’中的?”
陳儀也愣了,笑道:“想不到我還是不太了解曆史呀。”
陳儀接著說道:“奉孝,你有沒想過,真的有人是生而知之的?”
郭嘉沉思,口中吟道:“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生下來就知道的,不解也。”
“那麽,我來告訴你,我來到這世上,便是知道的。”陳儀有些放鬆,又有些激動道:“據我所知道的曆史來看,我們現在處的這個時代,被後人稱為東漢末年,然後就是三國時代,再下來,嗬嗬…你見過司馬懿的,想必你不可能會知道,司馬懿之子會奪取這整個天下吧?”
郭嘉有些吃驚,而後笑道:“大哥,你開什麽玩笑,好好的,開這種玩笑!”
陳儀正容道:“奉孝,不是我開玩笑啊,我是來自後世之人,那個時代,離這個時代有近二千年之久!”
接著陳儀便為郭嘉仔細敘說了一下整個曆史長河中數不清楚的英雄人物,郭嘉聽著這些聞所為聞的事跡,吃驚、發愣,終於從不信,開始慢慢相信陳儀講的。
的確應該是真的,不然不可能那麽真實,不可能有如此的詳細。
而且同時,陳儀對於現在這個局勢的擔憂也感染了他,未發生的,將要的發生的,以及被陳儀攪亂的曆史,郭嘉聽著聽著,撲哧笑了出來,說道:“我明白大哥的意思了,你是怕現在這個被你攪亂的曆史,已經脫離了你已知的曆史,現在的你,不知何去何從是吧?”
陳儀點頭道:“奉孝知我,正是如此啊,即將來臨的大戰,我不知道是我勝,還是曹操會贏,我勝能徹底的改變曆史,而曹操贏了,則回歸曆史,我真不知道該如何?”
郭嘉笑言道:“何必管他,聽大哥所言,實際上,你我現在這個所謂的曆史已經不在你認知的曆史中了,換而言之,這是曆史長河中一條分支,或許將來會變成我們這條曆史長河的主流,誰說的準呢。”
陳儀默默想著,然後歎聲道:“或許你說的對,何必管他,我思,故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