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左詩岩:玻璃相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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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以為那件事被他淡忘了的時候,在他送我的3裏,聽到了那樣一段話:詩岩,一直以來我都相信酒後吐真言,但是,我們都不能忘記,我們是一家人,我是哥哥,你是妹妹,我們都姓左,我們一起長大,一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親手送你出嫁,我就覺得很期待,所以,我們隻能是親人。

    那是一個夏季的晚上,我本來帶著愉悅的心情準備聽首歌睡覺的,卻聽到這段話,我知道這是他故意放在這裏的,他了解我的生活習慣,了解我的性格。

    因為這件事,我抱著被子哭了好久,而且還不敢哭出聲音。一直以來,我都不相信命運,所以根本做不到與命運握手言和。

    隻不過她的出現讓我很驚奇,那天見到她時,我的目光絲毫不能轉移,消瘦的身影,烏黑的頭發,小小的臉龐,和微笑時若隱若現的酒窩。

    她叫蘇妤緋,一聽名字就知道這個女孩子一定乖巧無比。她經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看著窗外,一直看,看到上課,讓我都懷疑窗外是不是有什麽寶貝讓她依依不舍,戀戀不忘。

    後來我才知道,寶貝應該是那個山頂上偶遇的男孩。

    高中一年,周柏帆不止一次找她麻煩,當然了,在大家眼裏我和周柏帆是公認的一對兒,隻是大家不知道我們是表兄妹,雖然我和他都知道我們不是真的表兄妹。

    每一次,周柏帆捉弄蘇妤緋的時候,大家都在瞎起哄,不過,也許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在他的眼裏多麽希望蘇妤緋能跟他多說一個字。

    可是,命運就是這麽捉弄人,蘇妤緋很排斥他。如果說周柏帆在女生上麵跌過一跤的話,那個絆倒他的應該就是蘇妤緋了。

    這一次,他摔得挺慘的,自詡貌似潘安的他站在蘇妤緋麵前儼然隻是空氣,她在他麵前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嗯。”

    不,這應該是一個字。所以我就稍稍幫了他一下,有沒有用就不得而知了。因為我高二的時候就跟隨父母去了北京,定居在那裏了。

    而有一件事在我的心裏成了一個不願意見到蘇妤緋的借口,關於她的家庭,我隻是理所當然地站在我朋友這邊,當靜宸告訴我,他的爸爸在外麵找女人的時候,我跟她便開始了跟蹤,而那個人竟然是蘇妤緋的媽媽。

    一開始,我認不出她,濃妝豔抹的樣子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幹那行的。靜宸拜托了我好幾次,想要蘇妤緋身敗名裂。而我,竟然真的這麽做了。

    妤緋最後生活如何,我甚至都不敢開口問周柏帆,因為我害怕。

    高考的時候,我媽生了一場大病,因為考試的原因,這件事他們對我隻字不提,當考完試,我看著病床上忽然老去的媽媽哭得聲嘶力竭,左濂抱著我的肩膀說:“媽媽沒事,醫生說一個星期就可以出院。”

    可事實是我媽住了整整一個月,不斷發燒,盡管最後出院了,人已經消瘦得不成樣子了。我這輩子就當過一次小偷,我偷看了媽媽的出院單,他們一直對我隱瞞的小病其實是甲狀腺癌,這是一種存活率最高的癌症。

    然而我媽卻沒有那麽幸運。

    上了大學,我哥早就在職場上混得風生水起,我們一年幾乎隻見一次麵,偶爾我也會去廈門找他玩,每一次見麵讓我感覺,自己和他之間越來越生疏了。而那個我情感轉移的對象連承諾也即將踏入社會,忽然間我的世界開始空蕩蕩的,但是我不曾後悔。

    大學快畢業的時候,我得到一個出國留學的機會,當班主任為我驕傲之際,我拒絕了,班主任不懂,可能是因為每個人爭著搶著的機會,讓我輕描淡寫地隨便找個借口給拒絕了,她隻說了句:“回去好好考慮一下。”

    之後我問遍所有人,他們的回答都是讓我出國深造,包括我哥和連承諾。反而周柏帆沉默了一會兒說:“如果還有留戀就不要出去了,出國雖然看起來風光,但是也很辛苦。”

    周老三,聽說你跟你的維吾爾族女友過得挺膩歪的,這麽矯情的話是不是她教你說的。”我打趣道,周柏帆隻是幹笑了兩聲,後來我從季嘉眄處得知,周柏帆也有類似這樣的機會,隻是他毅然地放棄了,當時他說:“在國內,或許一個轉身就能見到她了。而在大洋彼岸無論我怎麽轉身,轉暈了也是徒勞。”

    聽了這話之後我對季嘉眄說:“周柏帆就是個陳世美,已經有個那麽漂亮的女朋友在身邊,側頭就看見了,還幹嘛轉身。”

    我哥出車禍的時候,我正朝學校走去,我已經下定決心放棄這個讓自己變成鳳凰的機會,準備在國內隨便找個工作渾噩度日了。

    我爸電話打給我時已經幾乎說不出話了,當我趕到醫院時,我哥已經被蓋上了白布,所以,我連他最後一麵也沒見著,我不敢掀開白布,害怕他的魂魄找不到回家的路。

    不久後,我媽也與世長辭了,原本美好的家庭一時間少了兩個人,家裏空蕩蕩的,那一天我坐在客廳裏,呆呆地看著媽媽和哥哥的遺像,看了很久很久,然後撥通了班主任的電話。我爸下了課回來問:“小四,還沒吃飯吧,爸爸馬上做飯。”

    爸,我來吧。”我起身進了廚房,才不過一個月時間,爸爸老了好幾歲,頭發白了一片,連皺紋肆無忌憚地侵略著他的臉頰,我煮了兩碗麵,自己卻沒什麽胃口,我低著頭,不敢看爸爸吃麵的樣子。

    小四,你怎麽不吃?”爸爸笑著問,我說自己沒有胃口。

    沒想到從來不進廚房的你麵煮得還不錯。”爸爸笑著的時候,眼睛幾乎眯成一條縫,我咬了咬嘴唇愣是不知道怎麽開口。

    我爸擱下筷子說:“小四,你放心去追求自己的夢想吧,爸爸這裏不用擔心,明年我就退休了,沒事幹可以去老年活動中心下下棋,打打太極,真的不用顧慮爸爸。”

    我望著他,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嘴唇有些顫抖,我不敢告訴他,那不是我的夢想,隻是我害怕待在這裏,我經常夢到在孤兒院第一次見到哥哥和媽媽的場景。

    夢到連自己都不願意醒來。

    周柏帆聽聞我準備出國的時候,當天晚上就給我打電話,說要為我踐行。我以為他說笑,雖然上海到北京坐飛機不過兩個小時,但是畢竟臨近畢業了,大家都很忙。

    沒想到第二天,他便叫上季嘉眄和歐陽墨琛,還有他們各自的女朋友。

    所以在我出國之際終於見到了周柏帆女朋友的廬山真麵目,真的是一個美女,充滿異域風情,說話也是細聲細語的,自我介紹時沒有周柏帆重複我還真聽不清她說什麽。

    晚上,我一個人坐在酒店大廳,上下滑動著手機,喝了太多的酒導致頭痛得睡不著覺。周柏帆在我身邊坐下調侃:“未來的女海歸,以後發達了可不要忘了我。”

    周三,我爸就拜托你了。”

    放心,他不僅是你爸,還是我姨夫,我會經常去看望他的。”

    我歪著頭萬分感激地看著周柏帆的側臉,繼而用勸告的口吻說:“周三,我個人覺得心裏不能放太多事,真的很累。”

    周柏帆睜著圓溜溜的擁有雙眼皮的眼睛表示不解,我直言不諱:“季嘉眄都跟我坦白了,你看現在你有一個這麽優秀的女朋友,以後你一定會有一份不錯的工作,你和她已經慢慢地變成了不同的平麵了。”

    所以呢?”

    所以叫你珍惜現在,況且,我覺得古麗不錯,從小到大,你的品味我一向不敢苟同,除了蘇妤緋和古麗。”

    周柏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輕聲問:“那她還在北京嗎?”

    你要去看她嗎?”

    不去。”

    那你又何必問。”

    這樣的聊天終歸無疾而終,周柏帆在蘇妤緋這件事上膽子太小,他連遠遠看她的勇氣都沒有,更別說,走到她跟前笑著問候了。

    準備進安檢口的那一刻,爸爸筆直地站在不遠處揮手,我拖著行李箱轉頭隻對爸爸笑了笑,不敢說過多的語言,怕自己會哭,但是如果我知道這次的離開是我們最後的訣別,我一定緊緊抱著爸爸的脖子,告訴他,我非常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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