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聚義(二十四)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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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飛闕帶著不看先生和梅落來到了姬飛鵬說的山洞,隻見昏暗的洞內鋪了厚厚的草,三十幾個孩子有大有小,正在草鋪上玩耍。一見燕飛闕等人,都瞪著驚恐的眼睛看著他們。

    燕飛闕將買來的吃食放在草鋪上,除了饅頭大餅,還有燒雞和牛肉。饑餓的孩子們咽著口水死死地盯著食物,但卻沒有一個人過來拿。

    “誰叫翠翠?”燕飛闕拿出了兩串糖葫蘆。

    “我。”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傳來。隻見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蓬頭垢麵的站在那裏。

    燕飛闕走過去,輕輕的摘掉她頭上的草棍,把糖葫蘆遞給她道:“有人讓我把這個給你,說是答應你的。”

    翠翠咧著嘴開心地笑了起來,“嗯!姬大官人說的!”她接過糖葫蘆用嘴舔著,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但卻不舍得吃一口。

    一聽燕飛闕是姬飛鵬的朋友,這些孩子們終於放下了戒備。撲上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不看先生憐愛的看著這些孩子說道:“尊主,依老夫看來,這些孩子身體都不好,有些還有病。應該找個地方好好安置他們,老夫也好仔細的為他們診治。”

    燕飛闕點點頭,問梅落:“不知京城裏有沒有相熟的人家可以暫時收留他們?銀錢我加倍付。等到此間事情一完我就把他們接回潤州,他們就都是小小雲旗衛!”

    梅落恭敬地回道:“我有一個開飯鋪的朋友,人很仗義,家裏也寬敞,最重要的是不會餓著他們。”

    “你去安排,讓不看先生也隨行照顧他們吧。”燕飛闕叮囑著。

    他望著這些本該是享受快樂時光的孩子們,現在卻蝸居在這山洞裏,心裏不免一陣酸楚。

    “姬飛鵬能夠救這些孩子們,此人的品性應該錯不了。”燕飛闕這樣想著,獨自離開了山洞返回少林。

    “天書,我想召喚兩位斷案高手。”燕飛闕邊走邊在心中默念。

    天書出現,打開書頁,兩顆金色小球應聲而落。

    書頁上顯出兩人,一位麵相剛毅,一看就是殺伐果斷之人;另一位文雅大方,麵色白淨,但眼神中卻充滿了智慧。

    “狄仁傑,海瑞。”天書介紹著。

    麵相剛毅的狄仁傑首先問道:“召我等前來何事?”

    燕飛闕便將少林寺丟失經書和金剛伏魔杵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懇請兩位高人指點一二。”

    狄仁傑沉吟了一下說道:“你現在的線索還太少。應該先去探查一下案發地,也就是藏經閣。”

    “前輩說得極是。”海瑞補充道:“很可能在藏經閣內部有密道之類的通路可以避開眾人,如果那樣的話,偷運經書就不是什麽難事了。”

    “要注意細節,任何蛛絲馬跡都可能顛覆整個案情。還要考慮犯案的動機、作案的手段,以及它們之間的因果關係。這就要分析所有疑犯的心理。”狄仁傑教著燕飛闕。

    海瑞則說:“多問問,多看看,多想想。先從內應開始查起,接著是藏經閣。鎖定疑犯之後再反複斟酌。據我看,疑犯不隻內應一人,也許背後隱藏著更大的人物。”

    “說得沒錯。”狄仁傑向海瑞讚許地點點頭,接著說:“往少林寺高僧身上多想想。偷運經書出去,外麵一定會有接應銷贓之人。將整個脈絡連起來,再加上必不可少的證據就可以定案了。”

    燕飛闕聽得津津有味,感激地說:“多謝兩位!等我有了眉目之後再向二位請教。”

    “定向召喚那可是要耗費天力值的啊。”狄仁傑提醒著。

    燕飛闕搖搖頭道:“不礙的。天力值不也是行善積德得來的嗎?怎能因為吝嗇一時的天力值而忘記了得到天力值的初衷呢?”

    “說得好!我等願意助你一臂之力!”海瑞與狄仁傑相視一笑。

    眼見著少林寺就在眼前了,燕飛闕加快腳步趕了過去。

    當走到山門前時,知客僧迎了上來,單掌立在胸前問道:“尊主可是辦完事了?”就在他問話時,不自覺地將小指彎了一下。

    燕飛闕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細節。姬飛鵬曾告訴他,那個蒙麵的內應單掌立在胸前時小指總是微微地彎一下。可能這個動作連蒙麵內應自己都沒察覺到。

    “敢問高僧法號?”燕飛闕微笑著問。

    “貧僧悟見。”

    燕飛闕點點頭,突然發問:“悟見師傅以前可曾見過姬飛鵬?”

    悟見一驚,立刻連連搖頭,急忙辯解道:“貧僧一心禮佛,怎麽會見過那賊人?!”

    燕飛闕笑笑,極力否認其實就是做賊心虛的另一種表現。他沒再多說什麽,畢竟僅憑姬飛鵬口說的一個細微動作就認定悟見是內應也太草率了。

    他徑直走向覺智的禪房,因為有一些問題需要覺智來回答。

    “監院。”燕飛闕走進禪房向覺智行禮。

    覺智放下手中的佛經,慈祥的笑著,仿佛他是在專門等候著燕飛闕。

    “我想請教一下:藏經閣內是否有密道通向外邊?”燕飛闕說出了第一個疑問。

    “有。”覺智毫不隱藏。

    “但這密道隻有三個人知曉。住持覺慧、瘋僧覺深,還有老衲我。”覺智平靜地說道。“經書被盜後我們也曾去探查過,沒發現什麽可疑的情況。”

    “哦?那我可不可以去看看?”燕飛闕提出了要求。

    “可以。我會通知下去的。”覺智爽快的答應了。

    燕飛闕思索了一下又拋出了第二個問題,“姬飛鵬前幾次到藏經閣偷書,難道就沒有人發覺嗎?”

    “沒有。他的輕功太高,可謂是來無影去無蹤。當發現時他已經走了。所以才讓他屢屢得手。”

    “那就沒有加強戒備嗎?羅漢堂的武僧功夫不比他差吧?”燕飛闕進一步問道。

    覺智點頭表示讚同,有些憤恨地說:“發生盜案後我就請住持多派人手保護藏經閣,但羅漢堂武僧都是住持的弟子,不知為何總是執行不力。我之所以罰他們集體麵壁,也是有這方麵的原因。擒獲賊人的那晚,若不是覺慧被暫停了住持之事,恐怕依舊會抓不到姬飛鵬。”

    “你是說住持有意放走姬飛鵬?”燕飛闕驚訝的問。

    覺智沒有回答,隻是誦了一聲佛號。其實已不必回答,他臉上的表情滿滿地寫著兩個字“就是!”

    燕飛闕望著忿忿不已的覺智心道:“住持監守自盜?這裏麵的水也太深了吧!”

    “第三個問題。”燕飛闕不再過多糾纏,接著問:“寺院裏有多少僧人在單掌立於胸前時小指會不自覺的彎曲一下?”

    “啊?這。。。”覺智莫名奇妙的看著燕飛闕,像這樣細致入微的小動作誰能盡數掌握?

    燕飛闕這才將姬飛鵬所說內應的事告訴了覺智。

    “哦,原來如此。”覺智恍然大悟,這才回道:“每個僧人都有自己的習慣動作。尊主所問老衲確實答不上來。不過也不能全信姬飛鵬的話,畢竟他是個賊人。”

    “那悟見呢?有沒有這個動作?”燕飛闕提示著覺智。

    覺智想了想道:“老衲沒有注意過。不好回答。”隨後笑了笑道:“我聽說尊主為姬飛鵬療傷,想必他心中定是感念不已。這一點倒是老衲沒有想到的,看來老衲還是禪修不夠啊!”

    燕飛闕拱手道:“監院過謙了。某若想到什麽再來叨擾監院,就此告辭。”

    從覺智的房中出來,燕飛闕邊走邊琢磨著。看來要想將幾百本經書偷運出去隻能走密道了,而知道密道的人現在就隻有三個覺字輩的高僧,這就大大縮小了被疑犯的範圍。至於悟見,先暫且定他個內應。正想著,他抬眼看到覺慧住持正巧迎麵走來,急忙上前施禮。

    覺慧淡然道:“尊主有話請講,不必如此多禮。”

    “那我就問了。”燕飛闕注視著覺慧說道:“藏經閣有密道的事都有誰知道呢?”

    覺慧驚異地看著燕飛闕道:“覺智連藏經閣有密道的事都對你講了?他可真是信任你啊。”

    “倒底有多少人知道?這可就難說了。”覺慧緩緩地說:“雖然名義上就我們三個覺字輩的知道,但難保不透露給各自親近的人。比如悟見,他就是覺智的弟子。”

    “暈!覺慧這麽一說,那疑犯的範圍又擴大了。而且具體擴大到什麽程度都不知道。”燕飛闕沮喪的想。

    “住持剛才說悟見是監院的人?”燕飛闕突然覺得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

    “沒錯。當年悟見就是覺智帶進少林寺的,知客僧也是他安排的。”

    “那羅漢堂的武僧都是住持的人嘍?但為什麽多次都讓姬飛鵬逃脫了呢?”燕飛闕盯著覺慧,想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麽。比如驚訝、慌亂、掩飾。

    覺慧卻目光堅定地說:“那是因為姬飛鵬每次都能找到防衛的弱點,例如巡查的死角、防衛武僧的武功弱點。還有就是碰巧發生的事情,像巡查武僧突然腹痛難忍、臨時被人叫走等等。所以才會讓他屢屢得手。說是僥幸也好,運氣也罷,但老僧覺得這裏麵一定有熟悉內情的人指點於他。”

    “住持是在懷疑監院嗎?”燕飛闕索性挑明了說。

    “是。”覺慧竟然毫不掩飾。

    燕飛闕輕輕歎了一口氣,自己本來是追查被盜經書和金剛伏魔杵的,但現在卻更像陷入了一場明爭暗鬥的狗血劇裏。

    “還有一個問題,住持可曾見過少林寺中有人在單掌立於胸前時小指微微彎曲的人嗎?”燕飛闕問出了與覺智交談時同樣的問題。

    覺慧低頭想了想,突然抬起眼來說道:“有一個人似乎是這樣的,悟見!”

    燕飛闕點點頭,心中不禁納悶“既然連與悟見不和的住持都注意到了這個細微的動作,那與悟見關係緊密的監院怎麽會不知道呢?現在是住持和監院兩人都在指責對方,我還是先去藏經閣看看吧。”

    想到這裏,燕飛闕向覺慧告辭,直向藏經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