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花環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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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夜,梁蘊宜難以入睡,半年來,餘曦的明目張膽弄得公司裏麵人盡皆知,她隻是裝作無所謂,可每次看到桌子上的花束,內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泛起漣漪,這些自己不說,並不代表它不存在。梁蘊宜恍惚間,房門被人推開,忽然驚醒,剛要起身,一個小人兒慢慢悠悠地爬上她的床,躲進她的懷裏,梁蘊宜見狀,鬆了一口氣,抱住歡歡溫柔問道:“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
媽媽,我睡不著。”
怎麽了?介意跟媽媽說嗎?”
連承歡支支吾吾,說:“我想一下。”黑暗中,梁蘊宜摸著連承歡的頭,應了一聲,時間過了許久,懷裏的連承歡動了動,梁蘊宜睜開眼睛問:“想好了?”
嗯,”連承歡應道,“媽媽,我的爸爸呢?您說去了很遠的地方,很遠是多遠?”梁蘊宜內心一抖,有些事情該來的總是會來,餘曦的出現加速了自己必須正視這個問題的時間,她思考著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連承歡在暗夜裏抬起了頭,她看不清自己媽媽的眼睛,卻可以感受到她的傷心。
明年,媽媽帶你去見見爸爸,好不好?”梁蘊宜下了一個決定,也許這會是一個好決定。周末,沈雨眉不請自來,她一進門又開始抱怨她父母逼著她相親的事,梁蘊宜還來不及插句話,她鞋子一脫,腳一抬,將自己埋進沙發裏。
連承歡給沈雨眉端來一杯水,甜甜地說聲:“幹媽,喝水。”沈雨眉驚得睜大了眼睛,戰戰兢兢地接過水杯,看了梁蘊宜一眼:“你怎麽她了?”
有你這麽疼她的幹媽在,我能怎麽了她。”梁蘊宜笑,進廚房還不忘提醒一句:“其實你爸媽也沒錯,你就收收心吧,別再玩下去了。”
我沒有玩,隻是在等。”沈雨眉說得冠冕堂皇,自認為自己並沒有錯,如果找個相愛的人結婚不是主流的話,那她寧願當個非主流的人。連承歡乖巧地爬上沙發,依在沈雨眉身邊說:“幹媽,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沈雨眉喝了一口水,點點頭說:“但是我讀書不好,深奧地回答不了你。”連承歡一臉無辜,沈雨眉看了歡歡一眼,覺得自己真是智障,一個五歲小女孩能問出什麽深奧的問題,隨之尷尬一笑說:“什麽問題?”
連承歡湊近沈雨眉的耳邊:“我爸爸是誰?”沈雨眉皺了皺眉頭,視線在廚房跟歡歡之間來來回回的落著,她為難地回答:“這件事,你媽媽應該會告訴你的。”
媽媽說,明年帶我去見爸爸,可是我等不到明年。”連承歡一臉委屈,沈雨眉摸了摸連承歡的頭說:“我不能告訴你你爸爸是誰,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爸爸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一個人,正直,善良。”
真的?”
真的。”沈雨眉堅定地點點頭,這一點她比誰都堅信。午飯過後,沈雨眉被家裏的奪命連環叫了回去,梁蘊宜決定今日一整天都在家裏陪孩子,讀書,寫字。
卻不料,送走了一個不速之客,又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梁蘊宜看著門前的人,略顯為難:“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你們。”
看完了就走吧,被人看見了不好。”梁蘊宜說,餘曦被梁蘊宜的話逗得笑出了聲:“怎麽不好?你單身我單身,誰都不是第三者。”
連承歡從裏屋跑出來,看見餘曦,整個人都開朗起來:“餘曦叔叔。”
誒,歡歡,周末,媽媽有沒有什麽安排?”餘曦直接進門抱起連承歡問,連承歡不開心地搖了搖頭,餘曦笑著提議:“要不,我們去遊樂場?”
好啊好啊。”連承歡拍著小手,用視線向梁蘊宜征得同意,“媽媽,可以嗎?”梁蘊宜不忍連承歡失望,也為昨晚沒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複而感到愧疚,便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梁蘊宜簡單地為連承歡收拾了幾件東西,牽著連承歡的手出了門。
餘曦驅車來到遊樂場門口,來到兒童區,他指著旋轉木馬問:“歡歡,我們去坐旋轉木馬吧。”
好呀。”連承歡一路上歡欣雀躍,自從連承歡第一次詢問自己父親在哪裏開始,她就沒有像今天這麽開心過,而他們在一起,儼然像一對父子,梁蘊宜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自己難道默認了他的關係嗎?
坐完旋轉木馬,餘曦抱著歡歡向梁蘊宜走來問:“你怎麽不去玩?”
對啊,媽媽,你怎麽不和我們一起玩?”歡歡問,“你是不是不開心?”梁蘊宜揚起笑臉說道:“媽媽怎麽會不開心?媽媽高興還來不及,隻要歡歡玩得開心,媽媽就高興。”連承歡抱住梁蘊宜的脖子親了一口說道:“隻要媽媽開心,歡歡也開心。”
餘曦帶著連承歡繼續他們的下一個遊玩項目,一直以來,梁蘊宜最怕連承歡的敏感,看來,自己的所懼已然慢慢襲來,看來自己得想方設法去遏製這種敏感地繼續發展。
周六下午半日,梁蘊宜跟餘曦陪著歡歡玩了她一直想玩的東西,這一天,梁蘊宜不再看見她眼裏對三人行的羨慕,可這一天也在梁蘊宜心裏造成了很大壓力。
夜晚,餘曦將連承歡抱在腿上,看著身旁的梁蘊宜說:“今晚這裏會有場煙花,聽說很美,我們等等?”
好。”梁蘊宜應道,煙花?自己有多久沒有認認真真地看過煙花了。連承歡在餘曦的懷裏睡著了,睡得很香,梁蘊宜寵溺地觸碰著她的臉頰,這張跟連承諾有些相似的臉,曾經讓自己魂牽夢縈。餘曦見梁蘊宜的眼神發了呆,輕聲說:“不要拒絕所有人的好,我想連大哥也希望你找個愛你的人繼續下半輩子,畢竟人生還很長,歡歡還很小。”此時煙花四射,炮聲四起。
愛我的人?”梁蘊宜笑,沒有煙花燦爛,卻比煙花還讓人難以忘懷,“你麽?”梁蘊宜看著餘曦,久久不曾離眼,餘曦對此時一本正經地詢問有些錯愣,但是他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是我。”
原本停留在梁蘊宜嘴角的笑容忽然之間蕩漾開來:“為什麽?難道就因為連承諾曾經救你一命,還是因為,你跟我都認識連承諾?”
跟他無關。”餘曦回答,梁蘊宜逼問著:“那跟誰有關?”餘曦歎了口氣:“蘊宜,你為什麽就不相信,我喜歡你隻是因為你是你,跟連大哥無關。”
梁蘊宜抬頭看著轉瞬即逝的煙花燦爛,眼眸低垂,微微歎氣,餘曦懷中的孩子嚶嚀一聲,他看了一眼,孩子,總是無憂無慮,這麽嘈雜的環境竟也能睡得如此香。餘曦看連承歡的一幕被梁蘊宜看見,她嘴唇輕啟:“餘曦,如果沒有連承諾的舍命相救,我們不會相識,所以我們原本就是不會有交集的兩個人。”
可是命運讓這件事情發生了,我相信,這樣的安排自有它的道理。”餘曦辯解道,梁蘊宜終於明白,什麽是做了決定九頭牛也來不回來的那種無助感了。此時煙花差不多結束,梁蘊宜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餘曦的雙眼:“可是我愛的是連承諾,這輩子,也許也隻愛他。”餘曦跟著起身,笑了笑:“你用了也許,想必未來還是有可能的,蘊宜,你不必急著下決定,我等得起你。”
餘曦將梁蘊宜母女二人送回了家,今晚將所有的事情都說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以及自己的用意,餘曦一路歡快地回到家,門一打開,見母親正襟危坐,一臉嚴肅,餘曦心裏一顫,自己擅自來上海也沒跟她商量,而自己母親追到上海也是他意料之外,餘曦將門輕輕關上,走到母親身旁揚起笑臉:“媽,您怎麽來啦?”餘母斜眼看了餘曦一眼:“我怎麽來了?我再不來,你是不是就打算不回去了?”餘曦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說道:“沒有,合同期沒滿。”餘母把兒子拉到自己身邊使他坐下來說:“你跟我說來上海報恩,報什麽恩?你從小到大,隻有那個讓你有汙點的仇人,哪兒來什麽恩人。”
媽,”餘曦打斷母親的話,“那件事是我錯,人家告我也是應該,我被判刑我也認了,他們沒有錯,不要整天整天仇人仇人的,冤冤相報何時了,大不了我們不跟人家往來了。”
往來?事情到了這地步還想往來?”提起當年往事,餘母氣不打一處來,餘曦隻好安撫道:“我們家跟他們家的恩怨就此了了,未來日子還長著呢。”
餘母看著自己的兒子,這幾年,她看到餘曦的奮發圖強,坐了一年牢,成績落了不少,卻能在複讀的一年裏再次考上重點,幫自己翻了身,餘母不知道餘曦在牢裏發生了什麽事,她也不想知道,畢竟那件事並不光彩,能過去就趕緊過去,省得天天提讓自己心煩。
你說得對,當年事雖然我們沒有全錯,卻也還是錯了,大不了我們寬宏大量不跟他們一般見識。”餘母笑了,轉移話題問:“你這次已經待了大半年了,什麽時候回去?”
有些事情還沒辦完,所以可能還要一段時間。”餘曦回答,餘母想起什麽事,忽然之間笑逐顏開:“我跟你爸托人給你介紹了個女孩子,很優秀,最重要的一點是人家不嫌棄你坐過牢,就衝這一點,那個女孩就是個明事理的好姑娘。”
餘曦聽了之後看了自己母親一眼,笑著說:“媽,我才25,沒必要那麽著急。”
我知道,可是爸媽年紀也大了,看著鄰居家的孩子個個娶妻生子,我羨慕。”餘母目光暗淡,餘曦不忍心打破母親的幻想,說:“我喜歡上一個姑娘,所以媽,我盡快把她帶回去見你。”
你交了女朋友了?”餘母大吃一驚,餘曦被母親的反應嚇到,有些啞然失笑:“你兒子難道不能自己談戀愛?”
當然可以,隻是最好找一個知根知底的。”
我懂,也必須讓人家知道我的底。”餘曦輕描淡寫地說道,餘母欲言又止,隻好說:“我坐了一整天的火車,先休息了。”
嗯。”餘曦應了一聲,靠在沙發上,當年之事錯得是兩個人,隻是自己把一切都擔了下來,能保一個是一個,誰料,友情也經不起囹圄之災的考驗,那件事之後,他家消失得無影無蹤,連自己托他的事也被他拋之腦後,留自己雙親整日以淚洗麵,那一刻,餘曦便明白,托人還不如自己努力。
每次見到梁蘊宜明明疲憊卻依然笑臉對待每一個客戶,明明需要一張凳子,卻依然穿著高跟鞋在店與店之間穿梭,他便無比心疼,也許,她是另一個剛硬的餘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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