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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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柏帆一身輕鬆地走出浴室,見蘇妤緋還跟死豬一樣躺在椅子上,衣服上還有自己的傑作,他實在看不下去,將她拎起往衛生間一丟說:“蘇妤緋,好好洗洗吧,不知道有多臭。”

    蓮蓬頭放下來的水一下子打濕了蘇妤緋的頭發,身體,妤緋嚶嚀著:“幹嘛?”無意識地撥著浸濕的頭發,周柏帆見衝得差不多了,關掉蓮蓬頭,拿了一條花裏胡哨的毛巾扔給蘇妤緋。

    妤緋一動不動坐在角落,環抱著身體,似乎很冷,周柏帆自認為自己很君子,拿起毛巾不知如何下手,說:“喂,蘇妤緋,說好了,我隻是怕你感冒了,你家這麽窮,感冒了豈不是又要花錢了。我現在所作所為隻是因為情況所致,是正當理由,雖然在學校對你有點胡攪蠻纏,但那隻是因為學習太枯燥了,我周柏帆是不可能找你這樣的人的,明天你可別讓我負責。”

    說完後深呼吸一口氣,胡亂將妤緋身體擦幹,抬到床上,皺著眉頭揉著腰嘀咕:“每天都吃什麽,這麽瘦還這麽重。”

    北京,北京。”蘇妤緋蜷縮著身體嘀咕著,周柏帆湊近耳朵好奇地問:“你說什麽?”

    承諾哥,我會去北京的。”蘇妤緋說完,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周柏帆冷笑:“說自己缺錢原來是為了去北京,你就那麽喜歡他。”

    周柏帆盯著蘇妤緋看了很久,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輕撫蘇妤緋的臉頰,青春期的荷爾蒙開始滋生覆蓋了理智。

    深夜裏忽然下起了磅礴大雨,周柏帆滿頭大汗,當他進入的那一刻,蘇妤緋因疼痛瞬間驚醒,瞪著雙眼,難以自信,周柏帆捂住蘇妤緋的嘴巴慌張地說:“別叫,求求你,妤緋,別叫。”

    蘇妤緋的眼神由驚訝轉驚恐,最終木訥,這裏是哪裏?周柏帆為什麽在這裏?周柏帆見蘇妤緋的臉開始慢慢平靜,緩緩鬆開手,將頭埋進蘇妤緋的脖頸間輕聲說:“妤緋,我想好了,我們一起去上海,你去我姐夫的公司上班,我在上海念書,一畢業我們就結婚,然後我們去國外旅行,你想去哪裏都可以,我都陪你去,到時候,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我承認我不是一個正人君子,但是我會努力做一個好丈夫好父親,不再讓你受苦,好不好?”

    蘇妤緋一聲不吭地縮緊身體,扯著被單緊緊蓋住,周柏帆從身後抱著蘇妤緋,說著說著不知不覺睡著了

    天蒙蒙亮,下了半夜的雨也停了,周柏帆睜開惺忪的眼睛,身邊空無一人,他驚慌地穿好衣服,老舊的屋子裏一個人也沒有,蘇妤緋昨天晚上的外套還好好地掛在窗前,像是剛洗的樣子,旁邊還有自己的白恤,周柏帆拿下半幹的恤套在身上,無意間看到書桌上的幾張紅鈔,他回憶起昨晚的一切,翻遍自己的包隻翻出幾百塊錢,他慌裏慌張地將錢放在那堆紅鈔旁邊之後,神情古怪地離開了蘇妤緋的家。

    周柏帆回到家裏,母親夏若茗端坐在客廳,一副要審問的樣子,周柏帆嚇了個踉蹌,說:“媽,你幹嘛?嚇我一跳。”

    說,昨晚去哪裏了?”

    我昨晚玩得太遲了,就在歐陽家睡了。”周柏帆胡謅亂造,夏若茗麵無表情地看著周柏帆:“你確定是在歐陽家睡的?”

    周柏帆思考了下:“媽,我昨天喝多了,好像是老季家。”

    周三,你還編,你的所有同學我都打過電話了,包括女生。”

    夏若茗話還沒說完,周柏帆就跳了起來:“媽,女生家你怎麽可以亂打啊?”

    怎麽?心裏有鬼?”

    沒有,”周柏帆撒嬌道,“我隻是在玩的太遲了,後來就在那裏睡著了。”夏若茗向來疼愛這個兒子,周柏帆一撒嬌,她立馬變成慈母了,隻是告訴周柏帆以後不能在外留宿,萬一遇到壞人就不好了,媽媽可就你這麽個兒子。

    夏若茗探頭探腦地從廚房往外看,見周以俠靠在沙發上專心致誌地看著報紙,悄悄走到周以俠身邊說:“你有沒有發覺,三兒這幾天魂不守舍的,在書桌前一坐就是一整天,不會得了自閉症吧。”

    自閉症?”周以俠摘下眼鏡朝周柏帆房間瞄了一眼,說,“誰都可能得自閉症,就他不可能。”

    可是他這幾天的確有些不正常。”周母擔憂地摘著芹菜葉,周以俠被芹菜味刺得鼻子癢癢的:“你能不能進廚房摘芹菜啊?”

    怎麽?嫌味兒難聞?那你不要吃咯。”

    周以俠看了妻子一眼,繼續看他的報紙。周柏帆一直以他的父親為榜樣,所以他從小立誌也要當一名跟父親一樣救死扶傷的醫生,終於這一年如願以償,順利地被大錄取。

    周以俠為市第一人民醫院神經外科主任,一直兢兢業業,就在前不久當上醫院院長,所以他對子女嚴格要求,可是誰知,女兒嫁了人生了孩子之後就當起了全職太太,從此與醫學一刀兩斷,現在,他所有期望都在兒子身上了,當然不得馬虎。

    周柏帆從小就受父親熏陶,對醫生這一職業異常向往,盡管從小到大父親沒怎麽陪在他身邊,他也覺得是父親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從來不曾抱怨。反而周以俠覺得自己對兒子不夠關注,心中愧疚,一直都不舍得打罵,即便這樣,周柏帆還是有點害怕父親,害怕父親瞪起眼睛的樣子。

    周柏帆趴在書桌上,緊閉著眼睛,他想去妤緋家看看,看看她現在的情況,可是他不敢,自己做了這麽混蛋的事也就不能用對不起就可以解決了。

    那麽,能不能就忘記好了,自己的美好生活才剛剛開始,怎麽甘心結束。

    妤緋,309的酒。”前台朝蘇妤緋喊著,蘇妤緋動作利索地一個包廂一個包廂地送酒,張佳文過來看蘇妤緋是否還習慣,鶯鶯告訴她:“別看妤緋瘦瘦的,力氣大著呢,一箱啤酒都能抬得起來。”

    那你可不能老叫她抬酒,”張佳文雙手環胸靠在櫃台前,看蘇妤緋賣力工作的樣子,想必在哪裏都不會生存不下去。

    哪能啊,妤緋心地又好,我們可不舍得欺負她。”鶯鶯笑著說,張佳文點了一杯飲料坐在吧台跟人聊起天來。

    才不到一刻鍾的時間,一陣吵鬧聲從包廂內傳到包廂外,一個瘦弱的女孩子被一個大男人拉扯著,壯碩的男人邊拽邊說:“來這邊工作的不就是出來賣的,給老子裝什麽清高,今晚老子要定你了。”

    先生,你先放手。”虛弱的聲音讓人都不知道是哪裏發出來的,張佳文循聲望去,疑惑怎麽有人敢在楠姐這裏鬧場子。

    那邊的動靜越來越大,幾乎所有包廂的人都出來了,大家看客一般站在外圍,誰也不敢插手此事。

    院長,怎麽回事?”

    一場風花雪月的事,這種場合多得是。隻是強迫也是有些過分了。”周以俠話音剛落,快步走到拉扯著的兩人身邊企圖將妤緋解救出來,壯漢看著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見周以俠斯文的樣子,想必也是一個不成事兒的,心裏並不畏怯:“喂,少管我的閑事!要不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周以俠推了推眼鏡似笑非笑地說:“我倒要看看你怎麽讓我吃不了兜著走。正好我有個朋友是警察局的局長,讓他來評評理吧。”說完拿出手機,壯漢見形勢不對,立馬放低了姿態說:“先生,這本身不關你什麽事,你就不要攪和了,畢竟我也是花了錢的。”周以俠看了看蘇妤緋問:“小姑娘,我不明白你為什麽小小年紀就來這種場合工作,隻是人生還是有很多機會,沒必要毀了自己,這位先生說你收了他的錢,你收了他多少錢?”

    蘇妤緋看著周以俠,慚愧地低下頭說:“叔叔,我的事不用你管。”

    聲音很輕,但是周以俠聽得清清楚楚,他有些錯愣,繼而問:“你有什麽難言之隱嗎?”

    沒有。”蘇妤緋回答得異常幹脆,壯漢聞言更加理直氣壯了:“先生,人家小姑娘不希望別人插手她的事,你就識相一點吧。”

    周以俠無奈地搖搖頭,回到自己的包廂,同包廂裏的同事一言不發,生怕觸怒了這位領導。

    周以俠一走,門口再次鬧騰了,上百個看客中,除了周以俠,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出來幫幫自己,蘇妤緋絕望了,對人情如此淡漠的絕望。

    任由壯漢拖著。

    張佳文在遠處看得起勁,鶯鶯慌裏慌張地跑過來:“佳文,是是妤緋。”

    妤緋!那個女孩是妤緋!

    張佳文飛也似地跑過去,衝進人群,看見蘇妤緋的另一隻手便死死拽住,男人再一次被憑空冒出一個人愣了愣,看清是一個女人之後笑道:“又一個多管閑事的。”

    鬆手!”張佳文用力地喊著,用聲音來掩飾自己的恐懼,此時蘇妤緋幾乎是崩潰地跪在地板上,膝蓋已經被拖出血,見到張佳文像見到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抓住佳文的手,殊不知,她抓住的不是一根救命稻草,恰恰是一棵需要拯救的稻草。

    門口的鬧騰聲越來越大,人們議論紛紛,王楠去外地了,要不然她完全可以掌控一切。幾個當事人互相撕扯著,過程中,蘇妤緋不幸被甩了出去,整個人摔在地上,頭部撞出了血,一見血,肇事男人就慌了,甩開張佳文外門口逃去,張佳文顧不得其他,跑到蘇妤緋身邊問:“怎麽樣了?”

    蘇妤緋沒有答話,人已經失去了意識,暈倒在地。

    門口一下子炸開了鍋,張佳文哭著扶起蘇妤緋喊著:“誰有車?”周圍的看客都不願趟這渾水,周以俠聽到這聲慘叫,趕緊從包廂出來將兩個人送去醫院。

    周以俠抱著蘇妤緋疾步走向急診,急診科哪有人不認識這位剛上任的院長,趕忙迎了上來,紛紛詢問怎麽了,周以俠焦急萬分:“趕緊請婦產科會診。”

    張佳文不安地絞著手指,孤立無援地坐在手術室門口緊緊盯著那扇緊閉著的大門,周以俠拿著繳費單看著姑娘的背影怪可憐的,跟自己兒子差不多的年紀,卻遭遇了截然不同的命運,走上前去說:“住院費我幫你們交了,不用擔心,她會沒事的。”張佳文眼淚不爭氣地滑落,連忙道謝,周以俠剛想轉身離開,張佳文喊住了他:“叔叔,能把繳費單給我嗎?”

    離奢華的門的不遠處有兩灘血,鮮紅鮮紅的,人們議論紛紛七嘴八舌,紛紛結了賬回了家,因為這件事情的發生早早地關了門。

    原本的燈火通明一下子暗了,沒有燈光的天使之城與這個城市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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