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掌控(三十七)驚濤駭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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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燕飛闕便一個人走到江邊渡口。

    天晴水闊,平靜的江麵上來往著大大小小的船隻。不時還有悠揚的漁歌傳來,伴著半舒半卷的浮雲,讓人感到是那樣的愜意。

    一個頭戴鬥笠的中年男子走上前來,大大的鬥笠幾乎遮住了他一半的臉。

    “小哥可是燕飛闕?”那人壓低了嗓音問道。

    “是。”

    “跟我來。”那人頭一擺,轉身徑自向江邊停靠著的一艘大船走去。

    燕飛闕注目一看,這是一艘很大的漁船。桅杆高聳,帆已張開,似乎就在等著他的到來。

    上到船上,隻聽有人一聲號令“開船!”,大船緩緩的向江麵駛去。

    燕飛闕鎮定的看著船上忙碌的四五個船夫,就在這時,從船艙裏鑽出一個人來。

    “你?”燕飛闕驚訝的看著那人,卻是劉漢生。

    “尊主?”劉漢生也是詫異的看著燕飛闕。

    燕飛闕忽然哈哈一笑,指著劉漢生道:“果然是你!看來過往發生的一切全都是你的安排!好手段!”

    劉漢生一副莫名奇妙的樣子。“尊主說得哪裏話來?怎麽都是我的安排?”

    “裝!繼續裝!”燕飛闕冷笑一聲,“三家合一的具體計劃是你提出來的吧?除掉我和秦仕、司馬淩,你就能盡數拿到全部財產了吧?秦仕、司馬淩都已經死了,還搭上個秦源,現在你再殺掉我,大功就告成了!”

    劉漢生瞪大了眼睛,張著嘴,想說卻根本無從插嘴。等到燕飛闕說完,他這才漲紅了臉結結巴巴的回道:“老臣。。。老臣冤枉啊!”

    “冤枉?我這就讓你去問問秦仕、秦源和司馬淩他們,看你是不是冤枉!”燕飛闕朗聲說道。他利索的從腰間拔出bǐ shǒu,衝上前去一下便刺進了劉漢生的胸膛!

    船上的船夫冷眼看著發生的一切,沒有人阻攔,也沒有人害怕,甚至連吭都沒有人吭一聲。

    劉漢生“哇!”的大叫一聲,手捂住胸口。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流淌出來,帶著一股腥臭的氣味,染紅了他的衣服。

    劉漢生的身子一歪,重重地摔倒在船板上。

    燕飛闕拿著bǐ shǒu後退幾步,眼中已滿是憤怒。他仰天叫道:“真相終於大白了!劉漢生便是幕後的凶手!”

    “哦?是嗎?”一聲蒼老的聲音傳來,從船艙後走出四個人來。

    兩個身著黑衣瘦削的男子,麵無表情的看著燕飛闕;一個富態的中年rén miàn貌和善的衝著燕飛闕笑著,細看之下竟是郝通判;還有一個個子不高兩鬢花白的老者,臉上蒙著麵巾。說話之人正是他。

    燕飛闕眉峰一挑,微笑著說道:“我說得不對嗎?”

    那老者嘿嘿的笑了兩聲,同情的說:“劉漢生真得不是凶手。謀取三家財產的也不是他。”

    “那是誰?”

    “是我。”老者的聲音蒼老但卻透著一種自信。

    “你是誰?”燕飛闕淡淡的問。雖然他的心裏實在是太想知道這個dá àn了。

    老者慢悠悠的說:“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經完成了我全部的計劃。”

    他看了看燕飛闕,燕飛闕在靜靜的聽著。

    “秦仕是我殺的,因為他本就不該擁有秦家的財產。他沒這個資格!”老者的語氣突然激動起來。

    “秦源也是我殺的,因為他出賣了秦家投靠了你。他以為他是這潤州的霸王嗎?狗屁!我才是!香園的雨晴是我安排的,蝕骨散也是我讓她下的,那是秦源咎由自取!

    我將秦源的屍首扔在秦家門口,就是要栽贓給你,再買通了秦源的兩個手下,故意說出‘司馬淩’的名字,就是要讓你認為這一切都是司馬淩安排的,好讓你們互相殘殺。那司馬淩居然派人去牢裏刺殺你,這太符合我的心意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除掉司馬淩,因為對付你比對付他要容易。

    誰知你大難不死,司馬淩又對你緊追不放,才有了當街你中箭的那一幕。我想,依你的聰明一定能猜出那是司馬淩所為。而你也一定會報複司馬淩。所以我就搶先下手,還是用蝕骨散幹掉司馬淩,雖然沒成功,但也足可以嫁禍給你了。隻是賠上了我在司馬淩身邊安插多年的一個婢女,有些可惜。”

    老者說到這裏歎了一口氣,顯然有些傷感。

    “我在聽。”燕飛闕平靜的說。

    老者看了一眼燕飛闕,接著說道:“不過司馬淩還是死了,雖然死因不明,但我相信就是你幹的。”

    燕飛闕沒有吱聲,沒有人蠢到暗殺一個人之後還昂著頭說“那是我殺的!”。

    “還有劉漢生。”燕飛闕適時的提醒道。

    “是。其實我一直安排人在監視你們幾個關鍵的人物,包括楊鴻鈞在內,因為他對這個案子實在是格外上心。

    當得知劉漢生趕去找你時,我就做了一個局,將陰魂草的汁液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塗抹到他的鞋上。他穿著這樣一雙鞋去見你們,依照楊鴻鈞的機警,一定會起疑心。果然他檢查出了陰魂草,我對他的能力很滿意。”

    “同和居旁邊的院落是怎麽回事?你好像經常出現在那裏。”燕飛闕冷不丁的插話問道。

    老者輕聲笑了一聲,“那院子確實是劉漢生名下的,我隻是花了點錢從他的管家手裏借用一下。既然要嫁禍給他,就不能有半點疏忽。隻是,左力那廝能查到那裏還真是讓我有些意外。等除掉你之後,我會盡快幹掉他。”

    “接下來就是讓我殺掉劉漢生了?”燕飛闕猜道。

    “沒錯!我給你和劉漢生分別寫了一封信,約你們同一時間到這艘船上來。按照我的判斷,你在船上見到劉漢生時一定是怒不可遏,沒想到你這麽痛快的就殺了他。你這麽配合我,倒讓我不好意思了。嘿嘿。”老者得意的笑著,掃了一眼躺在船板上的劉漢生。

    “那麽你又怎麽能得到三家的財產呢?”

    “問得好!”老者誇獎著,“你還不知道吧?三家合一的契書和遺囑等等都是我的筆跡,除掉了秦仕、司馬淩和劉漢生三人,按照遺囑約定那三家的財產就是你燕飛闕一個人的了。我再寫一份遺囑讓你把財產給我,按上你的指印,官府報備那一項,自然有郝通判做主。是這樣的吧?”說完看著旁邊的郝通判。

    “不錯。依律隻要有契書和遺囑,經過州府審核認可。財產就可以過戶了。”郝通判附和著。

    “州府裏也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吧?至少還有像楊鴻鈞這樣的好官。”燕飛闕朗聲說道。

    老者撇了撇嘴一揮手,立刻有兩個人從船艙後的船板上拉過一個人來。竟是被綁著的楊鴻鈞,嘴裏還被堵了一塊布。

    “他也要被幹掉?”

    “是。他太礙事了。”老者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

    燕飛闕長舒了一口氣,一切都明白了。隻是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他想知道dá àn。

    “你究竟是誰?”

    “我?”老者依舊笑著,他不想回答燕飛闕這個問題。謹慎,從來都是他的優良品質,縱然是在這樣勝卷在握的情形下也不例外。

    “你沒有必要知道我是誰。我隻是一個讓你掉入陷阱一步步幫我除掉阻礙我的人,當然也是讓你慢慢走向死亡的人。你可以瞑目了。”老者輕蔑的說著,似乎已經判定了燕飛闕的死刑。

    “哦?你真得以為你都得逞了嗎?你難道不認為是你在幫我除掉一個個阻礙的人?你的計劃真得就那麽完美嗎?”燕飛闕的臉上洋溢著笑容,那份自信讓老者禁不住微微一愣。

    但隨即他又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滿是不屑。“你這是在做最後的掙紮吧?沒用的,你就一個人,還是個弱小的孩子,是他們的對手嗎?”他指了指身旁站著的兩個黑衣人。

    “還有他們。”老者又指了指大船外。江麵上有十幾隻小船正在大船的周圍遊蕩,看來那也是老者安排的外援了。

    燕飛闕搖了搖頭,歎道:“你安排的還真是周密。不過我現在已經能猜出你的身份了。”

    “嗯?我是誰?”老者有些意外。

    “秦家的人。”燕飛闕悠然的說。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你剛才對秦仕、秦源咬牙切齒的痛恨,不是秦家的人不會這樣的。”

    老者愣了一下,眼神中升騰起一股殺意。用冷酷的語調說道:“好!真是聰明!那就更不能留你了。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