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月問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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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樓的人來人往看得天予有些新奇,父親以前時不時的跟自己提起那虞國都城的繁華,人聲鼎沸,說那些人如海裏的浪花般奔流不息,天予看了看眼前,心中有些驀然。

    不過他有些疑惑,這易樓的人雖多,但其中大多數人都不是穿著翰殊的道袍,這些人衣著隨意,有的光膀露胸,背後一把長刀猙獰,有的衣衫飄飄,可卻是一幅世家公子的打扮,也有些三五成群,裝扮相似,似乎是別的宗門之人。

    “這些人是翰殊的弟子麽?”天予小聲問道。

    “大多數不是,怎麽說呢,這易樓其實不算在是翰殊的管轄,像這樣的易樓,不僅這西南的靈元大陸,就是東邊的青靈大陸,也稱遼東青靈,以及北上的真月大陸都有,其來及神秘莫測,幾千年來不知多少想打探其跟腳的,可都竹籃打水,不過這易樓也隻是算個修真界的商會,並沒有過組織以及聯盟的圖謀,一直安分守己,故備受修道同道信賴。”

    “易樓所在,修真眾人皆可前來,所以你看到的這些衣著不似翰殊的,也都是別的宗門的或者是些散修罷了,不必奇怪。”月問長老微微解釋道。

    天予微微點了點頭,心中釋然。

    這易樓分為三層,一層為貢獻點的領取兌換和任務的發布領取,第二層為物品的寄售,第三層為飛劍丹藥雜物之類的購買。

    天予跟著月問長老來到一層的一個櫃台旁,問天予要了身上的小乾坤袋,便拿著它對著櫃台的人說了幾句,片刻,隻見從裏麵遞出來了一個較大的包裹,月問隨之將它給了天予。

    “你身無資質,所以原先配給你的乾坤袋我將它折成了丹藥和一些補精血的肉食藥草,還有你平時有空閑不妨領取些任務做做,換些修煉所需。”月問對著天予說道。

    天予一聽乾坤袋被換了,心中頓時有些失落,畢竟那可是自己的第一個仙人玩意,心中著實舍不得。

    “乾坤袋是需要靈氣激發的,你留著也是無用,隻能看看,還是換了好,這樣對你才有價值,修真之路坎坷異常,大道亦是漫漫,你須得靠自己獨行,其餘的,師叔這邊就不多幫你了。”月問似乎看出了天予的不舍,對他婉言說道。

    “你是老家夥的弟子,也得叫我聲師叔,平時有什麽難處盡可以來找我,尤其是修煉的疑處,在翰殊,修煉之事我敢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此話說完,月問身上頓時多出了一股氣勢,這種感覺天予隻在父親給人斷病的時候見到過,那是一種舍我其誰,強烈的自信,天予連忙點頭稱是。

    “話說我已有上百年沒見到過你師尊了,這老家夥難得醒次,也不來見見我,唉,算了,不多說了,你勤加修煉,練體之路艱辛,你以後便知。”

    月問說完扭頭便走,天予連聲道謝都沒來得及說,已不見他人影,心想隻有以後有機會了,他看了看易樓的熱鬧非凡,又看了看手上的大包裹,本來想遊玩一番的心思頓時沒了蹤影,無奈的歎了口氣,隻能回去了。

    …

    天予拎著大包東西回到小屋,可謂曆經艱苦,小小身子,拎也不是背也不是,著實麻煩惱人,心中不禁想起了那被換掉了的乾坤袋,能可大可小,隨手一收,可自己注定練體的,也注定了以後隻能孑然一身,心中想到這些,不禁有些沮喪。

    以後出行背個大刀拎著寶劍倒也威風,想起娘親講過的世間俠客,天予不禁自我安慰著。

    回到小屋,向師尊行過禮後,天予急急忙忙打開包裹,定睛細細看去,隻見裏麵有幾本修真雜談,他隨手翻了翻,隻見裏麵記載眾多的修真奇事,如黑色巨岩壁每三百年生出石蛋,萬山之巔流出真龍紅岩等等,天予看了看,不禁入了迷,好半響才把神遊的心思收了回來。

    三瓶辟穀丹,共十五顆,天予算了算,估摸著夠填飽自己幾個月的肚子了,一大塊新鮮的肉食,這肉極沉,這一大包裹的重量估計都是這了,天予自幼長於深山,什麽肉沒見過嚐過,可偏偏認不出這肉,不禁有些期待嚐嚐。

    還有一柄短劍,此劍十分鋒利,天予用指刮了刮劍鋒,竟被劃了個小口子,這頓時讓他驚歎不已,更是愛不釋手,揮了揮短劍,空中劍影連連,劍光忽閃,好不攝人心魄。

    總之乾坤袋的兌換,天予原先的不舍早已煙消雲散,隻有那忍不住的喜悅與興奮。

    天已臨黑,天予摸了摸空蕩蕩的肚子,因辟穀丹的緣故雖不感到饑餓,但那種空虛感告訴他,是該吃飯了,他看了看麵前的肉食,決定今晚拿它下腹,他想起了村中大多獵物的做法-烤,古村位於深山,所以村中農戶亦可稱為獵戶,家家都有打獵的本事,也有烹食獵物的獨特方法,那就是烤肉!

    烤肉可不是簡單的手藝,什麽樣的肉食用什麽樣的火候,什麽樣的火候用什麽樣的調料,什麽時間加調料,加多少調料,怎麽加,大火須烤多久,何時轉小火,什麽樣的食材用什麽調料,用什麽烤製方法等等,這些都是學問,整個古村幾百年的烤肉手藝一代代傳下來,可謂已是爐火純青,登峰造極,而天予的娘親便繼承了這手藝,天予耳熏目染,加之破神之後的聰慧,這手藝不說懂得十之**,十之五六總有的。

    他立馬拿起短劍割了些許肉,又在外麵架起了火堆,隨後便入了紫竹林,尋了些許草根草葉,這些草根草葉可不是隨意采摘的,出生於深山的他熟知有些草物可以作為調料,比如這紫羅葉,碾碎之後灑滿在烤肉上會吸住油脂,保持住肉的嫩滑,從而外焦裏嫩,香氣濃而不散,這白麻草根,會使烤肉麻中帶辛辣,聞起來鮮香撲鼻,挑動食欲,這地錦草,這豆蔻皮等等都是烤肉的極好材料,這都是古村獵戶的不傳之秘,當然是對外人來說。

    天予想了想肉質的紋理,選了一些適用的草物匆匆回了那火堆,隻見那火堆的明火已漸盡,隻剩紅彤彤的木炭在散發著炙熱的暗火,他理了理木炭的擺放,保證烤肉的油滴下不會起煙,然後將肉用紫竹串起,掛在火堆上慢慢烘烤。

    月光皎潔,拉長了天予的身影,水波色的烈焰安靜的在升騰,他的影子映於其上隨之搖擺,忽左忽右,今夜無風,夜晚的竹林顯得格外的清冷,少有鳥鳴。

    一股莫名的情緒的從他心底泛起,也曾想過父母,也曾想過村莊,可此刻的這股思念卻是那麽的深入骨髓,那麽的沁人心脾,讓他此刻竟有些微微發冷。

    寒顫,從內心延伸至整個身軀,揪心彌漫了他的整個感官,不知為何,天予此刻感覺到了從所未有的孤單,仿佛冥冥間,有種東西與自己脫離,他心底竟泛起了濃濃的傷感。

    他不由裹緊了身上明huáng sè的道袍,可這衣裳怎麽也抵禦不了這發自內心的寒意,他不由想起了娘親縫製的棉袍,雖穿了一年又一年,縫了一次又一次,可那從未讓他感到絲絲寒冷。

    想家了麽?天予嘴角微微彎起。

    記得那是還傻傻的自己,隻要晚上睡不著,就去鑽爹娘的被窩,父親總是責怪,而娘親卻是婉然一笑,至天明,父親身上的棉被總是跑到天予身上。

    想到這裏,天予不由傻笑起來,很像沒進翰殊之前那傻乎乎的自己,隻是一滴淚隨之落下。

    殊不知這天,古村已從世間消失。

    天予不知覺的翻轉著烤肉,心緒,不寧。

    這肉較以前所烤過的相比,有些難熟,他烤了好久,暗火冉冉,沒有一絲煙氣,有的隻有陣陣濃鬱的肉香,彌漫了整座竹院,向著四周散發。

    烤肉發出滋滋的聲響,滴滴熱油順著飽滿肉的紋路向下滑著,可卻不曾落下,而是由這暗火的烘烤下又滲入了草料中,脂香伴隨著草料芳香,香飄十裏不止。

    天予又翻烤了片刻,濃香四溢的肉香逐漸淡了下來,變得很淡,有些含蓄淡雅,可那yòu huò力卻更加強烈,遠遠超過了之前的那濃香。

    這就是古村幾百年的烤肉秘技,“暗香內藏,返璞歸真。”

    天予看了看此刻的烤肉,點了點頭,有些滿意,沒錯,就是這個味道。

    他呼呼吹了一口氣,將肉表麵的草物吹開,張開小嘴,狠狠咬了一口,頓時,這肉便在舌尖融化開來,順著喉嚨流了下去,留下滿口濃香。

    他趁熱大快朵頤,一整塊烤肉不一會就進了肚子,天予拍了圓滾滾的拍肚子,方覺心滿意足,於是起了身,拍拍身上的塵土,滅了火堆,向著裏屋走去。

    而就在天予大口吞咽之時,離他不選的一株紫竹上,一顆小腦袋露了出來,一雙本該骨碌碌亂轉眼珠子直盯著那烤肉,一動不動,而就在天予吃完烤肉之時,那小腦袋的嘴角終於忍不住的留下了一串口水,亮晶晶的。

    更令人意外的是,那枯坐於床榻上的月休師尊,嘴角也留下了同樣亮晶晶的,不知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