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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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賽繼續進行,決賽第一輪沒有爆出任何冷門,辛辛苦苦殺上來的二級騎士們在強大的三級騎士麵前顯得不堪一擊,紛紛落馬告負。

    第一輪結束後,朱利塔從幕後得到了關於賭局的最新消息,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了許多,臉型也有向著苦瓜形狀發展的趨勢。

    現場觀眾們既像是事先約好,更像是能預見未來,絕大多數的賭注都壓在了三級騎士們的身上。雖然賠率普遍偏低,但正如朱利塔所料,他們在朱利安身上大撈了一把之後,隨之大幅度提升了投注力度。這樣一來,包括朱湯達男爵在內的莊家們在這一輪又是一場大出血……

    決賽第二輪,更加震撼的消息傳來了。

    原本又是第一個出場的朱利安,此輪的對手是某位不肯透露真實姓名的流浪騎士,可是那個家夥在上一場比賽中和對手拚得太凶,獲勝後才發現自己左臂骨折,從而退出了比賽。

    也就是說,朱利安直接進入了比武大會的半決賽!

    這時,那個比爾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過來。

    “朱利安少爺,朱利安少爺啊!”比爾一把拉住了朱利安的手,“您都打進四強了,這下誰還敢說您是二百五啊!”

    在朱利安陰沉的眼神之中,比爾的眼睛滿是對金錢的向往,看著朱利安像是看著夢中的情人,“我決定了,隻要您能獲得最後的冠軍,我就把贏來的錢分一半給你!”

    見朱利安搖頭冷笑,比爾急了,“我是真心的啊,我可以對天發誓。”

    朱利安在地球的時候也買過彩票,又是生活在資訊發達的現代社會,怎麽會不知道彩民的心態?

    現在他當然是真心的了。可是等真的中了大獎,找他分錢的時候,反悔扯皮還算好的,隻怕他翻臉殺人的心都有。

    當下長歎一聲,將比爾拉著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扳開。

    “承蒙你看得起,冒著巨大的風險把賭注押在了我的身上。如果我能奪冠的話,再多的錢也是你應得的。有你這份信任,我已經是萬分感激了,一定會在接下來的比賽裏全力以赴。剛才你說的話我根本沒聽見。”

    朱利安這副視金錢如糞土的姿態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比爾更是目瞪口呆,“您怎麽會沒聽見我說的話呢?我是說……”

    “他說等你得了冠軍,就把買你中獎贏來的錢分你一半!”

    邊上突然響起一個刺耳的聲音,眾人抬頭一看,是準備上場的貝啟卡經過,插了一張嘴進來。

    貝啟卡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比爾和朱利安,“兩個奇葩,一個就以為自己中了大獎,一個有錢都不要,還真是絕配呢。你們想得太多了,還是想想下一輪遇到我時,怎麽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朱利歐笑道:“貝啟卡,你還沒打進下一輪呢,有什麽資格跟利安說這話?”

    貝啟卡注視著出現在賽場另一頭的對手,一邊走入賽場一邊冷笑道,“一個剛出道的流浪騎士,豈能阻止我前進的步伐?”

    隨著他的目光,朱利安看到,一個坐騎萎靡不堪、盔甲樸實無華的身影從場外遠遠走來。

    在這個世界上,許多騎士或者為了磨練武技,或者是為了爭奪名利、也可能是為了尋求豔遇,就會四處流竄,參加所能參加的一切比賽。

    他們除非是為了揚名,一般都會隱去真名,不過像籍貫、等級、年齡等信息必須真實。

    “決賽第一輪第二場,北卡羅來納鎮的貝啟卡爵士對來自阿勒頓市的德拉傑騎士!”

    綠旗揮舞,馬蹄隆隆,轉眼間場上雙騎交錯,勝負立決。自認為能力出眾的貝啟卡被挑落馬下,今天是再沒有出手的機會了。

    對於這種結果,無人感到意外——不是猛龍不過江,流浪騎士大都身懷絕技。好比像朱利安這樣的半桶水,一般是不會跑到別人地盤上找虐的。

    “在他們兩個交手的一刹那,我好像在那個德拉傑的長矛上看到了有一絲紅光閃過。”朱利歐凝視著那位流浪騎士的身影,“他用的是帶有屬性的高級鬥氣!”

    “我也看到了。”朱湯頓皺緊了眉頭,“有他在,利昂奪冠的情勢不樂觀啊。”

    “紅光消失得太快,他要麽是隱藏了實力,不過聽貝啟卡說,他隻是剛出道,那麽肯定是沒練到家。”朱利歐分析,“而且,我們利安的形勢就很樂觀了。”

    貝啟卡之前的自信倒也不完全是狂妄。

    正因為參賽的流浪騎士往往是既神秘又強大,所以對他們也有限製,那就是決不能傷害對手。傷了人的話不但立即判負,而且還要視情況進行賠償。要是沾上了人命,不但本人要抵命,甚至會追究其家族或者領主的責任。

    這樣一來,勢必會影響到他們的發揮,令他們在比賽中有些縮手縮腳。

    朱利歐的意思就是,對上了一個流浪騎士,朱利安在下場比賽裏,保住性命的形勢非常樂觀……

    第二輪第三場,朱利昂對西弗吉尼亞鎮卡爾霍恩村的克魯斯爵士。

    無論是對戰馬的駕馭、對長槍的掌控,還是出槍的速度和力道,以及最後瞬間體內鬥氣爆發時的亮度,朱利昂明顯比對手高出不止一籌,擊敗對手自然也在情理之中了。

    全場再次掀起高潮,歡呼、呐喊和掌聲震耳欲聾,“朱利昂、朱利昂”的呼聲響徹雲霄。不知多少人看著朱利昂的眼神和比爾看朱利安一樣——那是一種包含著企盼、忐忑和貪婪的奇異眼神,那是一種看著夢中情人的眼神!

    朱利安環顧全場,發現兄長的奪冠概率雖然隻有三分之一,但是現場可能有八成左右的人,將賭注押在了朱利昂身上。

    第四場則是由朱湯達男爵對陣索姆貝拉伯爵的長子索姆亞當爵士。

    兩人往來衝突,將比武場攪得煙塵滾滾。以朱利安現在的眼光,看出了老爺子的每次衝鋒貌似威猛,可當他與對手交鋒的時候都會盡力避讓。這分明是在跟對手纏鬥,旨在消耗對方的氣力,為下一場出賽的朱利昂鋪平道路。

    依照規則,直到戰滿五個回合之後,索姆亞當才以擊中對手有效部位較多而獲勝。不過朱湯達男爵目的明顯是達到了。

    群眾的眼睛乃是雪亮的。盡管這樣一來,朱利昂奪冠的希望更大了,但是對於朱湯達男爵這種近似於無賴的打法,人們仍是報以了陣陣噓聲。

    蒼鷹旗下的朱氏族人,聽到這潮水般的噓聲,均是臉上無光。

    為了一百個基尼的冠軍獎金,在自己的封君、同僚和全縣人民麵前上演了如此不堪的一幕,究竟值不值得呢?朱利安心存疑問。

    再說了,比賽進行到了這個時候,早就變味了。

    眼看著朱利昂最大的競爭對手——索姆亞當爵士連人帶馬都是大汗淋漓的樣子,幾乎所有人都按捺不住了。原本捂緊了口袋打定主意絕不參賭的人都開始在朱利昂身上下注了,至於那些已經下了注的,則恨不得掏幹淨身上的最後一個銅板。

    於是,盡管朱利昂的奪冠賠率和下一場比賽的勝出賠率一再下調,卻依舊止不住人們的熱情。

    漸漸的,場上兩位對手的較量,變成了領民和領主,或者說散戶和莊家之間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