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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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中午時分,我照常是剛剛才打開我那雜貨鋪的店門,陽光不算猛烈,我卻有點睜不開眼睛——長期待在室內,令我有點像是患上了“吸血鬼症”,站在店門口被陽光照射之時,我居然有種睜不開眼的感覺。
“吉叔叔,你出來了啊?”
說話的是隔壁五金店王伯的孫子小小王,這小子整天沒事就往我這邊跑,跟我混的很熟。
簡單的問好之後,這小子就指著我櫃台上的棒棒糖,奶聲奶氣道:“我想買一根棒棒糖,但、但是,我今天的零花錢已經花光了……”
我看他那可憐巴巴的模樣十分逗趣,便送了他一根解饞,可這小鬼卻不滿足於此,他正在試圖說服我給他賒賬。
跟這小鬼嬉鬧,倒是令我的頭腦清醒了很多,身上的疲倦也仿佛隨著笑聲而消散了很多。
這時,我聽見巷子外傳來了刹車的聲音,一回頭,便看見一輛火紅色的法拉利停在了巷子口,副駕駛門先打開,一個帶著超黑、穿了一身花襯衫的男人走下車,邊朝我走來邊向我揮手打招呼。
我心想這人是誰,我身邊貌似沒有這麽俗氣撲麵的暴發戶朋友啊。
再定睛一瞧,哎呀我去,竟然是老刀!
紅色法拉利的駕駛座門也打開了,一個身材姣好、著裝頗有氣質的貴婦下了車,先叫住了老刀,然後邁著貓步走上上前,一把挽住老刀的胳膊,兩人一起走到了我的麵前,那膩乎勁直叫我背後起了一噸雞皮疙瘩。
“這……老刀你家祖墳冒的哪門子青煙,幾天功夫,就鹹魚翻身——不、簡直鯨魚翻身了?!今天你這是特意來驚嚇我的?”老刀這變化可說天翻地覆,不得不讓我驚詫。
老刀摘了墨鏡,笑嘻嘻地給我先遞了一支煙,我接過來一看,可以的,煙也升級了,一個禮拜前還抽著二十塊的玉溪,現在一遞煙就是和天下了。
“阿吉,你看看這是誰?”老刀沒有接我的話,手一指自己身邊的貴婦。
我有點蒙:“這是……嫂子吧?我又不是算命的,初次見麵,怎麽會認識?”
老刀搖搖手,臉上的笑容更濃:“你看仔細點。”
“哪有你這樣的?這不是教唆我犯錯誤嗎?”
“我操,你就用單純的、欣賞美的眼光去看!不該看的,不許瞎幾把亂瞧!”
“要求真多。”
我把手裏的煙點上,叼在嘴裏深吸了幾口,認真去看老刀身邊的女人,那貴婦被我看的掩嘴直笑。
“咦?”
我仔細一看之下,便覺得這貴婦有些臉熟,腦子裏模模糊糊冒出一個答案,但就是抓不到這個點。
“看仔細啦。你老在我麵前吹牛,說你有過目不忘的特異功能,是真是假,今天可要見分曉嘍。”老刀看我麵上疑惑,樂得不行。
“別吵吵!影響老子發揮。”我給老刀翻了一個白眼。
此刻,我已經確定自己肯定見過麵前這個女子,但究竟是在哪裏見過呢?
眼前這張帶著一點點嬰兒肥的精致臉蛋,我感覺很熟悉,但一時間就是想不起來那個名字。
於是我的眼睛慢慢從上往下瞟,從那女人高聳的胸部往下,越過線條妙曼的腰臀,忽然便看見了她手裏提著的那個包。
lv經典的neverfull手袋,藍色款。
我頓時眼前一亮——我記起這女人是誰了。
老刀一看我眼神,便知道我有底了:“猜到了吧?”
“這是……一個禮拜前,在你辦公室用20萬砸人的哪位女士?”
那貴婦聽我這麽說,臉上稍稍泛起羞赧,作勢打了老刀肩膀一下,不依道:“都怪你的臭脾氣,害我出醜,這下要變成汙點了。”
老刀哈哈大笑:“來來來,正式介紹一下:吉光,正式職業是這間吉記雜貨鋪的老板,兼職是一名靈探;餘薇,素櫚集團董事會主席——當然了,這是兼職,現在她的主要職業是我女朋友。”
“嗬嗬。”我對老刀的“風趣”早已經習慣,不理會他話裏的打趣,對餘薇伸手道:“幸會幸會!早就耳聞素櫚集團的一把手是一位優雅的女士,果然耳聞不如麵見,餘小姐,你比傳聞中更讓我驚豔。”
“謝謝。”餘薇微笑著和我握手。
我此時也明白過來,為何第一次見到餘薇的時候,感覺她身上除了那種少婦的誘惑力,還隱隱帶著一絲權威者的行事風格。
和一個禮拜前的第一次見麵相比,餘薇此刻的儀態,將上位者的氣質收斂了許多,而更多的顯現出女性的柔美,看起來更是美豔不可方物。
坊間傳聞餘薇隻是繼承了他前夫的資產,而並非素櫚集團實際的掌舵人,可她現在給我留下的印象,卻讓我對這一說法產生了懷疑。
至少有一點——在經曆了三年時間之後,這個孀居的女子還能夠牢牢把控住素櫚集團一把手的位置,這已經很不容易了。
業界流傳的“花瓶”的說法,本來就站不住腳,也經不起推敲。要知道素櫚集團可是一個總資產十幾億的龐大怪獸,能駕馭住這樣一頭怪獸,足以證明餘薇的能力。
不過我卻又有了另一個疑問:這樣一個有錢有勢、年紀尚不算太大、又貌美如花的女人,如何會和老刀看對眼呢?
難道僅僅是因為老刀身上的老流氓習氣?
好像……也不應該啊吧。
照理說,依照餘薇的閱曆和見識,老刀僅僅以一種“浪子”的氣質便將之吸引乃至征服,完全沒有說服力,更何況老刀的年紀和長相……至少我個人是覺得他對女人不應該具備那麽強的殺傷力。
這些念頭我也就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連我自己都並未較真——畢竟愛情這個東西太過奇妙,很難簡單的用男女雙方的條件對比作為衡量標準,是不容易說清楚的。
另一重要的原因,大概便是,餘薇很有錢。
要知道,有錢人是更有資本任性的,而他們任性起來,其威力也是以幾何倍數遞增的。
老刀現在正處戀奸情熱之中,我也不可能傻到將這些話脫口而出去觸人家的黴頭,所以我們的這次見麵,氛圍是非常愉快的。
聊了一會,一旁的小小王舔著棒棒糖蹭上來,這小子人小鬼大,粘著餘薇“漂亮姐姐”“漂亮姐姐”喊個不停,餘薇雖然見慣了被人奉承的場麵,但這些好聽的話從一個小孩子嘴裏說出來,還是很不一樣的。
餘薇被“心機深沉”的小小王逗得笑個不停,直接將我店裏那一罐子棒棒糖買下送給了他。
我瞅了一眼小小王,隻見這小子樂的眼淚都溢出來了,嘴裏更是塗了蜜一般,肉麻的話聽的我這個成年人都寒毛直豎。我心想這小子有前途啊,長大了單憑這嘴上的功夫,混個最佳業務員當當還是很有潛力的。
我終於找到一個空子,湊近了老刀,低聲揶揄他:“看不出來啊,你這濃眉大眼的,也是革命叛徒!當時我還覺得你硬氣得不行,講原則得不行,原來還有這一層深意!都說高人不露相,見教了啊。”
“胡說!我是那樣的人嗎?”老刀同樣低聲辯解,“那是人家後來回家之後越想越覺得不忿,後來又約我出來,非要我好好講清楚為什麽不肯接她的單。這一來二去的,才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對上眼了。”老刀臉上浮現一副欠打的表情,“愛情啊,就是這麽不講道理。”
“不必狡辯,都懂的。”我抽了口煙,又瞄了一眼餘薇的曼妙背影,笑道:“不過,作為兄弟,我要嚴肅的提醒你一句——你那杆子老槍久疏戰陣,雖然秀色當前,也不能夜夜征伐,當心不勝腰力。”
“放你娘的狗屁!”老刀老臉一紅,罵道:“老子是寶刀未老,不像你這小子,一臉的腎虛樣!”
這時餘薇疑惑的聲音從我們背後傳來:“你們在聊什麽呢,那麽開心?什麽刀、什麽虛的?”
“沒什麽、沒什麽,聊聊工作、聊聊工作……”我說。
老刀眼珠一轉,接著我的話茬口胡謅:“啊,對。就是聊到了以前我們破的一個奇案,凶器是一柄古刀來著。”
“對了,差點忘記最重要事情!”老刀對我說道,“今天來,是邀請你參加生日晚宴的。”
我愣了一下,瞬間反映過來:“今天是餘小姐的誕辰?”
餘薇嘴角含笑,點點頭。
“喂,你這幅表情,不會是不給我麵子吧?”老刀道。
我忙點頭:“樂意之至,樂意之至。”
餘薇像是看出我的疑惑,解釋道:“貿然邀請吉先生,確實有點唐突。是這樣的……我其實另外有一件事情,想要請吉先生證實一下。”
“什麽事情?”
“這個……”餘薇望了一眼老刀。
老刀挺起胸膛,自信滿滿道:“沒事,說吧,我和這小子是過命的交情,他一定會答應的。”
老刀的話令我更疑惑了,但我也沒多想,直接順著老刀說道:“是啊,餘小姐你有什麽難處,盡管說吧。”
餘薇還是躊躇著,臉上露出很不好意思的表情:“這個請求……可能,有點太失禮……”
“嗨!好吧我替你說!你這扭扭捏捏的……”
“到底什麽事情?”
老刀湊近了我身邊,小聲道:“她想看一看你那塊血玉。”
“什麽?”我一下子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的是——”
“對。”老刀點頭,“餘薇想看一看。”
我的目光從老刀的臉上,轉移道餘薇的臉上,她依舊是滿臉的不好意思,但其中除了“抱歉”的意味之外,更多的流露出了深深的期待。
我一時間有點搞不明白現狀——如果今天不是老刀,而是另外一個人,說出要看我的血玉的這種話,我唯一的反應,應該隻有警覺——但老刀和我的交情確實非同一般,我隻能先將心中泛起的疑惑和警兆先壓下去。
“……到我樓上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