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掌控(三十八)驚濤駭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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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號令一出,兩個黑衣人身形一閃便向燕飛闕衝了過來。
燕飛闕早有準備,將bǐ shǒu插在腰間,一個箭步奔到桅杆底下,“噌”的手足並用攀上了高高的桅杆。
桅杆上的帆在風的鼓蕩下撐得滿滿的,燕飛闕見兩個黑衣人也已經來到了桅杆下,其中一個正在往上攀爬。隻不過因為身材高大,爬起來顯得有些笨拙。
燕飛闕一手攬住桅杆,一手抽出bǐ shǒu,用力向帆上的繩索砍去。
帆繩在吹毛利刃的bǐ shǒu砍擊下沒幾下就斷了,諾大的帆立刻像沒了骨架一樣散落下來。
正在攀爬的那個黑衣人被掉下來的帆布砸個正著。就在他掙紮著揮手扯掉帆布時,卻看見燕飛闕的手裏多了一樣東西。
那是射天狼,曾經殺死鬼隱的暗器。
黑衣人一愣,看著黑洞洞的鐵管對著自己,他縱然不知道那是什麽,也猜到了一定是件shā rén的利器。
“哧”燕飛闕按下了機關,三支飛針從鐵管口激射而出。
當黑衣人明白是怎麽一回事時已經晚了,他的胸口、腹部和大腿一陣麻痹。對於一個正在向上攀登的人來說,身體麻痹是最可怕的一件事。
黑衣人還沒有喊出聲來就像一隻麻袋從天而降,重重地摔了下來。倒在船板上之後他才發現,原來摔下來已經不算什麽了,因為他的髒腑、骨肉猶如萬蟻在噬,那種感覺讓他痛不欲生。
“啊!。。。啊!”撕心裂肺的嚎叫聲讓船上的每一個人不寒而栗。黑衣人的臉迅速地變成了黑紫色,痛苦的在船板上扭曲著身體。另一個黑衣人見狀,恐懼的趕緊往後退了幾步。
燕飛闕不管那些,他向江岸上使勁的揮著手。
立刻,江邊的蘆葦叢裏鑽出了七八條漁船直向他所在的這艘船劃來,船上分別坐著江釣翁、瘋火魔和巫沉剛。遠處,大約又有幾十條大小不一的船隻也紛紛向這邊駛來。
原本跟隨著燕飛闕這艘船的十幾條護衛小船立即迎了上去。
江釣翁指揮著幾條船繞起了圈子,吸引走了大部分迎擊的護衛船隻。而他所在的那艘小船卻趁機插空像一支箭一樣飛快的逼近了大船。
蒙麵的老者臉色變了變,他沒想到燕飛闕竟能調動這麽些船隻來支援。他衝著愣在那裏的幾名船夫厲聲道:“放箭!把他給我射下來!”
幾名船夫馬上從船艙裏拿出了弓箭。“嗖嗖嗖”的向桅杆上的燕飛闕射去。
燕飛闕足尖一點桅杆,雙臂展開猶如翱翔的大鵬一樣落了下來。左腳一踩剛才落下的船帆,借勢往旁邊一躥,穩穩的落在了船上。用的正是昨晚張三豐教授的那三招之一。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他疾衝到楊鴻鈞的麵前,手裏已經拿了插在腰間的bǐ shǒu,隨手一揮便割斷了捆綁著楊鴻鈞的繩索。
“趕快起來!我知道你會武功。”燕飛闕對楊鴻鈞說道。因為在牢裏那晚,燕飛闕從楊鴻鈞走進牢房的腳步聲判斷,他一定會武功。
楊鴻鈞二話不說,一翻身站了起來,麻利的解下套在身上的繩子,丟掉嘴裏的布,一掌便向離他最近的一名船夫打去。
達摩三豐劍在這顛簸的船上果然好用,霎那間燕飛闕就刺倒了兩名船夫。
就在這時,剛才退後的黑衣人一蹬船板,從半空中出手向燕飛闕襲來。用的竟是正宗的大力鷹爪手。
燕飛闕眼角的餘光看到了黑衣人的動作,他向前一進身,迅即轉過身來,手裏已經舉起了射天狼。
黑衣人一爪不中,卻看見了射天狼,剛才另一個黑衣人被射中的慘狀猶在眼前。他“呀!”的大叫一聲立刻閃了開去。
燕飛闕笑著按動了機關,卻沒見到射出的飛針。
“嗯?”他驚訝的看了看手中的射天狼。這射天狼原本隻有九枚飛針,六枚射在了鬼隱的身上,剩下的三枚剛剛射死了黑衣人。鐵管裏的飛針已經沒有了。
“哼!我看你這回怎麽辦?!”黑衣人膽子大了起來,嘲諷的從嘴裏吐出了這句話。
他一抖身上的黑衣,兩隻手一前一後做鷹爪狀,毫無顧忌的向燕飛闕的咽喉抓來。
燕飛闕急得大叫“起來!”
正在撲向燕飛闕的黑衣人隻覺得腳下被人絆了一下,猝不及防的跌倒在船板上。
“我讓你囂張!”一雙沾滿了鮮血的手隨著話音向黑衣人的臉上抹去。
黑衣人像見了鬼一樣聲嘶力竭的叫喊著“詐。。。詐屍啦!”
不僅是黑衣人驚恐萬狀,就連旁邊觀戰的蒙麵人和郝通判也嚇得魂不附體,不自覺的往後退去。
隻有燕飛闕和楊鴻鈞相視一笑。
“劉漢生,別手軟啊!”燕飛闕輕鬆的調侃道。
“明白!”劉漢生回答著,雙手卻毫無章法的向黑衣人的臉上、身上亂抓一通。
楊鴻鈞收拾了最後一名船夫後,隨手撿起一支弓箭,衝上前去一箭便戳在了黑衣人的咽喉處。
黑衣人瞪著駭然的眼睛,望著死而複生的劉漢生慢慢的沒了呼吸。從他張到極致的嘴型可以看出,他即使不被一箭穿喉也會被驚嚇而死。
“你。。。是人是鬼?”蒙麵老者定下神來衝著劉漢生高聲問道。
“他自始至終都是人。不像你,長著rén miàn卻做著鬼事。”燕飛闕的語調顯得格外輕鬆。
老者怒道:“我明明看見你殺了他!”
“對,我是向他的胸口刺了一下。但劉漢生的胸口早就藏著一隻血袋子。刺破了,血當然會流出來。”燕飛闕平靜的回答著。
停了一下,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繼續說道:“你大概會問,劉漢生為什麽會在胸口藏血袋?那是因為,昨晚我們就去找了他,問他知不知道今天要見麵的事。而他卻拿出了和我收到的信一模一樣的信。於是我們就開始琢磨這是怎麽一回事。最後為了得到真正的dá àn,我們決定按照你的要求都來船上,而且我要當麵殺了劉漢生。那樣的話,謎底也許就會被揭開。血袋就是為了掩人耳目藏在他胸口的。
果然,你露麵了。而且洋洋得意的告訴了我全部的真相。最讓我感到意外的是,你居然還把郝通判也帶來了,這樣他就無所遁形了。自負,真得會將一個人原本周密的計劃給毀了。你就是這樣的人。”
“幹得漂亮。”老者喃喃自語著。“但我還是不明白,你怎麽能避開我手下的監視去見劉漢生?還有,你怎麽能調動那麽些船隻來包圍我?”
“這很簡單。當你要做一件秘密的事情時,第一要想到的就是化妝,然後盡可能的甩開一切有可能跟蹤你的人。你不也總是蒙著麵嗎?至於調動船隻,那是左力的功勞。他在潤州這麽多年的保護費不是白收的,那些船夫今天如果不給他這個麵子,那他們就得提心吊膽的過下半輩子了。有時,惡人做起好事來更有優勢。”燕飛闕淡淡的解答著老者的疑問。
“你比我強。”老者有些鬱悶的低下了頭。
燕飛闕歪著頭問道:“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現在該我問你了。”
“你是想問,我究竟是誰?”老者沒有抬頭,蒼老的聲音顯得有些疲憊和沮喪。
他慢慢的揭下了臉上的蒙麵巾,抬起頭來冷冷的看著燕飛闕。
“秦六爺!”燕飛闕等人吃驚的脫口而出。原來這個幕後操縱一切的人在他回到潤州的第一天就站在了他的麵前。
但此刻,燕飛闕麵前的秦六爺已經不再是他印象裏那個虛張聲勢、狂妄又有些怯懦的老人了。眼前的秦六爺,目光中顯露出來的是冷漠、心機和狠毒。
“我。。。我是被他蒙騙的!呃。。。要挾的!”旁邊的郝通判渾身跟篩糠似的斷斷續續的辯解著。
“嘭!“的一聲,秦六爺一掌拍在郝通判的頭上。郝通判連哼都沒哼一聲便倒了下去。
“這樣的人隻能是這個下場。”秦六爺眼眨都不眨的說道。
燕飛闕歎了一口氣道:“為了錢,你這樣做值得嗎?”
“值得!”秦六爺肯定的回道,語調沉穩而不動搖。
“成王敗寇,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不過,你確定你沒遺漏下什麽嗎?”秦六爺又恢複了方才自負的神情,微微昂起頭,用眼角掃視著燕飛闕。
“遺漏?”燕飛闕的腦子裏快速的想著,究竟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