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久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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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極漫無目的地走在如意城的大街上,這如意城真是一個人人安居樂業的大城啊,集市上人潮湧動,各種鋪子數不勝數,物品也琳琅滿目,看來城主鍾良宇治下的如意城當真是不錯。
無極東逛西逛,不經意間就停在了一個鐵匠鋪前,鐵匠鋪門前有一個諾大的鐵爐子,這個大鐵爐子是用來燒製鐵器所用,鋪子裏麵叮叮當當的聲音不絕於耳,三五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光著膀子揮汗如雨,正在打製鐵器。
那牆上掛著的和地下擺著的大多為一些農戶所需的鐵器。
隻見一個長滿絡腮胡的中年人走了出來,“這位少俠,不知你想打製什麽兵器?”
無極抽出自己的寶劍,雙手遞了過去,“請問師傅,我這劍用的時日已長,劍口多有磕傷,不知道能否修複?”
那絡腮胡大漢接過來,逆著日光,仔細查看,寶劍雖然有一些磕傷,劍口也有磨損,但是在陽光之下,卻顯得濯濯生輝。
那劍長二尺有餘,劍身用玄鐵而鑄,握在手上沉甸甸,劍身較薄,透著淡淡的寒光,劍身位一條金色龍雕之案,顯得無比威嚴,劍刃鋒利無比,真正的刃如秋霜。
那大漢用手指輕輕一彈,劍身發出嗡嗡之聲,滿口稱讚,“真是一把吹毛斷發的好劍!可見那鑄劍之人也是非同一般。”
無極連忙笑道,“這把劍乃先父佩戴之劍,如今為我所用,彈指之間,有如龍吟,故取名龍吟劍。”
“小鋪不敢隨便修複,有一家叫劍爐的地方,劍爐的郭掌櫃最喜賞劍,也許他那裏能修複你這些劍的損傷,小鋪隻能打造一些農具和粗製的刀劍,對於少俠的劍損,恐怕無能為力。“
”哦,那劍爐在哪裏?”
“如意城東頭,極容易辨識,到那裏一打聽都知道。”
“多謝!”
“不必客氣!”
無極按照絡腮胡大漢所指的方向而去,果然在如意城的東頭,一座占地半畝的雅致的四合小院,黝黑的宅門,鋥亮的門鈸,門上的牌匾之上,草書兩個大字“劍爐”。
原來這就是劍爐!
無極還以為是一處像街上的鋪子一樣的所在。
隻見那劍爐大門張開,不見有守門人,無極便信步走了進來。
隻見院落寬綽疏朗,四麵房屋各自獨立,中間用遊廊連接,正中是一座假山,上麵用朱紅大漆寫著“望荷亭”三個字,轉過假山,果然有一片碧綠的荷塘。
隻見一位年約六旬的老者坐在一把太師椅上,正在品茶。
無極拱了拱手,”請問哪位是郭掌櫃?”
那老者抬起頭,看到一位年輕人,便說道,“我便是,是何方來的客人?”
“在下趙無極,聽聞郭掌櫃最喜賞劍,在下的佩劍有所損傷,想請老先生給把持一下。”
“那好,請劍出來!”
無極抽出寶劍,畢恭畢敬送上。
“這把劍我曾經見過,是屬於一個叫趙奢的劍客!”
“那是家父!難道家父曾經來過此地?”
“原來是趙奢的後人,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郭掌櫃見到麵前的無極,不禁開口讚歎。
“郭掌櫃過獎了!”
“這把劍也稱得上一把絕世好劍,隻不過現在劍傷嚴重,需要修複。”
“哦,對於修劍在下實在不懂。“無極實話實說。
“每把劍都有自己的靈魂,謂之劍魂,這把也不例外,少俠隻要稍等一個時辰,老夫自當修複。”
“那就有勞掌櫃了!”
一個時辰之後,無極接過來郭掌櫃遞過來的寶劍,隻見那寶劍煥然一新,仿佛剛從劍爐鍛造出來一般。
煌煌七星文,照耀三尺冰。
此劍有人間,百妖夜收形。
“真是多謝掌櫃,不知當許幾錢?”
“哈哈,你父親之前也是這麽說的,真是有起伏必有其子,我郭某人一生賞劍無數,卻不曾收的半文,你知為何?”
“願聞其詳!”
“我原為一名劍師,以鑄劍為生,一生鑄劍無數,五十歲時便封爐,從此不再鑄劍,閑暇之餘以修劍為樂,每把劍都有自己的靈魂,我剛才看你這把龍吟劍,散發出一股浩然正氣,想必少俠也是一位俠義之士,對於俠義心腸的人,我郭某人從不收取一文,相反,如果是那奸邪之劍,就算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會為他修劍,你可明白?”
趙無極點了點頭,劍魂?從沒人說起過,真是奇怪的一個郭掌櫃!
告別了劍爐的主人,無極一邊閑步,一邊百思不得其解,不經意間就來到了月枕橋,剛剛走上月枕橋,一個女子迎麵跑來抓住他的衣袖,驚喜的眼神略帶一點恨意,“啊,真的是無極!”
“小初?”無極也是驚喜異常。
無極的心中充滿了歉意和愧疚,自己被宗慧帶到如意城之後,就淡忘了這次約定。
沒想到時隔半年,小初還在原地等待。
小初撅起了嘴,“雖然時隔半年多了,不過我一直都在等你的出現,我相信你會遵守約定的。”
“我”無極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麽長時間你一直都在這裏等待嗎?”無極當然是不會忘記約定,隻是此時此刻說不出自己是什麽心情。
自己剛剛才樹立了信心,要仗劍走天涯,看一看外麵的世界,此刻遇到小初,當初的約定又回想在耳畔。
“當然,今天是第一百零七天!這些天我都一直在這裏,多虧宗慧師父相助,我才知道你的下落。你在那通天閣瘦了不少苦吧?“小初關切地問道。
“這點苦算不了什麽!”無極表現出了男子漢氣概。
是啊,如果連這點苦都吃不了,還做什麽行俠仗義的劍客呢?
”你住在哪裏?”
小初指著不遠處的一處客棧,“我一直住在那個喜來客棧,就在橋東頭一轉彎就是了。”
坦白地說,無極打心底還是希望見到小初的,就像見到自己親人一樣的迫切。
一別已有半年,小初還是一直住在自己心裏。
可是他的前路漫漫,有多少危險,又有多少艱難,帶上小初還是一種羈絆,更何況,他尚且有仇家追殺,如果讓小初卷入這種江湖紛爭,不僅自己脫不開身,恐怕也很難保證小初不會有個三長兩短,想到此,無極又犯難了。
“你準備去哪兒?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不知道去哪裏,也許會追查一些shā shǒu的線索,或者一路上拜師學藝都說不定。”
“不管怎麽樣,我都跟你在一起!”小初斬釘截鐵地說道。
“此行必然困難重重,你恐怕會受不了。”“難道你是要拋下我。”小初著急了。
“我一個人倒也無所牽掛,如果帶上你,多有不便!”
“那要怎麽辦?”
“不如你在如意城等我,我會定時寫信給你。”
“我不會妨礙你追查線索,也不會妨礙你拜師學藝,不要丟下我,好嗎?我什麽苦都能吃,我什麽都能幹!”小初急了,死死抓住無極的袖口說道,“你是不是在騙我?你忘了我們在靈龍寺的約定嗎?在菩提樹上我給你割繩子的時候,你也答應帶我走,這些你都忘了嗎?”
“我一直都沒忘記,隻是”無極左右為難,他不是不了解小初的心思,隻是這於情於理自己實在難能兩全。
小初鬆開手,趴在欄杆上傷心地哭起來,“你為什麽一定要丟下我獨自上路?”
“小初,你知道嗎?在這一百多天的時間裏-就在你等我這一百多天裏,我一直呆在白露城的通天閣裏,雖然那裏一直都是暗無天日,卻給我指明了方向。”
“這些我都知道,宗慧大師都給我說了。”
“宗慧大師還說了些什麽?”一聽是宗慧的名字,無極豎起了耳朵。
“宗慧大師還說,男女之緣就像迷一樣不可預知,昨天我們在一起喝茶時他也說了。”
“你們經常見麵嗎?”
“是啊,怎麽了?”
無極遙望著西方,今日一別,他日再相會吧。
直到今天,他才領悟到宗慧大師的無言大愛。
不管是父母也好,小初也好,其他任何人也好,從來沒有人能如此平等地為他指點迷津。
男女之緣不可預知。
宗慧的話在無極的腦海裏久久揮之不去,無極忽然感覺到,自己肩膀上的擔子實在很重。
在這一百多天裏,自己廢寢忘食,讀過各種書籍,卻沒有一本書上寫著“男女之緣不可預知。”恐怕連宗慧爺不曾有這樣的領悟吧。
“就這樣定了,我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咱們一起走,你在這裏等著我,別亂跑啊!”小初心意已決,生怕無極反悔似的,不等無極回過神來就奔向橋頭的喜來客棧。回頭看見無極斜倚在橋頭的石欄杆上,便更加放心了,歡天喜地地進屋收拾行李去了。
看著小初雀躍歡呼的背影,無極的內心又陷入了極度的掙紮之中,如果我走了,小初該怎麽辦呢?
畢竟這世上,還有誰會一心一意對我好呢?
仰望蒼天,俯瞰流水,無極的扶著石欄杆迷惘不已。
這時候,石頭欄杆上掉下來一片小石頭,掉在水中,激氣一片漣漪。
望著水中漸漸淡去的水波紋,無極有了自己的決定。
沒過多久,收拾妥當的小初氣喘籲籲跑了過來,橋上早已不見了無極的影子,隻有在無極剛才站立的地方,有一串用劍刻的小小石字:請原諒我,他日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