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花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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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蘊宜來到墓地,今天陽光燦爛,她獨自一個人來了,四周沒有一個人,空蕩蕩的,她將花放在墓碑前喃喃自語,抑或是在和他對話:“承諾,對不起,我沒有帶歡歡來,她還不知道你已經走了的事實,我隻是告訴她,你去了很遠的地方,要很久才會回來。”
風,吹起,草隨之晃動,不遠處,慢慢走來一人,身影高大,健碩,他在梁蘊宜身邊站定,將手裏的花放在梁蘊宜之前那束的旁邊,梁蘊宜看著身邊的人問:“請問,你是?”
男人直視梁蘊宜的眼睛,嘴唇顫抖,良久,開口道:“前兩年,我見過你,地點也是這裏,我沒有勇氣走向你,向你坦白,今年,我不能在膽小下去了。”
什麽?”梁蘊宜萬分不解,男人轉過身,麵對著梁蘊宜:“我叫餘曦,是當年連大哥救得那個少年。”
梁蘊宜驚得不知該說什麽,她應該高興,至少那個人不是忘恩負義之徒,可見到了他,自己為什麽有些恨他,梁蘊宜咬著嘴唇,控製自己的情緒說:“謝謝你來看他,謝謝。”
對不起。”餘曦不知該說什麽,畢竟梁蘊宜給他的感覺如此脆弱,這五年,她怎麽過來?梁蘊宜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堆起笑臉看著餘曦:“真希望,他,沒救錯你。”
日落西沉,梁蘊宜依依不舍,相聚總是要分離,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起身,餘曦連忙跟著起身,問:“你住哪裏?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一個人可以。”梁蘊宜沒有轉身,她發現自己看著他就想起,連承諾逐漸模糊的臉。餘曦不依,跟在梁蘊宜身後,最後,梁蘊宜轉身對餘曦說:“你真的不用愧疚或者是別的什麽,好好生活,替他活著。”
我會替他活著。”餘曦咽了咽口水,“所以他的一切,我都想補償。”
補償?”梁蘊宜覺得不可思議,冷笑著不說話,直到餘曦堅定地點點頭,梁蘊宜覺得可笑:“年輕人,你怎麽補償?再怎麽替他活,你也不是他。”
梁蘊宜攔了輛出租車,瀟灑上車絕塵而去,餘曦雙手插兜,看著出租車離開的方向,歎了一口氣,自己所知道的那幾年,梁蘊宜來看他一次哭一次,而今年,她顯得平靜多了,也許是走出來了,也許是心死了。
梁蘊宜回到家便把自己悶在屋裏,梁母擔憂地敲著房門:“蘊宜,怎麽了?你怎麽不把歡歡帶回來呀?”
沒事,媽,歡歡給雨眉帶著呢。”梁蘊宜坐在書桌前,翻著自己大學時期的照片,高中時期的照片,那張逐漸模糊的臉,再一次清晰起來。梁蘊宜自嘲地笑著自言自語:“承諾,我以為自己可以記住你的臉一輩子,卻不料,人的記憶竟然這麽不堪一擊,時間越久,隻能借著照片憶起你的臉,你說可憐不可憐。”
最後連承諾沒有告訴她是不是可憐,梁蘊宜也在一周之後回了上海,當天晚上,郭雲雲煮了一桌的菜,說要感謝沈雨眉,梁蘊宜看著從悲傷中走出來的郭雲雲,心裏一陣欣慰,她看著牆上兩張遺像,欣慰地笑了。
沈雨眉異常賞臉,她早已和歡歡玩成了一片,郭雲雲看著客廳裏嬉笑打鬧的兩個人,說:“蘊宜,你有這麽一個好朋友,我也就放心了。”
梁蘊宜也看了沈雨眉和連承歡一眼,點點頭說:“是啊,雨眉幫了我不少忙。”
這天晚上,菜肴豐盛,梁蘊宜笑言:“雨眉,我可沾了你的光了,我媽好久沒買這麽多菜了。”像這種感謝的話,沈雨眉是來者不拒的,她驕傲地抬起了頭對郭雲雲說:“阿姨,蘊宜有我這個朋友是她修來的福氣,我算是對她掏心掏肺了,不知道她對我是不是也是如此。”沈雨眉朝梁蘊宜擠眉弄眼,梁蘊宜笑道:“我答應你,一有空跟你一起去佛羅倫薩好不好?”
這可是你說的。”沈雨眉當真了,“可不許反悔。”
不反悔。”梁蘊宜笑。
晚餐的歡樂讓她們兩個人都想不到,這是郭雲雲蓄謀的一切,她收拾完一切,安頓好喝得爛醉如泥的兒媳婦和沈雨眉,哄孫女睡著以後,獨自一人出了門。
等梁蘊宜的到她的消息時,是在派出所,人早已被水泡得發脹,但梁蘊宜認得她,是她的婆婆,梁蘊宜趴在屍體上失聲痛哭,她以為幾年了,郭雲雲應該走出來了,卻不知越是沉默寡言,越是將悲傷壓心底,終於一觸即發。
沈雨眉拍著梁蘊宜的背,那晚誰都沒有感覺到事情的蹊蹺,她們認為最平常不過的一天,卻在她們心裏造成了傷。
整理郭雲雲的遺物時,一封信從一件衣服裏掉落,梁蘊宜輕輕撕開,裏麵隻是一張白紙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字:蘊宜,我走了,看著他們的遺像,我很痛苦,原諒我。
梁蘊宜扯著紙哭得心如刀絞,這幾年自己忙於工作,忙於照顧孩子,忙於一切,卻獨獨忽略了她,跟自己同病相憐的婆婆,忽略了其實她內心的痛苦並不比自己少。梁蘊宜自責地跌坐在床邊,連承歡聽到哭聲,小手輕輕推門進來,見媽媽哭,上前抱著梁蘊宜跟著哭起來,梁蘊宜緊緊抱著連承歡,嘴裏輕聲說:“為什麽都這麽自私?為什麽?”
媽媽,不哭。”連承歡小手幫梁蘊宜擦著眼淚,“媽媽,我們不哭。”
好,我們不哭,我們……要好好地活著。”梁蘊宜連哭帶笑,捂著嘴將連承歡緊緊摟在懷裏。
郭雲雲葬禮簡簡單單地操辦完畢,沈雨眉心疼地看著沉默不語的梁蘊宜,輕聲說:“想哭就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
梁蘊宜抬起雙眼,目光無神,呆呆地看著沈雨眉,輕吐一句:“我是不是命太硬,導致所有人都離我而去?”
沈雨眉搖搖頭,緊緊握住梁蘊宜的手,說:“你必須命硬,別忘了,你還有歡歡。”
歡歡,”梁蘊宜不見連承歡的身影,連忙起身,找了一圈,焦急地拉住沈雨眉的手腕,問,“歡歡呢?”
別著急,歡歡在我家,”沈雨眉反握她的手說,“走,去我家。”
梁蘊宜愣愣地點了點頭,任由沈雨眉牽著,她相信她,像相信自己。
時隔一月,梁蘊宜完全從悲傷中走出來,也必須逼著自己走出來,很多事情不能任由自己任性,畢竟沒有一個能夠為自己遮風擋雨的人,必須靠自己。
沈雨眉見梁蘊宜臉上笑容多了,話也多了,便開始抱怨:“蘊宜,我真的是恨死韓黎了,雖然我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一次,我可猜不透他了,你說,不就是一個助理又不是找老婆,有必要掘地三尺嗎?”
他又把你新招的助理炒了?”梁蘊宜問,盡管這件事早已人盡皆知,自己也沒來由地想笑,一提這個,沈雨眉就來氣:“你知道他辭退她的理由是什麽嗎?不穿高跟鞋,我真的想殺了他,助理穿不穿高跟鞋關他什麽事。”
梁蘊宜輕咳兩聲,說:“雨眉,我們畢竟是化妝品公司,形象很重要,高跟鞋必備。”沈雨眉白了梁蘊宜一眼:“難道你當他助理的時候,穿著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跑市場?”
這是基本素質。”梁蘊宜說得淡如清風,沈雨眉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腳上的平底鞋,明知故問:“那他為什麽不炒了我?”
這一次換梁蘊宜翻白眼了,說:“誰不知道你是股東之一。”
沈雨眉嘿嘿笑:“其實我不是股東之一,隻是我們兩家是世交,我們又有點交情,然後彼此的父母有撮合我們的意思。”
所以有戲嗎?”梁蘊宜眨巴著雙眼,沈雨眉喝了一口咖啡,笑道:“可能我們更加適合做朋友吧,真是辜負了雙方父母的一番好意了。”沈雨眉笑得幸災樂禍,梁蘊宜歎了一口氣,望著麵前的橙汁,說:“其實韓總不錯的。”
要不要介紹給你?”沈雨眉擠眉弄眼,梁蘊宜白了沈雨眉一眼,說:“我是替你惋惜。”
惋惜?”沈雨眉嗤之以鼻,“蘊宜,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彼此的缺點都能列出一百條,怎麽可能惋惜。”說出這句話,沈雨眉有些後悔,畢竟,她和他也是從小一起長大,卻隻知對方優點。
對不起。”沈雨眉道歉,梁蘊宜擺擺手,苦笑著:“我沒有告訴過你,我曾經很嫉妒一個人,她總是能讓連承諾溫柔以待。”沈雨眉呆了幾秒,她一直以為,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能夠如願以償締結連理應該是眾望所歸的事情,卻不料,還是隻是適合而已,這樣的適合,想必,隻有一方喜歡。
我今天招了一個人,會計師,25歲,年輕有為,很帥,”沈雨眉試圖轉移話題,梁蘊宜看了沈雨眉一眼,“你老大不小了,還外貌協會,現在看人要看內在,曉得伐?”
我是看內在呀,你不知道,這個會計師,以前坐過牢。”沈雨眉湊近梁蘊宜的耳邊說,“不過他的證書倒是齊全的很,大學期間都拿獎學金,考試還是次次第一,真想不到,這樣的少年怎麽會坐過牢。”
可能被人栽贓吧。”梁蘊宜思緒亂飛,栽贓的痛苦根本就是苦不能言,她懂。沈雨眉不如此覺得,她說:“我害怕他人品有問題。”
那你還錄用他?”
我想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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