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陽村

    ……

    炎炎夏日遠去，舒爽的秋天到來。林知秋在秦秀才在每日學字念書。晚上練習秦秀才教的吐納術，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轉眼便是兩月。

    開始幾天，林知秋睡覺時按自家外公教的呼吸法，結果並沒有想象中的簡單。

    本以為能像外公那樣沾枕頭著，結果卻是折騰半夜都沒睡著。要想著什麽姿勢，還得按著外公說的呼吸。這一番下來，可不睡不著嗎？

    這讓林知秋一度懷疑外公在忽悠自己！

    隻到一個月後，林知秋才漸漸將睡覺姿勢和呼吸方法養成習慣，每日睡覺便是一覺到天亮，第二天醒來感覺前所未有的精神。

    唯一讓他遺憾的是，這門呼吸之法，並沒有讓他擁有超乎常人的能力。或許隻有像外公說的，隻有這是養生之法，並不是所謂的神功。

    向往常一樣，秦秀才在廚房忙活早飯。林知秋起了床，很自覺的自己洗臉漱口，然後拖著小凳子，拿著兩本書走到涼亭裏。開始大聲的朗讀起來。

    “冰生於水而寒於水，比學生過於先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謂弟子優於師傅。未得及門，曰宮牆外望………”

    稚子之音，環繞在院子裏，秦秀才廚房熬粥，也跟著搖頭晃腦品味起來了。。

    “命之修短有數，人之富貴在天。惟君子安貧，達人知命。。。貧者地無立錐，富者田連阡陌……”

    林知秋念了莫約有小半個時辰，便覺得口幹舌燥。心想怎麽外公還不叫吃飯。

    剛一轉身，便見自家娘親和爹就站在院子裏，二丫那個熊孩子居然也在！被自己爹蒙著小嘴，雙眼瞪著林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看見林知秋轉過身來，眼中閃過驚喜，嘴裏唔唔唔的，雙手在半空中比劃。

    林知秋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喊了一聲：“娘？”

    其實林壯夫婦還有二丫早就來了，走到秦秀才院子外的時候，聽聽見自己兒子的聲音，快步走了進去。

    進了院子便見自家兒子，坐在凳子上，背對著他們，拿著一本書，大聲的讀著。眼中閃過驚喜，也不敢出聲打擾。便站在那裏沒動彈。

    倒是二丫，兩個月都沒見她的九斤哥哥了，此時見到滿臉歡喜，正要向前衝過去，嘴裏九斤哥哥還沒喊出口。便被林壯捂住了嘴，抱住了身子。幾番掙紮，還是沒用，隻得瞪著小眼睛，看著這個世界上最討厭的林大叔。

    “哎，我的乖兒子，娘想死你了”秦婉容一聽林知秋在叫自己，快步跑過去，伸手就抱起了林知秋。

    林知秋看著近在眼前的娘，不知怎的，眼淚就掉了下來。緊緊抱著自己娘親的脖子。

    “娘的乖兒子，娘的乖兒子…”秦婉容在林知秋耳邊喃喃自語。

    “九斤哥哥，九斤哥哥，嗚嗚嗚，我也想死你了。。。”二丫看見秦婉容抱著林知秋，可自己沒這麽高，圍著秦婉容轉一圈，隻得伸手抱著秦婉容的腿，大聲的哭了起來。

    林壯也從一旁走了過來，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兩個月沒見的兒子，眼中似有驕傲閃過。

    片刻後，秦婉容將林知秋放了下來，捏了捏林知秋的小臉戲謔的說道：

    “看來你外公沒虐待你看你這小臉圓的…”

    話音剛落，隻聽屋裏傳來了秦秀才的嗬斥聲：“哼。。不孝女。你說什麽？”

    秦婉容臉一紅：“爹，這麽遠你也能聽見？”

    “哼，還不進來吃飯，外邊站著幹嘛”

    秦婉容應了一聲，伸手拍了拍還抱著自己腿嗚咽的二丫：“二丫，還不放開嬸嬸？你九斤哥哥在旁邊呢。”

    二丫抬起頭，愣了下，九斤哥哥在旁邊看著自己，果斷放棄秦婉容的大腿，炮彈似的撲向林知秋，埋頭在林知秋懷裏。

    “哎呀，嘶。。二丫，你個熊孩子幹嘛？”林知秋本來見二丫撲過來，張開雙手準備好好安慰一下她。誰知二丫撲到懷裏就是用嘴咬咬住自己的胸脯。

    “唔，，誰讓你騙我，還說一起念書。。結果你不見了。。”

    “我沒說，是你說的，我有沒答應，嘶，快鬆嘴，熊孩子”

    “就是你說的，就是你說的，唔。。就不鬆”

    林知秋欲哭無淚，心中暗道：無理取鬧果真是女孩子天生的技能，不信？瞧二丫。。

    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捂嘴輕笑的秦婉容，秦婉容一瞧自己兒子幽怨的目光。連忙開口：“二丫乖，快鬆嘴，不然下次不帶你來了。。”

    二丫一聽，立馬鬆了嘴，抬起小腦袋，站到林知秋身旁揪著他的衣袖，一副我很乖的樣子。

    “走吧，進屋吃飯”秦婉容瞧了眼自己丈夫，便進了屋。

    林壯緊隨其後，身後跟著揉著胸口的林知秋和一副乖巧模樣的二丫。

    ……

    進了屋，便見秦秀才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其實林壯夫婦剛到，他就看見了，見自己女兒女婿盯著林知秋沒做聲，他也明白。便也沒開口招呼。

    隻是又弄了米，淘米下鍋，多煮了點粥，想著自己女兒這麽早來，定然也沒吃飯。弄好一切，便在飯桌上等著，直到聽見秦婉容說他壞話。他才來了口。

    “這是誰家的孩子？”秦秀才看著二丫說道。

    二丫一聽這位爺爺問道自己，連忙站了出來，脆生生的說道：“爺爺好，我叫葉二丫…大名葉若楠”

    “哈哈，二丫也好。。真乖。”秦秀才一臉慈祥。

    林知秋一聽，乖？我的親外公哎。。葉若男？這個名字還真貼切。

    “這是二丫，知秋牛大娘家的，硬是要來見她九斤哥哥，沒法隻得帶過來。。”說完，秦婉容自己也是一臉無奈。

    無他，這兩個月實在是被二丫這個熊孩子折騰夠嗆。自從知道林知秋不在青山村了，二丫每天在家吃過早飯，第一件事就是到他們家來，問一句九斤哥哥回來了嗎？一說沒有，立馬抹眼掉淚，大哭一場。

    天天如此，牛大娘揪著打了兩頓屁股也沒用。直到秦婉容說過段時間就帶她去找她九斤哥哥，這才好了點。沒再大清早就跑家裏哭鼻子。

    秦秀才點了點頭，又問道：“王奇書在私塾過得怎麽樣？”

    林壯在旁接過話來：“王先生教書教得好，村裏的人都很尊敬他。王先生還給私塾裏的孩子都起了名。”

    秦秀才點頭，旋即又問道：“這便好。王奇書此人，頗有君子之風。你們不可怠慢。好了，吃飯吧。”

    林壯夫婦應是，將大陶碗裏的粥乘在碗裏，先給了秦秀才，又給兩個小不點乘了粥，這才端起碗筷吃了起來了。

    正吃著，就聽林知秋問道：“爹娘，你們這次怎麽想著過來啊？”

    “臭小子，你今天滿六歲了，你說我和娘來不來？”林壯笑罵道。

    “哦，我都不知道，外公又沒有給我說，”林知秋回道

    秦秀才夾了一筷子鹹菜放嘴裏，這才說道：“外公還沒來得及說，你爹娘就來了，來了正好，我們一家人好好聚聚。”

    “還有我，還有我…”二丫在旁也不甘寂寞的嚷著。

    秦秀才笑著：“對對對，還有二丫呢。”

    吃過了早飯，林壯夫婦陪著秦秀才說著話。

    二丫聽著大人們說話，覺得一點意思也沒有。便對著林知秋擠眉弄眼，見自己的九斤哥哥不理她，小臉一板，起身就把林知秋拉了出去。

    秦婉容瞧見，也沒說話，小孩子嘛，這麽久沒見，想在一起好好玩玩。

    二丫將林知秋扯著到了涼亭，便對林知秋說道：“九斤哥哥，你外公家看著挺好玩的。我能不能不走啊？”

    林知秋一驚心道就這小院子可禁不起你折騰，連忙說道：

    “你還要念書呢，想來這裏玩，以後我爹娘來，你跟著來就好了，再說了，我偶爾也會回去的…”

    “哦…”二丫有些失落，低下了頭。

    林知秋見狀，有些不忍，畢竟隻是個五歲的小女孩：“對了二丫，那隻兔子呢，生兔寶寶了嗎？”

    二丫一聽九斤哥哥說起那隻兔子，滿是興奮：“生了生了，生了五隻小寶寶，九斤哥哥，我們能不能不吃那隻兔子啊？我娘說，兔寶寶不能沒有娘親。”

    林知秋嘴角一抽：分明就是你說要吃，我可沒說。

    和熊孩子是爭辯不贏的，林知秋隻能答道：“嗯，二丫說不吃就不吃，都聽你的。”

    二丫聽自己九斤哥哥這般說，小眼睛彎成了月牙。

    林知秋和二丫並排躺在搖椅上，雖然顯得有點擠，可兩人都不在意。

    “二丫，那個王先生教你們識字了嗎？”

    “教了啊，還教我們念什麽蒙的書呢。不過和九斤哥哥先前念得不一樣。”二丫趴在林知秋胸口，有氣無力的回答著，好像要睡著了一樣。

    “那個王先生還說什麽要立誌，還讓我們要進書院，九斤哥哥，你以後也要進那個什麽書院嗎？”

    林知秋點頭，摸著二丫頭上的羊角辮，回答著：“九斤哥哥當然要進書院，我要去看看這個世界。我腦子裏有太多的疑問…”

    二丫趴在林知秋胸口，好像睡著了。閉著眼睛，嘴中嘟嚷著：

    “書院比掏鳥蛋還好玩兒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