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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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落日餘暉盡撒大地,一抹殷紅色的夕陽照在大青山上,湛藍湛藍的天空浮動著大塊大塊的白色雲朵,它們在夕陽的輝映下呈現出火焰一般的嫣紅。
大青山下,坐落著五十來戶房屋,村中林姓之人居多,據說祖上因躲避戰亂,林姓三兄弟帶著家仆一路逃難至此,見此處依山傍水,便決定在此落戶,時至今日,已有兩百多年。
歲月無情,時間如流水,兩百載過去,林姓雖開枝散葉,卻沒了大戶人家的風光,後輩皆以農耕為主,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青山村,背靠大青山,山中樹木茂盛,綠意蔥蔥,林中無甚大型野獸,卻也不少在此安家的小動物。
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自村口而過,定眼一看,三兩成群的小魚你追我趕的遊來遊去,村口一株上了年紀的大槐樹,樹下青石條的長板凳上坐著兩三個歇涼的老漢,拄著拐棍,眯著眼睛看著夕陽餘暉,看著在河裏光著屁股嬉戲玩鬧小孩兒,時不時的哈哈大笑幾聲。。。
“唔,九斤哥哥,快下來啊,河裏的水可涼快了,唔,待會兒嬸嬸要是幹活回來,你可沒機會下水了”一個大約三四歲,頭上紮著兩個揪揪,穿著肚兜,光著屁股,一臉嬰兒肥的小女孩大聲對坐在石橋上的男孩子喊著。
男孩兒斜眼一撇,說道:“二丫,門牙掉了就別說話,漏風你知道嗎?唔唔唔的,外星人都不帶這樣說話的。你哥哥我正在思考人生呢,玩兒你的吧”
男孩五歲上下,長像清秀,一頭長發到肩,一根麻繩拴了個馬尾,還打了一個蝴蝶結,大名沒取,小名九斤。
“九斤哥哥,外星人是什麽啊,我們村的嗎?怎麽沒聽爹娘說過?”小丫頭一臉疑惑,捂著嘴,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石橋上的男孩兒!男孩兒一拍腦門兒,一臉無奈,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身後傳來怒吼。
“死丫頭,又跑河裏去了,看我不打爛你的屁股,站住,別跑,褲子還要不要了”
一個體型龐大,口中吐沫橫飛,舉著鋤頭飛奔而來的不明物體,眨眼即到,小男孩兒很不明白長得這麽胖,走路肉都跟著顫的人,是怎麽跑這麽快的。
“哇哇哇,娘啊,是九斤哥哥非拉我玩水的,不要打我啊,爹啊,快來救我”小丫頭,邊跑邊叫喚,嘴也不捂了,褲子衣服也不要了,專心逃命!
石橋上的男孩兒本來還樂得齜牙咧嘴,聚精會神的看著熱鬧,聽到小丫頭的話,瞬間滿頭黑線“死丫頭,我就說怎麽死纏爛打拉我來,原來憋著讓我給你背黑鍋”
“牛大娘,使勁打,丫頭皮實,不打不成器”男孩兒扯著嗓子喊著。聽著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求饒聲,男孩兒心滿意足的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準備回家了,牛大娘都回來了,爹娘應該下地也快回來了。
邊想著,腳上也不閑著,邁步就準備往家走,剛沒走兩步,身後就傳來兩聲喊“九斤…九斤…”
聲音溫婉動聽,一點也不像農家女子,這樣的聲音,除了自己娘親,整個村子找不出第二個來!
轉過身,便看見一個中等身材,三十五歲上下的中年女子,因汗水兩鬢濕濕的貼在臉上,看起來很疲憊,但是兩眼卻非常有神采,歲月的風霜在臉上刻下的溝壑卻掩飾不住她曾經的美麗。
在她旁邊一個滿臉憨厚的男子拿著鋤頭,嘴上叼著煙袋,頭發有些略顯花白,眼角的魚尾紋因抿嘴一笑,總是遮蓋不住。
女子叫秦婉容,母親早逝,是由父親獨自一人帶大,父親是鄰村唯一一個考上過秀才的人,肚子裏有墨水,就取了個不像農家女子的名字,也教出來一個不像農家女子的女兒。男子林壯,人如其名,生了一副壯實的身板,父母早逝,算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九斤不止一次想過,老爹年輕時候怎麽算都隻能算是一個窮**絲,沒錢,也沒本事賺錢,雖說一身力氣,年紀大點了沒再吃百家飯,靠著過世的爺爺奶奶留下的一畝三分地,也就隻能混個不餓肚子,外公怎麽也算一有功名的人,怎麽就願意把女兒嫁給一莽漢。老爹看著人老實,難道都是裝的?其實是一個把妹高手?
林九斤甩了甩頭,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往腦後一拋,邁著小短腿就往爹娘那跑去,跑到跟前,一縱步,就往林壯懷裏跳去,嚇得林壯急忙扔掉鋤頭,伸手接住自己的寶貝兒子。
“老爹,你不是給我帶漿果嗎?在哪兒呢?”九斤奶聲奶氣問道!
林壯來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秦婉容便柳眉倒豎:“還漿果,我這有巴掌你吃不吃?帶著二丫下河,吃了豹子膽了,要是淹著了,可怎麽辦?等著,回家我非收拾你不可”
九斤小嘴一撇大聲嚷道:“我冤枉啊我,分明就是那個倒黴熊孩子軟磨硬泡拉我來的,誰知道她這麽多鬼心思,居然是讓我來背黑鍋,娘你可別亂斷案”
秦婉容剛想回話,老好人林壯說話了:“好了,孩兒他娘,別爭了,天都快黑了,還是快回家做飯吧,我都餓了。”轉頭又對九斤故作威嚴“下次再帶二丫胡鬧,我打爛你的屁股,鑒於你今天的表現,漿果沒了!”
九斤一臉幽怨,嘟著嘴:“分明就是忘帶果子。。。”
林壯臉上尷尬一閃而過,裝做沒聽見,抱著九斤往家走,秦婉容彎腰撿起鋤頭,跟在二人後麵,口中埋怨道:“這兩父子啊。。。”眼中卻是滿是幸福。
路過大槐樹,林壯見到三個乘涼的老漢,腳下沒停,嘴上卻叫著:“三叔,六叔,七叔,乘涼呢?天快黑了,回家吃飯吧”“嗬嗬,林壯下地回來了?婉容也去了啊!我們幾個老家夥再坐會兒就回去,你們先走吧”。
“好的三叔,您歇著,臭小子還不叫人”
“三爺爺好,六爺爺好,七爺爺好,天快黑了,幾位爺爺快回家吧,天黑露水重,別傷風了”。
“好好好,小九斤真乖,知道關心人了,真不愧是秦秀才的外孫,小小年紀就知道心疼人,嗬嗬”。
婉容在一旁接過話來,“這小兔崽子要是乖,才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幾位長輩可別誇他,天黑了,三叔,還是早些回去吧!”三叔一臉慈祥的答應“好好,馬上就回去”說完也起了身,三個老漢拄著拐,慢悠悠的往家走,耳邊依稀傳來母子倆的爭執聲。
“兔崽子,知道錯了嗎,還敢帶著二丫胡鬧嗎?”,“啊啊,娘別扯我耳朵啊,嘶~我真沒搗蛋,是二丫,我比竇娥都冤啊。。”,“竇娥是誰?又胡言亂語什麽。。。”直到聽不見了,三個老漢相視一笑,加快了步伐,融入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