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爭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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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會以為自己在看一部驚悚探險——這裏麵的故事情節,也太……”老刀做出思考的模樣,想要從腦海中找到一個合適的描述詞匯,但他失敗了,“……反正你們懂我要說什麽。”他最後這麽說。

    “mr楊(老刀原名叫做楊峰奇),我明白。因為我第一次看這本記事冊中的日記內容之時,也不知一次地懷疑過,其中記載的事件,到底是真實發生過、還是記錄者憑空臆想出來的。”海德摸了摸自己金黃色的大絡腮胡子,對老刀的話表示深有同感。

    我神色凝重:“這位記錄者,假如不是一名家,那麽,他必須擁有非凡的臆想能力。因為在我看來,他所記載的故事,不僅擁有諸多的細節,而且前後並無矛盾之處,絕不像是憑空捏造出來的——所以,這本記事冊的主人,究竟是誰?”

    日記中的故事,已經越來越匪夷所思,也變得越來越令人不安。

    他們究竟在尋找什麽?

    我越來越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好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捏緊了我的心髒,那隻手的名字,叫做“焦慮”。

    沒錯,並不是“好奇”,而是“焦慮”。

    我的雙眼直視沈棠之和海德,他們自在莫名失蹤三個月後回來,帶回了一身的秘密,而且對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不肯說出實情,總是欲蓋擬彰、語焉不詳,我不得不開始懷疑,他們是不是在那三個月中也遇到了什麽事情?

    或是在調查中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線索——可能是一個更為神秘而險惡的事件的一角;

    或者是k威脅了沈棠之和海德,而用以作為籌碼的東西必然對兩人極為重要。

    此外,一個已經明確的事實是,不論是哪一個可能,都是和我有關的……

    ——所以,明白了嗎?

    我正是因為這樣,才備受煎熬!

    盡管沈棠之一直在用各種途徑向我暗示,她必須遵守和k的約定(以一種很不情願的方式)……我很明白,她並不是不想將真相告知於我,但我已經有點忍耐不住,我不禁懷疑——沈棠之或者海德,他們真的知曉一切的真相嗎?

    抑或這一切都是k在背後作祟,他利用了沈棠之和海德,利用了我們之間的友情——或者其他所有他能利用到的,將我們都玩弄於股掌之間。

    k一定有著一個極為龐大而可怕的計劃,我極為確認這一點——這也是我在此時此刻最為清醒的認識。

    我曾在一本書中讀到,在美洲的原始森林之中,生存著一種名為“塔蘭托”的毒蛛,個頭大到可怕,最大的體型可以接近5寸,顏色極為鮮豔美麗,塔蘭托蛛會在接近地麵的灌木叢或者高聳的喬木枝條間織網,捕食包括老鼠和鳥類在內的獵物,它的毒液會使獵物麻痹並逐漸溶解,在被塔蘭托蛛吞食的過程中,那些可憐的獵物會一直活著。

    塔蘭托這個名字來源於一個名叫塔蘭托的意大利城鎮,那裏流行著一個有關毒蜘蛛的傳說——被那種毒蜘蛛咬到之後,可造成塔蘭托毒蛛病,患者又哭又跳,然後開始跳一種名為“塔蘭台拉”的舞蹈,並最終會在狂舞之中死去,這種傳說中的可怕蜘蛛,就被叫做塔蘭托。

    k像極了塔蘭托蛛。

    從他出現開始,便開始編織一張可怕的大網,現在,這件屋子中的所有人,都已經落入k的蛛網之中……等到k露出獠牙之時,就來不及了。

    我不會想嚐試感染那使人麻痹的毒液,或者如傳說中一般,患上塔蘭托毒蛛病,踏著“塔蘭台拉”的舞步,在狂舞之中死去。

    我隻想在陷入不深之時,就搞清楚整個事件的原委,然後讓所有人的生活都回歸正軌——我告訴自己,這就像我在成為一名靈探之後,一直在幫助所有委托人做的那樣,我一定可以做到。

    首要的第一步,我必須得說服沈棠之和海德,因為他們兩個在我看來,似乎已經被k控製——在他們不自覺之間——我必須使他們醒悟到這一點,而這一點是萬丈高樓平地而起的基礎,是一切的基石。

    “我現在需要你們告訴我……”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使自己看起來盡量處於冷靜的狀態,“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沈棠之微微揚起下巴,與我對視,她的眼睛中並沒有顯露出任何脆弱或者動搖,但她原本敲擊著自己膝蓋骨的手指停了下來,變為平撐其上,她略為削瘦的雙肩因此微微向兩邊聳起,露出脖頸下的線條利落、弧線優美的鎖骨。

    她看起來依舊是那麽堅強而冷漠,一如我第一次和她見麵時那樣,隻是,她那“不經意”的小動作已經出賣了她。

    在這個瞬間,我不禁有點不忍再向她逼問。

    我知道這很艱難,她沒有做錯什麽——隻是我必須這麽做。

    “告訴我。”我重複。

    “聽著,吉。”海德解釋道,“我們是為了你好,也是為了所有人好——”

    “你明白你們在做什麽嗎?”我有些粗暴的打斷了海德的話。

    “hat……?”海德額頭上那兩道略帶紅色的寬眉攪在了一起。

    “看過木偶劇嗎,海德?你們現在就像是扯線木偶,被人操控在手中,通過恐懼——恐懼就是那些連接著你們關節的細線。知道嗎?在麵臨未知的時候,如果你被驚嚇到,並開始退縮,那你的背後,就必然會出現一道萬丈深淵!”

    “吉——”

    “聽我說完,海德!”我的表情無比嚴肅,“在我經曆的那些怪異的事件中,墨菲定律是很奏效的,有時候甚至比物理學定律更像是這個世界的真理。會出錯的事總會出錯的,這和你做什麽無關,除了勇敢麵對,其他一切都於事無補,而如果你擔心某種情況發生,那麽它就更有可能發生——你們到底在害怕什麽?k就是通過這個威脅你們,並控製了你們吧?”

    “我們隻是……那無法解釋,吉,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所以……我隻能選擇相信。我嚐試過、我們曾經花費了很長的時間去試圖了解一切——上帝啊,否則我們怎麽會需要三個月的時間!就算是環球旅行,都已經足夠了!”

    海德說著,也神情激動了起來,但我立刻抓到了他話中的關鍵。

    “所以,要不然我們可以先從這個話題談起——這三個月時間,你們做了什麽?你們‘嚐試了解’到了什麽?”我問。

    “……”

    海德啞口無言,他揚起雙臂,想要對我說些什麽,最終又放下了手臂,泄氣地說道:“吉,你明白,我現在還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