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搏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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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做自己的秦默為,不會選擇等待。既然自己不具有後手致勝的精密計算和處變不驚,那就就積極地像火一般輻射侵襲、燃燒一切。同情、憐憫、寬容、大度;都是由勝者賜給敗者的體恤。

    可是,一直學著權衡計算,謹慎克製的他,一時間的思維轉換僅僅是增添了他的焦躁情緒。

    不同於秦默為的行動,在這樣一個徒呼奈何的環境中,眾人也都在做著自己的打算。

    “難道,是那個人在發動禁令?”秦誠做了個異想天開的推斷。

    “你知道是誰了嗎?”柳是之真的是有點受不了了,這種被人按壓住的感覺簡直讓他以為自己又跪在自家的宗祠裏。

    “就是那個多出來的人啊!”

    “那他為何偏偏這個時候,去——啊!為了她!”柳是之大驚出聲。

    “要是這樣,這人絕不會被走的那個悍匪留在這裏。”知道沃霍爾真實身份的秦默為,出言推翻。

    “哦。”再沒了下文。

    這並不是一段簡單的閑聊,眾人在知曉禁令功用的前提下,開始希望對方能夠把關注度向著自己想要知道的地方引去。

    他們知道的是,對方能探知他們;他們不完全理解的是,對方已經了解了他們。

    “自作聰明。”

    那個發動禁令的人已經知曉這片地方的狀況,也從感應到的信息中輕鬆推斷出對方心中的小算計。

    雖然明晰一切,但並未有任何行動。

    因為他早發現了問題,而他又有所猶豫。現實已經蓋過了怒火,理性需要他謹慎的權衡。

    對於森林中的其他人來說,這是一段太長久的等待,而且是以一種極其難受的方式被動的等待。這簡直就是另一種形式的酷刑折磨。

    “誒——呀呀,疼。”柳是之不想強裝硬漢,於是先發出了聲。

    “啊!”

    “哼!”

    “誒呦!”就像是打哈欠的傳染一樣,在這一場耐力大賽中一個人的先行認輸,會讓已經超過極限的其他人也相繼退出競爭的行列。

    噗通。接著,就有了倒地的。

    這群人中最辛苦的就是秦默為了,盲目試圖掙紮的他即使有著比別人還要深厚的實力,也早已經意識恍惚了。雖然從外麵看上去還是一如既往,但他眼前的世界早已經不是現實中的純白色,天旋地轉的他已經陷入了像是夢一般的幻覺中了。

    那是一個特殊又平常的日子。每月的第十七天,這一天是他的父親——當代秦家家主與孩子們共處的日子。那如石刻一般的臉,僅僅在那一天才會變化出溫柔的神情。於是,還很小的秦默為總是為了讓父親在那一天裏能更多的笑一笑,而日夜不停地努力著。

    “呼——!”長出一口氣然後收起了圖騰的秦默為看到了期待中的讚許目光。內心中對自己強拉他到演武堂來的計劃暗暗自得。

    “很好,默為你的長進確實很大。而且也終於不再會因為運功而感到痛苦了。看樣,我秦家又要出一個熵峰守護了。”父親由自內心的誇讚,讓秦默為覺得之前那進行得艱苦繁重的練習和承受的死去活來的疼痛都是值得的。

    “哥哥這麽厲害,你這個小的也要努力啊!”被當作榜樣的感覺好極了,秦默為盡最大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可是嘴角已經無法不翹起來了。

    “如果是熵峰守護的話,哥哥麵臨的困難隻會更多。”

    “哦,小默言,此話怎講?”一瞬間,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就被轉移了,秦默為有了煩惱。

    “哥哥的成長已經是驚人的了,這可以說是個奇跡。但是,如果和普通人相比,哥哥的進步速度還是慢了。”秦默言的話,讓他們的父親難得的露出了認真的神情,“而且,為了讓哥哥的能力得以持續的成長,消耗的資源也是普通人修煉時所需的數十倍甚至上百倍,這已經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了。如果哥哥不能早早地領會要意做出突破,那這一個腳印會深深地踏在秦家之上。”

    “他可是你哥哥啊,怎麽可以像做算術一樣的加減!”秦家家主從來不缺少威嚴,不過他很不想在孩子們麵前擺這樣的威風,除了教育上的需要。

    “正是因為是我哥哥,我才更要了解這一切。這樣,才會得到更快、更合理、更節省和更有效率的方式。除了數字,我所知道的別的事物幾乎都是有限的,修煉絕對不是靠靈丹妙藥去進行簡單的堆積。那麽如何能讓哥哥在家裏的支持下,少受一些苦,早一點健康的成長起來,才是最重要的。而要做到這些,無疑又需要哥哥的配合並且做出很多預期不到的犧牲,如果能……”

    那時的秦默為的腦中嗡嗡作響,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聲音了。這是他第一次受到來自秦默言的打擊。他從來沒看到過如此認真的父親,那專注又有些出神的樣子讓人覺得對方就像是在麵對自己的至交正在進行形而上的深談。自己先前所獲得的一切讚許,和這一幕相比真的太幼稚了。

    那一夜,他把秦默言送到母親那裏,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裏痛哭出聲,並伴著無限的委屈進入了夢鄉。睡夢中,他夢見了自己變成了無所不能的巨人,頂天立地,移山填海頭枕斷天山,腳踏炎極悠然自得。

    正是這個夢,讓他有了豁出性命拚搏努力的理由。從此他也再沒讓任何人失望過。

    現在的他,當然也不會。

    就像是壓榨著自己的生命潛能一般,秦默為終於又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裏充滿了力量,就要衝破束縛。

    “你們就是你們。”

    感覺到秦默為的掙紮,紫衣人好像受到了什麽冒犯一般,伸手震袖,欲拿那浮在空中的“禁令”。

    “大人,您的身體,還請三思啊。這些事交給我們就好了。”他身後的一行人有人上前出言勸道。

    “問題不僅僅是他,我自有分寸。”紫衣人不再多做解釋,伸手摘下禁令。

    “空——”一字發出,紫衣人就像瞬間老了10歲,臉上光彩不見,皮膚緊縮成褶,雙手顫抖的讓那令牌不斷地跳動著,聲音也變得低沉渾濁。

    不過,就是這一字發出——

    這方天地——開始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