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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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想至此,我的心情糟糕無比,但這件事又不能埋怨到沈棠之和海德頭上,而k這個罪魁禍首者,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沈棠之看出來我在生悶氣,也是臉帶歉意,隻是沒有說出口罷了。
老刀和海德,也都是一臉鬱悶。
我看著他們幾個人這種表情,胸中那一口悶氣反倒消散無蹤了,既然事情已經是這樣,怨人怨己都是無用功,何不省點力氣,努力爭取自己的機會呢?
不過,這一次,我們所有人都被k算計慘了。
沈棠之和海德,他們以為自己是在幫助我,卻因為這一點,被k利用,無意中當了一回k的幫凶。
在一開始,k發給她的郵件信息,雖然對她有極大的幫助,但那是帶毒的誘餌,使得她和海德步入了k的陷阱。在之後,k發給沈棠之短信,預言了我身上的虺紋發作和那奇異的夢境,如果當時沈棠之能相信我,不要再被k誤導,也依然沒事——但因為事關我的性命,沈棠之反而不敢冒險。
等到我的血玉失竊之後,一切就不同了。
至此,k終於圖窮匕見,將我們逼入了死胡同之中。
虺紋是至陰至邪之物,而血玉“陰冥血籍”,則是我們現在已知的解開詛咒的唯一線索——我不可能放棄找回血玉的機會,而為了幫助我,老刀自然是兩肋插刀也在所不辭,而沈棠之和海德,會認為自己要為血玉失竊付一定的責任,因而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想到這裏,我倒是有了一個疑問,我也轉彎抹角,直接問沈棠之道:“有一件事情,我沒有想明白。這一次,k費盡心機,似乎是想要將你也扯進來,為什麽?”
“我怎麽知道?”沈棠之看來是不打算回答。
我追問道:“我從黑鎮回來之後,我仔細看過了我身上的虺紋,之後便消失了足有三個月之久。期間,我曾經拜托程城查找你的下落,但就算是以程城嶽父的級別,竟然也沒有權限查詢你的去向,這你怎麽解釋?”
沈棠之終於臉色微變,但隻是一瞬間。
“我還需要怎麽解釋?我已經告訴你了,我和海德去了英國一趟。或許程城根本沒有找他嶽父,隻是找個托詞而已——或者你應該再去找他問清楚。”
我見她這麽說,也就不再強行刨根究底,但我知道,沈棠之的身份,可能並不是一個小小的城南警務局法證科長這麽簡單,當初她突然請假出國,和我從黑水鎮中帶回來的這一身虺紋,肯定脫不了幹係,她既然不想現在告知我,必然有她的原因,而且根據我對沈棠之的了解,她認定的事情,決不會輕易更改。
最後,我問道:“還有一個問題是,既然k籌劃得這麽周密,那現在我們下一步何去何從,他有沒有指示?”
“這裏是最新的信息。”沈棠之將她的手機遞給了我。
首先是“契機已到”四個字,後麵是一個電話號碼,電話號碼出奇的長,由00977開頭,電話號碼之後,是“索莫爾古國”五個字。
老刀一看就皺眉:“國際電話?”
沈棠之道:“這是尼泊爾的國際區號,電話的目的地,是一個名為koang的地方。我是在今天早上收到了這條匿名信息,想必就是k提供的下一條線索,但這個電話一直無人接聽,後來到了中午時分,接到了你們的電話後,我便叫上海德趕過來了。”
我和老刀對視了一眼,因為沈棠之收到短信的時間,差不多正是發現我的血玉失竊的時候。
沈棠之和海德已經做過調查,koang位於喜馬拉雅山脈的南麵,在此地有一個小鎮,而距離koang西邊11公裏,便是以極端美麗和極端危險著稱的道拉吉裏峰。
海德還帶了地圖,我們在茶幾上鋪開地圖,尋找到了這座位於青藏高原南麓的尼泊爾小鎮。
“這個k,是叫我們去這個小鎮?這個小鎮就是什麽鬼的索莫爾古國?”老刀不解。
我接著道:“你們聽說過索莫爾古國嗎?”
沈棠之道:“那是完全隻存在於傳說中的古國,甚至連史書中都找不到任何記載,隻有喜馬拉雅山脈南麓的一些國家,比如尼泊爾,流傳著有關索莫爾王國的傳說。據說,這個國家的建立在險峻的喜馬拉雅山脈深處,與世隔絕,不與外界交流。”
傳說中,最初發現索莫爾王國存在的,是一些在高原雪山之中尋找雪蓮的采蓮人,他們在雪域中迷途,在絕境之中遇見了一群身材高大、膚色蔚藍的人,他們自稱是索莫爾王國的居民,救助了這群采蓮人,從此,有關索莫爾王國的傳說就流傳了下來。
從十九世紀八十年代開始,就一直有人試圖在喜馬拉雅山脈中尋找索莫爾王國的城邦,但一直毫無發現,有學者稱,傳說中的‘喜馬拉雅雪人’,有可能便是索莫爾王國的遺民。
沈棠之介紹說,在1953年12月,曾經有一支英國探險隊全副武裝地到達了尼泊爾,尋找神秘的索莫爾古國,其首領埃德蒙·希拉裏和他的夏爾巴人向導丹增諾吉,在攀登珠穆朗瑪峰的路上,發現了巨大的人類腳印,疑似為“喜馬拉雅雪人”。
而因為尋找雪人的探險隊增多,在六十年代初期,尼泊爾政府還曾經立法保護雪人,禁止捕獵。
巧合的是,最近一次有關雪人的消息,正是出自於小鎮koang——1974年,在這座尼泊爾北部納木切巴紮以北7天行程的小鎮裏,一個謝爾巴少女聲稱受到過雪人的攻擊,雪人掠走屋內的食物,還殺死了5頭犏牛。
老刀對此很不滿意:“這都是幾十年前的線索了,那位少女現在還在不在世都不一定呢。”
但不管怎麽說,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一個結果,那就是按照k的提示,前往那座荒涼寒冷的尼泊爾小鎮。
不過,進入高原雪山,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首先便需要準備裝備物質。
對此,沈棠之倒是早有準備,她很快便列了一份清單,然後交給我,問我有什麽補充的。
我說,籌備物質的工作,就交給你和海德來準備,我們肯定放心。
沈棠之見我沒什麽意見,總結道:“那好,我列出的這些裝備物資,大部分都可以在錦官城市直接買到,隻有一部分裝備,需要海德托人從國外運來,大概需要三五天時間。利用這段時間,我會發布招募向導的信息,而你們需要辦好簽證機票什麽的。”
商議完畢,就是各自準備。
我這邊倒沒什麽好準備的,現在血玉也沒了,白身一個人去,戴上腦子就行了。
期間,李逸這個家夥知道了我們要去尼泊爾的消息,巴巴地過來,讓我跟他表姐說,這次也帶上他,怎麽說他現在的身份,也是“吉光偵探事務所”的助理不是?
我直接就一票否決了。
開什麽玩笑,又不是出去旅遊。說實在的,要不是因為探險這一行我是真的毫無經驗,我連沈棠之和海德,都不想要他們來趟這趟渾水。
五天之後,我、老刀、沈棠之、海德四個人,坐上了飛往尼泊爾首都加德滿都的飛機,然後,我們顧不上遊覽這座擁有1200多年曆史、擁有浩瀚的佛教文化和精美絕倫的木石雕刻建築的古老城市,在加德滿都租了兩輛越野車,立刻趕往北部的納木切巴紮。
我們沿途不休息,四個人輪流開車,在抵達了納木切巴紮之後,才稍作休整。
我們四人之中,海德、老刀和我,都是第一次進入青藏高原,我們一下飛機,高原反應就先給我們來了一個下馬威,幸好我們幾人身體素質都還不錯,半天之後,就已經好轉了一下,等抵達納木切巴紮後,已經基本適應了高原環境。
沈棠之已經預先在納木切巴紮的一家酒店中預定了房間,剛放好行李,一名有著高原人典型的紫紅色臉龐、身材高壯、穿著軍裝製服的尼泊爾男子,卻找到了我們。
他用蹩腳的中文跟我們說,有一位大人物,希望見一見我們。
我問那位大人物的名字,對方不屑地望了我一眼,然後肅然報出了一個名字——“丹增卡瓦爵士”。
我對尼泊爾不熟悉,所以並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要不是這個人身穿軍裝製服,我立刻就會選擇謝絕。
但沈棠之和海德一聽到這個名字,卻明顯表情錯愕,像是完全沒有想到會是如此。
沈棠之很幹脆地替代我們做了決定,接受了邀請,軍服男子將我們帶上了一輛軍車,車上的駕駛員等我們上車之後,便立刻發動了車子。
十幾分鍾之後,軍車便出了城。
我見沿途的道路越來越荒涼,便問道:“你口中的那位爵士,究竟要在什麽地方和我們見麵?”
那個軍服大漢在路上一聲不吭,見我提問,從副駕駛座上回過頭來,生硬道:“爵士現在在巴各馬哈村,大概半個小時就到。”
說完,就又轉回頭去,端坐在副駕駛座上,既不說話、也不亂動,簡直如同一截木頭似的。
老刀悄聲對我道:“這個人,身上有殺氣,應該是個老行伍了。我看過他那雙手,右手的虎口和食指上滿是老繭,那是一隻常年握槍的手。”
而沈棠之卻叫我和老刀不必擔心,或者說擔心也無用,因為這個丹增卡瓦爵士,在尼泊爾是一位權勢滔天的大人物。
他的身份,是被譽為雪山之虎、夏爾巴人的傳奇、珠穆朗瑪峰最早的兩名登頂者之一——丹增·諾蓋的親侄子,同時也是尼泊爾皇族一位公主的如意郎君。
若是將丹增諾蓋比作是已經逝去的傳奇,那麽,丹增卡瓦無疑是一個活著的傳奇。
丹增卡瓦出生於尼泊爾道拉吉裏專區眾多雪山之中的一個貧窮山村,自幼性格桀驁,十三歲時和父親吵了一架之後便離家出走,在雪山和叢林中徒步幾百公裏來到加德滿都,成為了一個混混。
一年後,也就是丹增卡瓦十四歲的時候,他在一場鬥毆中殺了三個成年壯漢,當法庭宣判他無期徒刑之時,他申請加入世界五大最凶悍雇傭兵集團——尼泊爾廓爾喀傭兵團,令人驚訝的是,法庭在和廓爾喀傭兵團溝通之後,居然同意了丹增卡瓦的無理要求,不過法庭給丹增卡瓦添了一條規則:他必須接受廓爾喀傭兵團最嚴苛、最無情的死亡級別訓練,並在正式成為廓爾喀傭兵團一員之後,拿到三枚軍事勳章,才能免除刑罰。
據說,當時年僅十四歲的丹增卡瓦大笑著同意,並嘲笑法官說:你必然會為如此輕飄飄的判決而後悔。
果然,僅僅十六個月後,丹增卡瓦便通過了死亡級訓練,成為廓爾喀傭兵團的正式一員。
丹增卡瓦在廓爾喀傭兵團服役了整整四十一年,在此期間,他的胸前頂起了多達二十六枚勳章,其中包括一枚維多利亞十字勳章。
在此期間,丹增卡瓦迎娶了尼泊爾的科利特公主,並且追尋著他舅舅丹增諾蓋的腳步,將世界排名前二十的高峰全部以無氧攀登的方式盡數征服!
就算已經早在五年前便退休隱居,但他的傳奇經曆,尤其是無氧攀登世界前二十高峰的事跡,一直為各大登山雜誌津津樂道。丹增卡瓦與科利特公主的近照,也是頻頻被狗仔隊曝光於報紙,享受著不是明星卻勝似明星的待遇。
在尼泊爾境內,無人不知曉丹增卡瓦,就如同我們對喜馬拉雅的耳熟能詳一般。
另外有一種傳言,說丹增卡瓦在廓爾喀傭兵團服役期間,死在他手裏的敵人早已經突破了一百之數,所以尼泊爾人提到丹增卡瓦的名字,在敬仰之外,也不免會感到鎮怖。
聽沈棠之說完,我對這個傳奇男子產生了非常大的好奇,但與此同時,也不禁迷惑不解——如此地位顯赫的人物,為什麽像是專門在等待我們到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