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藏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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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秋老虎來了,取代了涼爽的天氣,大地像個少女,泥土和草叢都吐著炙熱的氣息,悶熱的天氣使臉上的汗水都蒸發成了霧氣,彌漫在眼前,午時的後山寂靜無聲。

    無極一個人在山裏焦躁地走來走去,絲毫沒有頭緒,隻見他拿著寶劍當作拐杖,看起來神情已經是非常疲倦了。他身上沾滿泥土和露水,雙眼雙耳充滿了動物的本能和感官。

    “簡直就是畜生!”他用力揮動著寶劍,劈刺著空氣,心中的焦躁和憤怒無處發泄。

    “啪”的一聲,一棵碗口粗的樹幹被劈成兩半,白色的樹汁順著裂開的樹縫流了出來。他不由得想起了母親,失去了至親,山河也徒增寂寞。

    “為什麽一路過來總有人追殺過來?隻要有人一看到我,就馬上會有shā shǒu追過來?看來必定是有奸細存在。”

    他在這後山躲了兩天,最初的冷靜漸漸被消磨殆盡。此時的心情已經開始焦爍難耐,他藏在靈龍寺的錦盒雖然及其巧妙,可不取出總是非常的擔心。

    白天透過薄霧,可以望見靜靜座落在半山腰的靈龍寺,大殿頂上的寶塔清晰可見。

    他不敢輕易靠近靈龍寺,怕暴露了行蹤。就在秋茶會的那天,他夾在人群中想要溜進靈龍寺,沒想到小初一眼就認出了他,還在人群中大聲叫他的名字,要是被歹人發現,不但小初會被牽連進來,就連他也可能會被人圍捕,所以他也顧不上許多,急急忙忙逃跑了。

    他隻好在後山靜靜地觀察,發現在通往後山的小路口,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有人在暗中監視。看來已經引起了對方的注意,他更不敢輕易下山了。

    這兩天全靠山上的野味充饑,此時他肚子餓的咕咕叫,正打算抓一些野味。側耳傾聽,樹林裏一陣窸窣的聲音,聽見“啊”的一聲叫喚,一個人影正從躲著的樹縫鑽出來,拔腿就要逃跑。

    說時遲那時快,無極大喝一聲,“站住!”像一隻敏捷的豹子,追了上去。

    這個人縮圖縮腦,不敢正眼看他,無極揪著他的脖領,這個人是銜月樓的夥計,他認得出來。

    “好漢饒命啊。”那夥計彎腰抱頭,嚇的縮成一團。

    “我問你幾句話,你要如實回答,否則,我要你腦袋立刻搬家。”

    “我說實話我說實話,隻要好漢能放我一條生路。”

    “你上山來幹嘛?”

    “我是來砍柴,誰知道迷路了。”

    “胡說,看你的打扮也不像砍柴的,你的柴刀呢?”

    “這……”

    “再囉哩囉嗦我就砍了你的狗頭。”

    “我說我說,我隻是來打探一下山上的消息,不管我的事,都是掌櫃讓我幹的啊。”

    “現在山下是不是有人在路口監視著後山?“

    “是啊。”

    “那靈龍寺裏是不是聚集了一幫人?”

    “那是肯定的。”“你們打算搜山?”

    “……”沉默代表了承認。

    “難道你偷偷來打探,想要給你的主子邀功?”無極冷哼了一聲,厲聲問道。

    “不敢不敢。”那夥計嚇的麵如土色。

    “說,你的主子是誰?”

    “這……”

    “不說是吧,我現在就用劍削下你的狗頭。”說完,無極欲揮劍。

    “別別,我說我說,“是算盤劉”指使的。”

    “算盤劉?”

    “對對對,“算盤劉”就是銜月樓的劉大掌櫃,因為善於算計,所以人稱算盤劉。”那夥計看無極凶神惡煞的模樣,不敢隱瞞,連“算盤劉”的名號來曆都說的一清二楚。

    ”我和“算盤劉”既不認識,也無恩怨,為何他要加害於我?“

    ”這……小人真的不知道,小人隻是奉命行事,還望好漢饒我性命。“

    “那小初姑娘現在何處?”

    “下午就被朱家二少爺軟禁在靈龍寺的後院,有兩個家丁在看管。”

    “就是那個朱武?真他媽混賬!就憑著家大業大就能縱容家丁作惡,竟然還敢軟禁小初姑娘?”趙無極氣的渾身哆嗦,眼睛都要噴出血來。

    “對對對,那天在秋茶會上,劉大掌櫃看到小初姑娘在人群中認出了你,就知道你還在靈龍寺,所以才找朱家二少爺商量的,因為你打傷過他的門人,掌櫃說可以利用朱家二少爺來捉拿你,所以才出了這個計策。”

    “敢糊弄我。”說這無極舉起了劍,“再不放老實點,小心我一劍劈了你。“

    “好漢啊,劍下留命,我上有七十歲老母,下有剛斷奶孩童,千萬別殺我啊,我說,我說實話還不行嘛。”說完,這個夥計“撲通”跪了下來,雙手合掌,連連磕頭,鼻涕和眼淚一起下來了。將靈龍寺秋茶會上“算盤劉”的詭計一五一十都和盤托出。

    趙無極不再理會,用麻繩將這個夥計結結實實的綁在大樹上,嘴裏也塞上了破布。

    難怪自己從桃源鎮到龍吟山莊,靈龍寺,一直都有shā shǒu陰魂不散,難道桃源鎮上的銜月樓的劉大掌櫃也是血手印的眼線啊,這個“算盤劉”隱藏的可真夠深,要不是自己眼疾手快,警惕性高,可能早就讓“算盤劉”給暗算了。

    無極收劍入鞘,徑直向山下奔下,隻剩下店夥計被堵上的嘴裏發出的嗚嗚咽咽的聲音。

    當靈龍寺最後一聲鍾響鳴罷,華燈初上,靈龍寺的大殿上和尚忙著誦讀晚經,隻有後院裏來回走動的人影在燭光中影影綽綽。

    “不知道小初姑娘被關在哪個房間裏?”趙無極趴在後院走廊的橋下,等待著一個合適的時機。晚飯的香味一陣陣飄過來,無情地折磨著無極的嗅覺。

    想到自己一個人這兩天躲在後山的遭遇,隻能靠著野果充饑,不僅胸口一悶,一陣幹嘔。

    “是什麽東西的聲音?”聽聲音是宗慧。

    “大概是野貓吧,這後山的野貓挺多,晚上叫的聲音聽起來挺瘮人。”回答的是小初的聲音。

    “嘿嘿,小美人兒,晚上寂寞不?要不要陪爺幾個玩一玩?”原來是其中一個看守,他走到小初身後,嬉皮笑臉的樣子讓人一陣惡心,不等說完話,便開始要動手動腳。

    “滾開,你再亂來我可要喊了。”小初拚命想要把那一雙髒蹄子往外推,無奈自己身單力薄。

    “哈哈,就算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的。”

    眼看著小初被那看守又親又抱,情急之下無極也顧不得許多,憤然跳了出來:“無恥的賊人,吃我一拳。”那看守剛一回頭,就被無極的鐵拳從背後重重的一拳打在臉上,一陣踉蹌,那看守大漢臉上像開了花一樣,五味雜陳,鮮血和鼻涕混合著眼淚直往下掉。

    那看守大漢似乎被一拳打懵了,定了定神,趕忙從地上爬起來,身手就向腰間的大刀摸去。抬頭一看,他媽的,來人竟然是趙無極,於是扯開嗓門就喊:“快來人啊,趙無極在這裏!”

    一時間,寺裏的腳步聲吆喝聲連成一片,連懸掛在鍾樓的大銅鍾也嗡嗡地響了起來,四麵八方埋伏的追捕者手抄家夥疾步趕來,大刀,鐵鏈、長槍都使了出來。一副全副武裝、蓄勢待發的架勢。

    “不好!看來是中了埋伏!。”

    一道靈光閃過,趙無極極速衝向屋門。

    埋伏在外的追捕者信心滿滿,以為對付的趙無極已經是一個甕中之鱉了,要活捉簡直易如反掌。誰知道無極瞅準時間,趁著屋外的人吵吵鬧鬧,推搡擁擠的時機,一腳把窗戶踹開,大叫一聲:“看招!“就像一支利箭從窗戶裏直直飛了出去,再空中一個轉身,定了定身形,穩穩落地。

    還沒等趙無極出招,一把長槍就來勢洶洶當胸刺來,無極咬緊鐵牙,就在長槍將要刺進胸膛的那一霎那,一把握住長槍的槍頭,側身躲過,大力一拖,反手一掌打在衝過來的那人胸口,頓時壓倒一片爪牙,響起了一陣呲牙咧嘴的叫喊。

    混亂之中,無極舞著長槍向敵人橫掃一氣,一杆長槍舞的水泄不通,直打的這幫人無法近身,被長槍掃中的哭爹喊娘。撲打一陣,長槍也斷成兩截。無極扔掉半截槍,飛身跳上了牆頭。

    “哎呀,那小子要跳牆逃跑!”眾大漢一陣陣吆喝著,卻懾於無極的威力,又怕被打中,沒有一個人敢出頭。

    無極不再理會,噌的一下就飛上了屋頂,像一隻身手矯健的野貓。

    待朱武火急火燎趕過來,無極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毫無鬥誌、垂頭喪氣的一幫人。

    “真是一群廢物,連一個毛頭小子都抓不住!”朱武恨恨的從牙齒裏擠出一句話,望著鼻青臉腫的家丁,也無可奈何。

    隻有宗慧望著無極消失的方向沉思著,小初隻嚇得大氣都不敢出,見到無極脫身而逃,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下。

    趙無極站在後山的山頂上,望著遠處的靈龍寺和星火點點的桃源鎮,思緒萬千,風吹衣帶隨心飄搖,俯首看,盡是凡塵俗事的紛擾,抬頭望,卻隻有那朗朗繁星閃耀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