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君素雅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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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燁跟著商隊走了三天了,越走越是荒涼,周圍草木漸漸稀少,多了黃土怪石還有風沙。舉目望去,除了山丘,四周一片空曠,天際隻有雄鷹掠過。



    



    寒冷更加突出,這裏已經將近北方了,光禿禿的山脈,看不到草木蹤跡。蒼涼便是這裏的代名詞,在這裏你會明白天地的險峻,風沙如同歲月的流逝,在它經過的地方,蠻橫強勢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那冷冽的風,席卷的沙石,日複一日的擊打在裸露的山丘上,一層層將山丘削去。而這裏的山丘石塊,在風吹日曬中,變得如同人的脊梁,在風沙中固執的堅守。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從此可以看出此處民風彪悍,楊燁如此想到。



    



    遠處的山梁上不時有野狼出現,灰色的毛發,冰冷的眼神,鋒利的獠牙和利爪,強健的身軀,它們就是這裏的魂。它們孤傲的站立的山巔,毛發在寒風中飄搖,如同一個王者,漠視的看著一個個在它們領土路過的生靈。



    



    雲煙自從那日楊燁發呆後,便負氣的不再理他了,如同一個小孩子一般。沒有了先前先入為主的厭惡,此時看來隻是感覺可愛而已。如此倒好,楊燁想道。他實在不適應或者不會和除了紋以外的女人交談,他的心裏滿滿的都是紋,紋化成的朱砂也將他的心門鎖住,要打開除非朱砂的主人,不然便會一直鎖下去。



    



    前方是一道幽長的峽穀,峽穀深長而狹窄,隻能容一輛馬車通過。此處叫做“鬼見愁”,一百多米的距離,一寸寸黃土下都是鮮血,不知有多少冤魂夜間在此處哀嚎。也有人叫此處鬼門關,踏入此門,便是幽冥。不知是天氣寒冷,還是這裏死的人太多了。楊燁感覺到了一絲陰冷,風沙中若隱若現的血腥,更是刺激著楊燁平靜的心。猛虎腦袋也不耷拉了,目光銳利凶殘,有些不安的看著遠處的天險。老者沒有過多變化,隻是身體坐的更加端正,握著韁繩的手在風沙中穩穩不動。



    



    “小心點!”周泰麵色平穩,小心的查看著四周。看到鄭飆滿不在乎的樣子,目光中露出一絲不屑,沒有腦子的家夥,真不知道這家夥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們雲記商隊誰敢截,他們難道不知道馬王爺有幾個眼嗎?”鄭飆目光中露出一絲譏諷,擺著手大聲說道:“就算他們敢來,爺爺我的磐石掌也不是吃素的,這一路走來連一個小毛賊都沒有見到,都閑得有點蛋疼了!”



    



    “蠢貨!”周泰心中暗罵了一聲,但神色也慢慢放鬆下來,確實唐國泉州雲記的名聲太大了。商行遍布浩然神州,雲家高手如雲,聽說都有準聖的存在,隻要有點常識的賊寇,不會咬這塊硬骨頭。吃了這次貨,他們咽不下去,而且以後還要承受雲家的追殺,這個代價太大了。



    



    但他們不知道,這個世界瘋子太多,不顧後果隻求一飛衝天的人太多了。而且雲家也不是無敵的,足夠的利益足以使人變得瘋狂,隻要利益夠了,聖人也是可以變成強盜的。鄭飆周泰帶領著車隊,慢慢行駛過峽穀,穿過這短暫又漫長的幽暗,前方是平坦的大道。



    



    “哈哈!我說沒有事吧!”鄭飆看著身旁鬆了一口氣的周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聲的笑道。



    



    “小心!”周泰剛剛放鬆的神色突然緊繃,目光驚駭無比對著鄭飆大吼一聲,腰間的長刀隨即拔除,宛如一道閃電劈向鄭飆。



    



    在周泰神色一變的瞬間,鄭飆感覺到了身後的風聲,但來不及了,就算周泰的刀已經很快了,還是沒有給他擋下死神。



    



    “砰!”鄭飆魁梧的身軀落入馬下,一支泛著寒芒的冷箭穿透了他的喉嚨,銅鈴大小的眼睛睜的大大的,裏麵充滿了不甘和不可思議。都已經走過了鬼門關,為什麽還有人敢截殺?誰敢截雲記的貨物?



    



    周泰沒有時間感傷鄭飆的死亡,手中的長刀舞動形成一片刀影,將迎麵而來的無數冷箭阻擋在外。口中大吼一聲:“敵襲!”其實不用他喊,身後的車隊已經發現了不對,一個個身穿黑衫的漢子訓練有素的拿起wǔ qì,將商隊護在圈內。老者睜開了半閉的眸子,灰色的眼珠中泛著寒芒,周身散發著恐怖的殺氣看著遠處空曠的地方,冷箭便是從那裏射出來的。楊燁沒有看周圍,因為此刻丫丫醒來了,“哇哇”哭的不停。



    



    三個身穿紫裝的中年人,從商隊裏飛身出去,幾個跳躍便來到周泰身邊,麵對著疾馳而來的冷箭,一位身材中等,麵色蒼白,下顎留有短須的中年男子冷笑一聲,手中出現一本金色書籍,手中出現一支銀色毛筆,散發著如同月色的霞光。



    



    “堅固等金剛!”中年男子口中爆喝一聲,手中的書籍冒出兩寸長的金色光芒。那兩寸長的光芒便是文氣,一寸為秀才,兩寸便是舉人,聖人更是有九寸之長。隨著短須白臉的中年男子口中的詩句,一座巨大的盾牌出現在四人身前,金色的盾牌將所有冷箭阻擋在外,發出玉石交加的聲響。



    



    “何方鼠輩,隻敢暗箭傷人,一群見不得天日的家夥。”另一位身穿紫裝,麵色土黃,容貌平凡,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看著遠方,冷冷的譏諷道。雖然語氣很小,但是每個人的耳畔如同春雷乍起。



    



    “雲霧先生的法傳六耳果然不同凡響,在下耳膜都快被震破了啊!”一群身穿黑袍,騎著一頭頭蒼狼宛如死神的人從遠處走來。隔著老遠,但這句話同樣在每個人耳畔響起。不同於雲霧的春雷乍起,此人的話語溫潤如玉,宛如春風拂過。但雲霧手中的書本變得暗淡無光,唇角更是出現一絲血跡,兩寸長的文氣萎靡下去成為一寸左右。



    



    “口蜜腹劍!閣下才是好本事啊!”雲霧左手搭在胸口,目光死死瞪著狼群中,騎在頭狼上的黑衣人嗤笑道。但目光不禁有點黯然,青色雙鬢如同染白般快速的出現霜華,一次交鋒自己便是慘敗,文氣更是掉到一寸,直接成舉人變成秀才。



    



    “見笑見笑!”男子雖然說的說謙虛的話語,但語氣狂妄無比,如同白紙上掉入一滴墨滴,給人極為不舒服的感覺。



    



    “聽聞你雲家有三寶,一是雲裳準聖的行商圖,包含浩然神州山河湖海,細致準確奇妙無比。二是族內的八品神物聚寶盆,號稱匯聚天下財富,更是動人心魄。最妙不過便是第三,聽聞雲家xiǎo jiě雲煙天姿國色,性情更是爛漫單純,而且彈的一手好琴,泠泠之音繞梁不絕。”男子撫摸的身下狼王的頭顱,目光溫潤語氣如玉。



    



    “本人雖然對於行商圖好奇,但對於行商不大懂也不感興趣!聚寶盆雖然奇妙,但想來也是虛傳,而且錢財並不重要。隻是對於美人和烈酒,平生遇見便如同中了魔障一般,今日雲煙xiǎo jiě從我門口路過,不出來一見真會抱憾終身!君素雅達,不會讓我抱憾而歸吧!”男子說道。



    



    “哈哈!大哥不愧是大哥,把那什麽xiǎo jiě擒回山去,過上一年半載,生上一個娃,到時大哥帶著孩子回去,看他雲家認不認!”



    



    “對頭,反正雲家就這一個孩子,大哥做了雲家女婿,什麽行商圖,聚寶盆不都是雜們的了!”男子身後的盜匪一個個大笑說道。



    



    楊燁不禁有些好奇,抱著丫丫看著遠處身穿黑衣,黑布包裹住頭的男子。此人作為一個盜賊,麵對錢財寶物毫不動心,但為求見美人一麵,居然冒著得罪一名準聖的罪過,將雲記商隊攔在這鬼門關後。真是一個怪人,也可以說是一個秒人,這個世界真是蠻不錯的,楊燁心中再一次感歎道。



    



    “放肆!藏頭掩尾,裝神弄鬼的東西。讓我摘下你這層皮,看看你生個什麽麵目。”雲霧身旁另一位身材寬胖,四方臉須發濃密的紫衣中年男子怒吼一聲,手中的書籍翻開,銀色毛筆信手一點,一隻巨掌從書中飛出,帶著威壓向黑衣男子的臉上抓去。



    



    “**先生想要試試我的手段,那麽小子便如你所願。”黑衣男子麵對文氣化成的巨掌不慌不忙,手中同樣出現一本金色書籍,隻是手中的毛筆遍體漆黑,而且比三名男子的銀色毛筆粗大許多。書籍上金色文氣足足有三寸之長,他居然是一名貢生。



    



    一頭蒼狼從書中跳出,悍然不懼的對著巨掌咬去,一碰麵巨掌便碎裂成灰,蒼狼沒有停下,呲著獠牙對著**咬去。**麵色如同,不曾想此人居然是貢生修為,轉念想到自己四十好幾,才是一個舉人,而眼前的男子聽聲音也不過二十來歲,一時間心中戚戚然,麵對撲向自己的蒼狼也沒有反抗。



    



    “二弟想什麽呢?”先前幻化出金色盾牌的男子怒斥一聲,筆端一點金色盾牌出現在**身前,將蒼狼飛馳的身軀擋住,蒼狼撞擊在盾牌上,盾牌出現一絲裂痕,同時蒼狼灰色的身影也變得暗淡。



    



    中年男子的怒斥驚醒了**,目光呆呆的看著中年男子,口齒顫抖黯然道:“大哥,我等天賦也算不差,可四十多年光陰卻比不上一個黃口小兒,這修煉下去再有意義嗎?”



    



    中年男子聞言一陣氣結,不知**此刻犯了什麽魔怔,口中怒斥道:“混賬,一時的挫折便動搖了你的本心,就算你天賦過人也成不了大事!聖人言: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你這麽多年的聖人之言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聽聞中年男子的叱喝,**眼神中重新泛起光芒,手中書籍的文氣漸漸變高了許多,麵帶愧色的對著中年男子說道:“是小弟執念了!”



    



    “雲帆先生不愧是做大哥的,的確比你二弟三弟強了許多!但今日雲煙xiǎo jiě我是見定了,不隻見而且還有邀請雲煙xiǎo jiě到小寨做客,雲帆先生你是攔不住我的。”黑衣男子大笑一聲,語氣中的溫潤消失,變得霸道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