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吃 驚
字數:5428 加入書籤
亥時三刻,揚州城外小樹林。
燕飛闕早早的就告訴江釣翁、巫沉剛、和瘋火魔他們,
說自己心煩,想要一個人出去走走。特意叮囑不許他們隨行。巫沉剛頗不放心的要跟隨著燕飛闕,結果被燕飛闕好一頓數落。
瘋火魔直向巫沉剛使眼色,意思是“尊主好不容易才精神正常了。你可別再把他的瘋病勾起來了。否則誰都吃不消。”
巫沉剛雖然老大的不願意,但也沒有辦法,隻好由著燕飛闕自己出去了。
夜,靜謐無聲。隻有燕飛闕走在落葉上的“沙沙”聲打破了夜的沉寂。
燕飛闕慢慢的走著,來到了一顆大樹前停下了腳步,駐足觀瞧。這棵大樹枝幹粗壯,枝椏茂盛,需要兩三個人才能圍攏過來。
在確定沒有人跟蹤後,燕飛闕手足並用,麻利地爬上了大樹,找了一處穩當的地方坐了下來。一抬頭,皓月當空,清輝如洗。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澄明感覺。
“天書,此處可好?”燕飛闕低聲問道。
“不錯。正合我意。”天書顯現。
“可以用珠子了吧?”燕飛闕問道。伸手便要去手中的木盒裏拿隋侯之珠。
“等等!還不是時候。”天書阻止了他。
見燕飛闕不解,天書耐心的解釋道:“修複天書要用極陰的陰氣,所以需要在子時進行。現在還差一會兒,所以要等等。”
“哦,原來如此。”燕飛闕點點頭。但又問道:“為何要用極陰之氣才能修複?”
“因為我是用陰陽二氣合煉而成的。現在缺損的部分陰氣較多。隻有將陰氣注滿,再配合我本身的陽氣互相轉化才能徹底恢複原來的麵貌。而隋侯之珠乃是天下至陰的寶物之一,用它在子時為我恢複,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燕飛闕這才恍然大悟,他眼珠一轉,很想調侃調侃天書,隨即臉上露出了壞笑。故意壓低了嗓音問道:“那就是說你要采陰補陽嘍?”
天書一愣,悻悻地說:“我怎麽聽著這麽不舒服呢?”
燕飛闕“謔謔謔”的笑了起來,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抿著嘴說道:“是不是很容易聯想到采花賊?”
“無聊!”天書怒道。
燕飛闕見天書怒了,心裏樂開了花。他的目的達到了,他就是想看天書生氣的反應,那種感覺,就好像在逗一個不苟言笑、中規中矩的書生。而他,此時更像是一個小混混。不知為什麽,自雲兒死後,在他的心底,很渴望這種身份的改變,很想放縱一下自己。
他依舊臉帶壞笑得寸進尺的問道:“天書啊,你到底是男是女、是公是母?”
“你才是公母呢!荒唐!我是陰陽合體,不像你們人類!”天書更加憤怒了。
燕飛闕笑得前仰後合,使勁兒憋住了才說道:“那你就是陰陽人了?你這句話讓我想起了《九品芝麻官》裏的一句台詞,陰陽人。。。後麵是什麽來著?”
“無恥!信不信我現在就走?”天書放了句狠話。
燕飛闕滿不在乎的說:“你還能不能和人好好聊天了?你現在走,就得等到明晚才能用珠子恢複了哦。而且還要看我的心情。”
“卑鄙!”天書無奈的說道。
“無恥、卑鄙都讓你說了,接下來還差個‘下流’了吧?我倒也不在乎多個評價。嘿嘿。”燕飛闕嬉皮笑臉的說道。
天書想了想忽然用平靜的語氣說道:“你怎麽變成這樣了?曾經是一個多麽好的少年啊,有情有義、勇敢堅強。現在簡直換了一個人。你就不怕你這副嘴臉別人討厭你嗎?”
“就是和你開個玩笑嘛,幹嗎當真?說到討厭,也就你討厭我。雲兒都沒嫌過我。。。。。。”燕飛闕忍不住衝口而出。
一提到雲兒,燕飛闕沉默了。心中就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憋得喘不過氣來。他的心第一次有了流淚的感覺,冰涼,難受。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過去,燕飛闕和天書依舊在沉默。夜的黑暗掩藏著燕飛闕的痛苦,卻也如一張網一樣籠罩著他,讓他掙紮,卻走不出去。
“唉!我知道你想雲兒心裏難受。如果想哭,你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吧!”天書語氣沉重的勸慰道。
“我想哭?笑話!男兒有淚不輕彈!我怎麽覺得你很像做思想工作的居委會大媽啊。哈哈哈。。。。。。”燕飛闕突然狂笑起來。隻是,他的眼中已模糊一片,兩行滾燙的熱淚悄然滑落。
“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天書自言自語道。“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隻怕會讓你更加難過。”天書
幽幽地說道。
燕飛闕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詫異的問:“何事?”
“貓死被抓走了。”
“啊?!”燕飛闕驚得差點從樹上摔了下來,怪不得白天那麽精彩的場麵都沒看見貓死呢,他以為貓死又閑逛去了。
“你不是說我們穿越過來就不再受天庭的控製和追蹤了嗎?”燕飛闕反問道。
天書歎了一口氣道:“那是說你和我,不包括貓死。”
“為什麽抓它?就因為它綁架了你嗎?”燕飛闕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原因。
天書“嗯”了一聲,慢慢的說道:“天庭不是一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何況貓死還偷偷地綁架了我。如果放任它逍遙法外,那麽天庭的威嚴和法度何在?要不是你的魂殤之淚激活了我,你也跑不掉。”
燕飛闕咽了一口吐沫,要不是貓死,此時自己應該是在陰曹地府的什麽地方了。回想起和貓死相處的點點滴滴。他禁不住焦急地問道:“那它會受苦嗎?”
“會。”
“會受懲罰嗎?”
“會。”
“會。。。死嗎?”燕飛闕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貓死是因為他才被抓的。倘若有個什麽閃失,叫他如何安心?
天書沉吟了一下道:“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不會處死它。畢竟我被你的魂殤之淚激活了,就證明這是天意。既然是貓死促成了這份天意,那麽它應該罪不至死。”
燕飛闕感覺自己的心就像沉入了無底深淵一樣,雲兒離去帶給他的痛苦還沒有解脫,貓死又出事了。這無異於火上添薪、雪上加霜。
“你知道貓死被帶走時對我說得是什麽話嗎?”天書問。
燕飛闕皺著眉搖了搖頭。
“它說它不後悔救了你。”
“。。。。。。”燕飛闕渾身一震。不悔,意味著貓死會坦然麵對加給它的各種處罰;意味著它可能會因此喪命。這兩個字就如同一把刀一樣插在燕飛闕的心上。
“有辦法救它嗎?”燕飛闕咬緊牙關問道。
“沒有。”天書的回答很幹脆。它徹底地打消了燕飛闕的幻想。
燕飛闕呆呆地望著無盡的夜空,月光傾瀉到他的身上,一陣陣寒意入骨、入心。一個肯為你視死如歸的朋友,你說你欠它多少?
他忽然想起了吳魁東、方旭和那兩百名戰死的士兵,他們都是為了他而慷慨赴死的。他欠下的債實在是太多、太重了!他還有什麽理由不去努力?隻有自己活出個人樣來,才對得起這些肝膽相照的朋友。
燕飛闕長歎一聲。良久之後,抬頭望向那輪皎潔的明月對天書說:“我不會再放縱自己的言行了。我要還債!讓他們都以我為榮!”
天書滿意的“嗯”了一聲。它知道,原來那個燕飛闕又回來了。
突然,燕飛闕“啊!”了一聲。他感覺自己抱著的木盒變得沉重起來,繼而冰涼徹骨。盒子裏的隋侯之珠仿佛變成了一個大冰疙瘩,而且重量在不斷增加。
天書注意到了,急忙問:“你有什麽感覺?”
燕飛闕此時嘴唇發紫,渾身顫抖,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滴落下來。“我感覺自己掉進了冰窖裏,還抱著個大冰塊。”
“子時到了。是時候了。”天書說道。
燕飛闕哆哆嗦嗦的伸手就想去打開木盒的蓋子。卻聽到天書大叫道:“不可!你的手會被凍掉的!”
聽天書這麽一說,嚇得燕飛闕急忙收回手來。
天書語速極快地說道:“今晚的月亮寒氣極重,尤其是在子時。也隻有這樣的陰氣通過隋侯之珠作為媒介才能修複我,要再等這樣的機會,得到五十年後了。”
燕飛闕暗想:怪不得剛才自己那樣激怒天書,它都忍了,不肯離去,原來是這個原因。五十年,真的可以改變很多事。也許自己會死,也許天書撐不到那一天。他不禁為自己剛才的出言不遜感到深深的自責,有時,一句無心的玩笑可能就會造成永世的遺憾。
“趕緊把盒子放下來!”天書命令道。
燕飛闕急忙將木盒放到樹上,放穩之後這才感覺好多了,但身上還是在不斷的發抖。
“打開盒蓋。”
燕飛闕點點頭,輕輕的將木盒的蓋子打開。一道白光衝天而出,與明月交相輝映。光芒瞬間便照亮了四周,驚得周圍樹上的飛鳥“撲棱棱”的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