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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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北雪紫陌看到北雪毅帶著幾個人走了過來。
”爹爹“北雪紫陌開心的跑過去,一下子撲進了北雪毅懷中。
北雪毅抱起她,向北雪謹說道:”父親,真的要封嗎?“
”是啊,族長,封了我們以後怎麽進去?“
”族長,出了什麽事嗎?“
跟著北雪毅一起來的,是他的幾個族兄弟,聽到要封地窖,不由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
北雪謹麵容沉凝,道:”先封起來,緣由我等會自會告訴你們。“
眾人聽他這麽說,便不再多言,紛紛動手將那地窖封死,上麵還蓋上了土,種了花草,倒是一點都看不出異常。
弄完了一切,北雪謹道:”毅兒,你將陌兒交給她母親,再通知你叔伯們來我書房,我有話要對你們說。“說完,轉身大步離去。
北雪紫陌窩在莫淩雪的懷裏,雖拿著一本書,心裏卻想著祖父的種種異常,那種莫名的不安感更加強了,而天色就在她的這種惶惶中一點點暗沉下來。
直到頭頂傳來莫淩雪溫柔的聲音:”陌兒,你爹爹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你可餓了?“
”娘親,陌兒不餓,我們等爹爹一起用飯。“北雪紫陌壓下心底的不安,笑著回答母親的話。
這時,門吱呀一聲打開,滿身濕氣的北雪毅走了進來。莫淩雪忙放下懷中的女兒,起身迎了上去,問道:”外麵下雨了?父親都說了什麽?“邊說邊拿了幹淨的衣服幫夫君換上。
北雪毅臉色有些沉,道:”是下雨了,父親說讓我帶你去看看嶽父,我們也好久沒去看他老人家了,這次回去可以住幾日再回來。“
”真的?“莫淩雪開心的問道,許是心情太過激動,卻是沒發現北雪毅的神色有些不對。
”嗯“北雪毅點頭,看到妻子臉上那如同孩子般開心的笑容,他臉上的暗沉不由淡去許多,笑道:”還沒吃飯吧?讓丫頭們擺飯吧。“
三人用過晚飯,早早歇下。
睡到半夜,北雪紫陌隱隱聽到院中有哭喊聲,雨滴劈劈啪啪的打在地上,有些聽不清,突然,門”咣當“一聲被人撞開,衣衫不整的北雪毅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一把抱起她,四處看了幾眼,拖過一把凳子,站上去將她小小的身子送入了床頂的木板中,北雪毅神情嚴肅的道:”陌兒,答應爹爹,除非爹爹叫你,不然不可以出來,也不可以出聲,記住了嗎?“
北雪紫陌張張嘴,想問出了什麽事,可是不等她說話,北雪毅已經跳了下去,將凳子擦幹淨放回原處,轉身向外走去。
”爹爹……“北雪紫陌忙叫了一聲。
北雪毅回頭,看向她的目光中有不舍,有無奈,吐出的話卻是嚴厲無比:”陌兒,記住爹爹說的話,若是你做不到,就別怪爹爹不喜歡你了。“
這話讓北雪紫陌一呆,這是她記憶中父親第一次用這麽嚴厲的語氣和自己說話,然而,不等她回過神來,北雪毅已經關門離開。
北雪紫陌縮在床頂,院子裏的哭喊聲漸漸止息,雨卻沒有停下,反而越下越大,她想要出去看看,但想到父親那嚴厲的眼神,又不敢貿然行動,心裏雖然明白家中定是出了大事,但她更明白的是,自己的出現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若無事,爹爹自會來找自己,若是有事,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呆在這裏,不讓自己成為拖累,不讓爹爹失望。
她緊緊的貼著牆壁躺著,將自己蜷縮成一團,突然,一個粗重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響起:”哎,我說,這雨下這麽大,頭還讓咱們搬書,搬回去還能用嗎?“
”你到是說句話呀,真是個木頭。“
”這房間都檢查過了,還讓再檢查一遍,真是的。“
他的同伴似乎不屑於理他,一直都隻有他一個人在喃喃抱怨著。
北雪紫陌一動不敢動,隻是牢牢的將這個聲音記在腦海中。
天色一點點亮了,院子裏已經沒有了一絲聲響,北雪紫陌悄悄動了動自己發麻的身子,探頭看了看,側耳傾聽,確定院子裏沒有聲音傳來,她順著床杆,如同猴子般滑了下去,輕手輕腳的走到門邊,又聽了聽,小心的將門拉開一條縫,探頭看了看,一點點的將自己的身子擠了出去。
雨還在下著,天空灰蒙蒙的,北雪紫陌順著遊廊向主院走去,越是走近,空氣中便隱含了一絲讓人不喜的腥味,北雪紫陌好看的眉頭皺起,她對這種氣味太熟悉了,在前世,每當這種味道出現,就代表她的任務成功了,這是她無比熟悉的血腥味,可是此刻鼻端傳來的味道,卻讓她的心不安的狂跳起來,北雪紫陌越走越快,漸漸小跑起來。
主院門口,地麵的雨水顏色漸漸變得猩紅,北雪紫陌此刻那精致的小臉早已慘白一片,淚水已是無意識的順著臉頰滑落地麵,與雨水混合。
”啪啪“隨著奔跑的人兒腳步停下,鞋底踏入雨水中的聲音瞬間停止,院子裏的情景讓北雪紫陌的身子顫抖起來,殷紅的雨水與血水的混合物流過她的腳邊,瞬間便將她白淨的鞋子染成了粉色,原本綠意盎然的院子此刻如同修羅地獄,一個個她記憶中無比熟悉的人,毫無聲息的倒在地上,任由雨水衝刷著自己的身體,那蒼白的臉色,緊閉的眼瞼,無不向北雪紫陌驗證著他們的死亡。
北雪紫陌顫抖著向前走著,口中不停的叫著:“二嬸嬸,三伯伯,五哥哥,七姐姐……”
沒有一個人回答她的呼喚,一直走,一直走,直到那幾個最為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中,莫淩雪一襲淡紫色的衣衫,臉色慘白,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神中那抹不舍與驚恐仿佛仍未散去,腹部一道長長的傷口,將衣服染成了紅色,北雪毅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裏,背上斜斜的拉出一條傷口,他緊緊的將自己的妻子護在懷裏,蒼白的麵容上直到此刻仍是滿滿的愧疚與心痛。
爹爹……娘親”北雪紫陌哭喊著奔上前,小手搖晃著父母那早已變得冰冷、僵硬的身體,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似乎將蒼天都感染了,雨勢驟然加大,一道閃亮的電光劃過夜空,轟隆隆的雷聲似乎也在為她的悲慘鳴不平,大雨瞬間將她的衣衫打濕,雨水順著發絲滴落,分不清那是淚還是雨,雨滴的劈啪聲中”爹爹、娘親“的叫聲不絕於耳。
北雪紫陌跪在爹娘麵前,不停的搖著,叫著,直到她的聲音不再清脆,變得嘶啞無力,地上的人始終沒有回應她一聲,哭著哭著,她的眼睛漸漸變得模糊,身體也開始搖搖晃晃起來,終於,她身體一軟,頭栽向了地麵,隱約中,似乎有一個溫暖的懷抱接住了她,迷糊中,她似乎看到了祖父抱著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北雪紫陌隻覺得喉嚨似乎要冒火,整個身體也似乎在一個巨大的火爐中,燙的她難受無比,胸口悶悶的,她大聲叫道:“水,給我水。”
隻可惜她以為的大聲在衝出喉嚨的一瞬間,變為了低啞無力,不細聽根本聽不到的呻吟聲,饒是如此,一個有力的臂膀將她扶起,一個杯子湊到了她的唇邊,北雪紫陌如同是一個剛剛走出沙漠的人般,用盡全力吞咽著,耳邊,一個暗沉的聲音道:“慢些,還有。”
這個聲音很陌生,北雪紫陌確定自己沒有聽過,“陌生人”這個認知讓她瞬間出了一身冷汗,人也清醒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