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掌控(三十一) 請君入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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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和居旁的院子裏。正房。

    郝通判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若無其事的說道:“聽說燕飛闕被人當街刺殺中了一箭,還是毒箭。但後來竟然沒死,活過來了,在場的人都喊他神仙。嗬嗬”

    旁邊坐著的蒙麵人接話道:“這娃娃還真是命大,我本想讓他對付司馬淩,沒想到卻被司馬老賊搶先下了手。那司馬淩當著眾人的麵勇救燕飛闕,自己也挨了一箭。目的就是讓人覺得他是多麽的仗義,別人斷不會將刺殺燕飛闕的事和他聯係起來。他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

    郝通判將茶杯放到桌子上,不無憂慮的說:“燕飛闕這回大難不死,若是查到是司馬淩安排的shā shǒu,一定會報複司馬淩。但他未必是那老賊的對手啊。你的計劃很可能會失敗哦。”

    蒙麵人冷笑一聲,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悠然道:“這回我幫燕飛闕殺司馬淩。你說他還是不是老賊的對手呢?”

    “你?”郝通判驚訝的看著蒙麵人。“那殺了司馬淩之後呢?”

    “燕飛闕不是要找司馬淩報仇嗎?就把殺司馬淩的罪名安在他頭上。”蒙麵人沉思著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嗬嗬,不錯。”郝通判讚許的笑道。

    “誰?!”蒙麵人突然發覺屋外有人偷聽,大喝一聲拉開門衝了出去。

    郝通判一驚,本想跟著出去。但轉念一想,自己的身份實在不宜露麵。便四下裏望了望,一貓腰躲在了桌子下麵。

    不多時,蒙麵人回來了。鐵青著臉一言不發的坐在椅子上。

    郝通判從桌子下麵的圍簾裏探出頭來問道:“什麽人?跑了嗎?”

    蒙麵人看著縮頭烏龜一樣的郝通判,心裏不禁輕蔑的“呸”了一聲。但臉上依然不動聲色。

    “是秦源的手下,叫左力。臉上有刀疤的那個,沒抓住,讓他給跑了。”蒙麵人回道。

    郝通判這才從桌子下麵鑽了出來,他絲毫不為自己這種躲躲藏藏的行為感到難堪。因為他與蒙麵人的交往本就是見不得光的,既然見不得光,那麽桌子下麵就是最好的避難之所。

    “他看見我了嗎?”郝通判擔心的問。

    蒙麵人沒有回答,因為他不知該怎樣回答。如果說看見了,依郝通判的性格一定會嚇得半死,以後能不能再為自己辦事都另說了;如果說沒看見,郝通判也不會相信,因為他不是三歲的孩子,他依然會心有餘悸。

    所以蒙麵人換了一種說法:“我會盡快殺了他!”

    的確,對於一個死人來說,看見與沒看見就都不重要了。

    “左力怎會找到這裏?”郝通判納悶的問。

    蒙麵人思索著回道:“應該是咱們買通的他那兩個跟班告訴他的,或者是他自己暗查查出來的。不管怎樣,這個人必須死!”

    郝通判拚命的點著頭。現在他最關心的就是左力這個刀疤男何時死掉。

    蒙麵人望著窗外的天空說道:“馬上動手,左力要殺,司馬淩也得死!”

    “你準備怎樣殺司馬淩?”

    “還是殺秦源的法子。蝕骨散。”蒙麵人的臉上露出了陰森詭異的笑容。他還有一個一石二鳥的計劃沒有說,那才是他的得意之作。

    窗外的天空陰沉著,樹葉一片片的掉落到地上,凜冽的寒風就要刮起來了。。。。。。

    左力從同和居旁的院子裏飛奔出來,跑過幾條街之後見沒有人追上來,這才停下來喘了口氣。

    自從他上次教訓完自己那兩個不成器的手下之後,他就一直在查訪那兩個人口中所說的蒙麵人。他認為這人才是陷害燕飛闕的關鍵。他慢慢打聽到自己的那兩個人曾去過同和居旁的院落,便悄悄摸了過去。沒想到卻偷聽到了蒙麵人和郝通判的對話。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趕緊找到燕飛闕,將聽來的消息告訴他,好讓他有所準備。

    但燕飛闕已不在原來的客棧住了,究竟在哪裏他也不知道。他咬了咬牙,心道“就是翻遍整個潤州,我也要找到燕飛闕!”

    想到這裏,他機警的四處看看,匆忙的向街巷中走去。

    掌燈時分。司馬府上。

    司馬淩剛剛吃完晚飯,稍稍動彈了一下,疼得他呲牙咧嘴的叫喚了一聲。

    他的箭傷還很疼,雖說他的箭毒已經服了解藥沒事了,但傷口還在。燕飛闕死裏逃生的事現在是滿城風雨,他已經知道了。本以為自己殺燕飛闕的計劃萬無一失,而且也已經得手了,但沒想到還是被燕飛闕逃過了一劫。這著實讓他鬱悶之極。

    所幸自己安排的周密,不會有人將刺殺燕飛闕的事懷疑到他的頭上。但自己中的這一箭算是白挨了。最讓他窩心的是他親口對燕飛闕說得那番話,此時燕飛闕肯定會瘋了一樣的想來報複他。

    “燕飛闕會怎麽做呢?來殺我嗎?他還沒有那個實力。”司馬淩輕哼了一聲。巫沉剛和瘋火魔都受傷了,剩下個江釣翁翻不起什麽浪來。何況自己已經重金聘請了一批護院,再加上他原本的唐國舊部,燕飛闕若是敢來那就是送死。

    “來殺一個當街救了他的恩人,百姓的吐沫也會淹死他。他以後還怎麽在潤州地麵上行走?”司馬淩得意的笑著。

    就在這時,房門輕開,一個婢女走了進來。

    “阿郎,為您準備的療傷沐浴藥水已經備好了。”婢女輕聲說道。

    司馬淩“嗯”了一聲,慢慢起身,在婢女的攙扶下往外走去。

    司馬淩來到了沐浴的房間,滿屋彌漫著淡淡的香氣。他皺了皺眉問道:“這是什麽香?”

    “回阿郎的話,是紫葉檀香。”婢女邊說邊幫司馬淩脫去衣服。

    司馬淩看了看木桶裏的藥水,碧綠的顏色讓他很不舒服,就像一桶長滿了青苔的髒水。

    “這是郎中熬製的藥草嗎?”他緩緩的問道。

    “是的呀。我看著郎中熬製的。”婢女謙恭的答道。

    這個婢女是專門服侍司馬淩寢室的,在府上也有些年頭了。司馬淩一直很信任她,所以也就沒有多說什麽。隻是不情願的咕噥了一句便泡進了水裏。

    水溫倒是很合適,雖然創口還有些疼,但這畢竟是他聘請的名醫專門為他配製的藥水,據稱可以迅速讓傷口愈合。

    他愜意的閉上眼睛,想象著這神奇的藥水明天就能讓他恢複如初。

    “阿郎,郎中說他還給您調配了藥酒,配合著這藥水效果會更好呢。”婢女站在木桶旁端著一個盤子打斷了司馬淩的享受,盤子裏麵有一隻酒壺。

    司馬淩突然睜開了眼睛,眼中閃過一絲驚恐。

    “這也是郎中親自配的嗎?”他警惕的問道。

    “是的呀。他還說您要在泡藥草水的時候喝呢。”婢女放下托盤,將酒壺遞了過來。

    司馬淩定定的看著酒壺,仿佛傻了一樣的發著愣。

    片刻之後,他用懷疑的語氣問:“我要是不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