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母係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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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我嚇得慘叫了一聲,連忙伸手去扶方向盤,這他媽到底什麽鬼,汽車現在有120公裏的時速,這不是玩死人嗎?

    然而手卻像是碰觸到了什麽別的東西,刺骨的冰涼,還沒等我進一步反應,腦袋後麵好像被什麽柔韌的東西輕輕拍了一下,神識瞬間被抽空,如同死狗一般的栽癱了過去。

    這一次沒有做夢,我仿佛陷入了無盡的虛無中,當我再醒來的時候,明媚的陽光刺的我眼睛生疼,外麵兒是服務區,好多好多的人……

    身後傳來輕微的動靜,我扭過頭,但見月兒已經脫了鞋,躺靠在後排座兒上大口大口的啃著麵包,絲毫沒有淑女的優雅,滿臉的孩子氣。

    老婆,你什麽時候到後麵兒的,我剛才看見車子自己在開沒人駕駛!”我吃驚的看著月兒說道。

    噗!”

    月兒嘴裏的麵包渣噴了出來,一臉嬌憨的笑,眼睛眯成了一道兒縫:“老公,你好可愛,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我皺眉瞅著她,腦子裏嗡嗡的,之前方向盤空轉是在清晨時分,而現在已經是中午了……

    我剛過來,到了服務區,上了個廁所,然後躺在後麵吃點東西,我估計你也快醒了”,說罷,月兒長長伸了個懶腰。

    老公你開吧,我累了,我要睡覺覺”月兒慵懶撒嬌的說道。

    我往外瞅了瞅,不禁倒抽一口涼氣,月兒開了整整,現在居然已經到了襄陽服務區!

    我們從北京出發,途徑石家莊,鄭州,現在已經到了湖北境內,月兒真厲害,看來我真是低估她了。

    老婆,那兒有餐廳,我們下去吃點兒熱乎飯,快別啃麵包了”,我見月兒狼吞虎咽的樣子心疼的說道。

    月兒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撅嘴道:“我才不下去呢,老公你去吃吧,我好困我要睡覺。”

    說罷,她身子窩了起來,像個蜷縮的小貓。

    不管我怎麽勸她,她都不下車,不過也是,我真沒用,一上車就知道睡,月兒從昨天到現在已經36個小時沒睡覺了。

    下了車,我上了廁所,洗了把臉,然後又吃了點兒東西,精神狀態煥然一新,腦子也清醒了很多。

    狠狠的抽了一根兒煙,我又琢磨起早晨的事情,我確信自己沒看錯,那駕駛座兒上分明就沒人,我連這點兒還分不清嗎?否則,我也不會驚魂喪魄的大叫起來……

    月兒死活不下車,這也有點兒奇怪,抬頭看了看毒辣辣的太陽,我的心又懸了起來。

    南方的氣候溫暖,周圍都是青山綠水,服務區的風景不錯,按照月兒活潑的性格,她應該下來蹦一蹦透透氣兒的啊,幹嘛一直窩在車裏,連窗戶也不開。

    還有就是昨天晚上那個奇怪的夢,周圍是迷宮一般的石林,大石頭一個個的飛了起來……

    重新上了車,月兒已經睡著了,傳來了輕微的呼嚕聲,她確實累壞了,我啟動了車子,發現油已加滿,設置好導航,我緩緩的開上了高速。

    開了沒十幾分鍾,月兒突然從後麵兒輕摟住我的脖子,然後“咯咯”的發出銀鈴一般的笑聲。

    老婆,你咋還不睡?要不我們下高速找個酒店,你好好睡一覺”,我摸著她的小手兒說道,此時月兒的手還是暖的,摸起來很舒服。

    我才不呢,我睡不著,我想你”,月兒的臉貼住我的脖頸,溫柔的說道。

    我輕咳了一下,笑著說道:“老婆啊,我昨晚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在一片石林之中,無數的大石頭往天上飛,天空中有一個巨大的窟窿,黑乎乎的,像是黑洞,還有……那些石頭的樣子都很奇怪,像動物,又像是人……”

    月兒聽罷嬌萌的笑了起來,輕聲道:“老公,你平時喜歡看科幻片兒,是嗎?”

    偶爾也看,不過我更喜歡看武俠”,我輕聲應道,心說這怎麽跟科幻片兒又扯起來了。

    我聽你的描述,像是科教頻道裏講的黑洞吞噬地球的場景,誒呀,你們這些理科生啊,腦子裏想的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月兒俏皮的解釋道。

    我咽了口吐沫,做夢就不說了,但早晨的事情確實令我印象深刻,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還能產生幻覺。

    我又跟月兒提起了這茬兒,她給我的解釋是,這叫夢裏夢,我平時搞編程壓力太大,都有強迫症了,坐上車擔心這擔心那,所以才會有這些奇葩的夢境。

    隨她怎麽說吧,我和她也說不清個啥,隻能走一步看一步。雖然月兒有諸多令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但有一點我能確定,她很愛我,沒有要害我的心。

    從襄陽過荊門,路過常德,然後再到吉首,我們已經到了雲貴高原的邊兒上,本來我說住上一晚,第二天養好精神再出發,可月兒卻不同意,吃過晚飯後,她要繼續開,說早去早回,祭拜了父母後,我們就是真的在一起了。

    她有她的邏輯,我說不過她,其實我是想洗個澡,然而月兒卻很著急,恨不得一下子就能飛到雲南。

    了貴州,喀斯特地形蜿蜒曲折,雖然是高速路,但兩邊兒的懸崖峭壁令我心驚膽顫,一個勁兒告訴月兒速度慢點,注意安全。

    月兒不以為意的輕笑道:“老公啊,你膽子好小,這就害怕了,要是到了我的老家瀾滄江畔的320國道,你還不活活嚇死啊?那裏挨著哀牢山,周圍都是懸崖,而且還是二車道。”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月兒太牛逼了,我真的懷疑她的車技真如她所說,僅僅是用姓吳的車練過幾個月而已,她肯能沒跟我說實話,年輕月兒深不可測,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樣充滿了神秘。

    熬到了淩晨4點多,已經過了貴陽,我終於扛不住了,昏昏沉的要睡去,而月兒此時正處於亢奮的狀態中,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大西南,苗疆十萬大山黑乎乎的輪廓勾勒出詭異的曲線,跟北方的山脈很是不同。

    我睡的很香,就像躺在媽媽的懷裏,耳畔能聽到若有若無的歌聲,那歌聲很美,很悠揚。

    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月兒的懷裏,她一身的苗服,美的令人窒息,華美的頭飾,還有雪白的俏臉,都微微的泛出一層朦朧的光暈,天上懸著一輪皎皎的明月。

    月兒輕唱著歌謠,著我的臉,美麗大眼睛癡情的看著我,旁邊兒是個小湖,無數美麗的蝴蝶在月兒身旁飛舞……

    此情此景太美了,湖對岸是星火點綴的竹樓,空氣中彌漫著竹林的清香,這裏就是月兒的家嗎?她是苗族?我怎麽以前不知道,我記得她身份證上寫的是漢族啊?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當我再醒來的時候,又是到了中午時分,月兒還在開車,而且速度很快,路變得顛簸了起來,我往外一看,嚇得渾身一哆嗦,但見旁邊兒就是懸崖,我們貼著山體往前開,這道路窄的簡直缺德!

    放眼周圍已無人煙,懸崖下麵兒是一條湍急的大河,河不算寬,但水流很急,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這河水竟然是紅色的!

    老婆這是哪兒啊?”我吃驚的問道。

    月兒說道:“這就是我的故鄉啊,我們已經到了雲南了,這裏是大理的點蒼山餌海,對麵是無量山,哀牢山已經過了……”

    我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唏噓的連連提醒:“老婆你慢點,這裏好危險。”

    月兒輕笑:“老公,危險的地方已經過了,這一段兒不算個啥。”

    我不敢往外看,一陣陣的恐高令我頭暈目眩,我嗓子使勁的咽了一下繼續問道:“老婆,這這裏的河水,怎麽是紅色的啊,像是血水一樣。”

    這我就不知道了,這裏自古就是紅色的,誒呦,老公你別說的那麽嚇人,還血水”,月兒嬌嗔的嘟囔道。

    我不敢再跟月兒多說話,隻希望她全神貫注的開車,這路太恐怖了,睜開眼都感覺天旋地轉。

    老公,我們老家漂亮的女孩兒多,你見了其他的姑娘,會變心嗎?”月兒突然側臉擔心的看著我問道。

    我現在哪兒還有心思考慮這些事,愣了半天硬是沒反應過來。

    不不不……不會,月兒你別瞎想,專心開車!”我緊張的擺擺手,恐高的症狀已經讓我想吐了。

    月兒沉吟了一下繼續說:“我們那裏,還是母係氏族社會,女人可以隨便和喜歡的男人發生關係的,你一定要把持住,不要被別的女人去。”

    母係氏族社會?”她這句話直接把我說懵了,現在居然還有這種地方!

    月兒點點頭:“我們那裏的孩子,都是隻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父親不知道的,所以,我們這一次去,隻是去祭拜我阿媽。”

    不不不,月兒你等等,我還不明白到底怎麽回事?”我皺眉吃驚的看著她。

    月兒嘴說道:“就是走婚了,我們那裏沒有婚姻的概念,喜歡了就可以在一起,不喜歡了就分開,孩子都是女方養的。”

    一時間,我愈發的搞不明白月兒了,她太奇怪了,在北京,是一個優雅知性的白領,時尚自信,穩重幹練,應對各種場合輕鬆自如,家裏是個賢惠的妻子,路上又是老司機,現在卻告訴我,是在這麽一個野蠻落後的地方長大的,那她的知識和技能都從哪兒學的呢?

    吳老板就算再牛逼,也不可能把她教成這個樣子。月兒對自己的經曆也是支支吾吾的從不跟我說清楚。

    看著我驚詫的表情,月兒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咬了咬嘴唇,略顯膽怯的嘟囔道:“老公,我知道……你心裏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我會都跟你說的,等我們祭拜完阿媽後,我什麽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