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水流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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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從哪個角度分析,這事兒的社會影響力都是實在太大,不由得身為校長的曾來齊不去進行一番深入地思考:師生關係為何發展到如此勢同水火的地步?不說別的,僅就事件的惡劣程度就可以準確地推斷,這肯定不是一個簡單的個案——學生已經開始拿老師——更何況是班主任的眼睛說事兒了——這學生是要對教師的怨懟之情發展到何種境況才可能下此決心並行如此決絕之事?看來,重新鼎定校內的師生關係已是勢在必行的大事兒。
然而,這事兒想想簡單,但是該從何處下手進行處理,卻難於找到dá àn:顯然,學生以如此粗暴的行為來對付自己的老師,那絕對不可能隻是圖一時之快,他們或許更有可能的是一種具有自我保護性質的報複行為?如果是這樣,那麽簡單的嚴懲學生“以正視聽”,可能真的是很難從內心深處折服於他們;可是,要是從教師身上找問題的根源,無疑,即使自己將事情處理得無論怎樣到位,最終也會激起部分老師的強烈對抗。事情往往如此,挑刺誰都在行,被挑終歸別扭。
作為校長,曾來齊感到,絕對不能讓這種情況再行發展下去,可是,這事兒的“刹車”又在哪裏?曾來齊甚是茫然。這個時候,曾來齊真的希望能有一個人在他背後給自己指點一條明路,讓自己能夠輕靈的化解開校內師生之間這業已惡化到勢同水火的關係,師生之間的關係就完全對立了,怎能培養出健全人格的人?
對於曾來齊來說,最為簡潔的辦法當然是前往求助自己那“老謀深算”的老爸,可是,曾來齊不能:一來、老爸最近的身體狀況實在不太好,經不起太多的勞頓;二來,自身也是該承事兒的時候了,總不能永遠將自己的擔子撂給年邁的父親吧?自己不能永遠隻是從他那兒求取“錦囊妙計”以解不時之需,也或,父親本身也並不是一個聲叫聲應的“錦囊”——隻要自己需要,他隨時就有適合的“妙計”儲備,而且話說回來,即使他有,自己也不能依靠他一輩子吧。
按照慣例,曾來齊首先想到的當然是“典型引路”的方法——找兩個校內學生口碑較好,與學生關係融洽的老師講一講處理好師生關係與搞好教育教學的重要聯係,以期引起全體教師的警覺——自古“響鼓不要重錘”,何況是老師呢!
可是,當曾來齊跨入第一位教師的門檻之後,就再也沒有信心將自己的這個計劃執行下去了的力量了:這位教師據說是本校和學生關係最融洽,而且也是在學生中具有相當威信的教齡近三十年的老人兒了。可是,當曾來齊向他說明來意後,對方竟然表現出了少有的對人至冷淡的表情,而且還情緒激動的向曾來齊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曾校長可否知道我的職稱現在是幾級?可否知道本人已經有幾年沒有在你們學校的光榮榜裏現身了?你們幾時在意過我們這些隻能和學生打交道的教師的聲音?”
曾來齊被他一通狂轟亂炸幾近搞暈了。是呀,這老師無論學校怎樣風雲變幻,連年工作業績無論班級管理還是教學成績更無需說學生口碑都很是不錯,可是,就是與教師當然更重要的是校委會幾乎不予靠近,每次隻要評先表模自然沒他的事兒——誰給他提名呢?人家提名都是“患難相顧”的,他就隻顧著教他的書,上他的課,管他的學生,誰會和他“換手抓背”?以至於時至今日竟然成了學校職稱幾近最低的人。這一下,曾來齊似乎突然明白,那些在學校默默無聞的教師不是教學能力,也不是師生關係沒上來,而是“師師交換關係”沒有鼎定起來。這也就是說,自己所主持的學校在輿論導向上至少可以說還是有著絕對偏頗的地方存在的,而正是這些偏頗,使我們的有些教師根本不會去在乎學生的感受,更不去聽學生的聲音——他們隻會在乎自己的小集團乃至於與校長的關係,因此,有些老師就此最終滑向學生的對立麵,那就自然不為奇怪的事件了。
此刻的時間節點也正好靠近一個學期的尾聲,曾來齊不禁突發奇想:我們能否將教師獲獎的人選給予學生一定的提名權?這想法隻是曇花一現:太滑稽了——自來學校根本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兒。可回過神兒來,曾來齊又覺得似乎可以進行一次嚐試:哪怕將比率放低一點兒,或許依靠這個導向,有些教師今後在學生身上也會稍加注意也未可知,如若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那麽自己的這個嚐試也自有它的價值了。
當然,曾來齊更加明白,學生提名,說來簡單,實則可能更麻煩,不可否認,學生提名從很大程度上是給了學生爭取權利的民主,可是,在某種情況下,那要是被人提前操縱,自己那可是“自個兒搬起石頭砸自個兒的腳”。曾來齊為自己的想法也更為自己的執行方案困擾焦心起來。
實在沒了方向,曾來齊還是站到了自己老頭兒的對麵兒。
連曾來齊自己也不知道是咋啦,自己最終還是站在了自個兒父親的麵前,當他將自己的“創意”和苦惱悉數向父親傾倒完畢後,他真的沒算到父親會用那樣深沉地的眼神看了自己那麽久,直到他心裏有些打顫:“來齊呀,看來你到底是長大了,終於能夠獨立思考問題了,好哇,我這把老骨頭終於可以歇息下來了。”
曾來齊被他這麽一說,更是變得惶惑無主:“可是我並沒有找到應對之法呀?”
“會的,你會有辦法的,既然你已經能夠相信學生有自己的判斷,既然你已經擔心教師從中做手腳,那麽,你的辦法其實早已就應該出來了。”
出乎曾來齊的預料,父親這一次並沒有給他一個任何的明示就三緘其口了。
顯然,在父親看來,自己已經說完了該說的話,其他的就隻能靠你曾來齊自己了。
無論如何,這事兒不能和校內的任何人商量,校內的環境再明顯不過,信息一旦泄露出去,那麽,學生推選的肯定是一些強勢教師要求推選的人。
怎麽辦?
一個全新的表彰名目終於從曾來齊腦中浮現:打破任何教師的幹擾,讓學生推舉出他們自己真正喜愛的老師,並依據學生直接推舉的結果,確定學校次年開學最為重要的表彰對象名單。
保密起見,曾來齊將無記名投票的表頭兒都從校外悄悄印好帶回,行將放假的那天,曾來齊‘突’要求全校學生帶筆集合,然後下發依照任教年級順序排列的全校教職工名冊,要求學生自主勾選自己喜歡的教師。
由於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到位,由於師生提前根本不知道這一表彰方案,因而,現場唱票結果,上榜的幾位教師基本都是平日裏根本不在學校表彰序列中的幾個老師。
曾來齊頓時有些迷茫:為什麽學生推選的教師候選人與教師自己推薦的候選人的差別咋會如此之大?為摸清就裏,曾來齊專門組織人對這幾位教師進行了專訪,問他們何以引起學生的關注受到學生喜愛時,這些平常根本沒啥機會發言的老師幾乎眾口一詞:“忘卻個人功利,心中有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