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青山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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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天都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山村壯大成一個龐大又繁華的大都會,才用了短短一百多年時間,這個新建的城鎮燈火通明,夜夜笙歌,與任何城鎮相比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簡直是醉生夢死之人的不夜城。
人生短短幾十載,浮生若夢今宵醉。
這大概是大街小巷裏最流行的腔調吧,因為這首上至耄耋老人,下至黃發兒童都會哼的腔調,唱出了各個階層的心聲,無論王公貴族,還是平民百姓,一派歌舞升平,及時縱樂的繁華景象。
吃了上頓,不會去想下頓在哪裏,過了今天,還指不定明天會有什麽,今夜明亮如初的燈火說不定明天就會灰飛煙滅,也許烽煙再起隻是時間的問題。
所有人都認為當今朝廷的法令是朝令夕改,巡撫、知縣走馬觀花般地輪回來換,征兵令貼的到處都是,城中暗潮湧動,各個幫派爭權奪勢。
在這短暫的浮夢中隻爭朝夕,縱情享樂,成為很多人奉行不變的座右銘。
這時候,從盛天都白石街青山巷一戶院牆高大的門裏走出來一群雄赳赳氣昂昂的帶刀大漢,神色之間充滿了不屑一顧、目空一切的意味,大概就是這種縱情享樂的最新代表人物。
抬頭往上看,那大門甚是雄偉壯麗,門頂之上的金色牌匾濃墨重彩上書四個大字:青山一族!
四個威嚴的大字,雖然由於年代久遠字跡略顯得有些暗淡,然而其中透露出的一種氣勢,卻讓觀者不由地肅然起敬。
剛剛從這大門裏走出來的這一大群大漢,一整天都在青山一族大院子裏的尚武場舞拳弄刀,手上拿的都是貨真價實的真家夥,想必此刻累了一天,黃昏時刻都從大院子裏走出來,也該上街找點可供消遣的樂子。
這一群帶刀大漢各個臉上都帶著心浮氣躁的蠻橫之氣,一旦誰敢招惹他們,他們肯定馬上就變身成shā rén不眨眼的大魔王。
最後,又有**個人從這門裏走了出來,眾人紛紛向那擁簇在中間的一個人叫道,“當家的,當家的!”
這位高個子的當家的年屆三十幾歲,身穿深褐色的衣服,腰上係著一條黑色的真絲腰帶,他就是青山一族的嫡傳第二代掌門人-許東興。
許東興臉色蠟黃,眼窩深陷,雖然身材高大,可是自從沾染了酒色之後,身體也已經大不如從前。他漫不經心地看著眾人,懶懶地問道,“有什麽好去處嗎?”
“當家的,要不我們還去上次去過的地方?”
“還是那個群芳樓嗎?“許東興大概是喝了不少酒,重重地打了一個嗝。一股酒氣衝天而出。
“對對對,到時候我讓芳華大姐給你介紹幾個更漂亮的姑娘。”
“不去不去,去了之後,所有的姑娘都圍著當家的一個人轉,我們隻有喝酒的份,隻把我們當空氣一般,太無聊了。”
“別說姑娘不圍著你轉,那是你沒有一點男子漢魅力,哪像我們當家的,英雄氣概!”一個隨從不失時機地獻媚。
“滾!說我沒有男子漢氣概,來,比試比試。”那個被嘲諷的大漢怒氣衝衝,想要去摸腰間的佩刀。
“誰怕誰,比試就比試!”看來另一位也是大爺,毫不示弱呀。
“都給我住手,出來玩也要吵吵鬧鬧,真是煩死了!”許東興眼中寒光一閃,狠狠地看了一眼爭吵的雙方。
那兩個被當家的斥責的大漢隻好忍氣吞聲,氣鼓鼓地放下兵器,像兩隻剛鬥敗的公雞一樣,眼睛看向別處,誰也不理會誰。
許東興在眾人的擁簇中穿過青山巷,來到盛天都的大街上。
這條大街叫做辰拱街,時值黃昏,此刻辰拱街上卻絲毫沒有清冷的感覺,販夫走卒的腳步聲,小攤小販的吆喝聲,處處顯示著繁榮。
許東興一邊走,一邊四處看,一成不變的大街上,一成不變的商鋪,實在是無聊!
“許當家的,要不進來喝茶?”茗月軒的孔掌櫃滿臉堆笑,招呼著這位青山一族的大當家。
“沒興趣!”許東興撇了一眼。
“去去去,沒看到大當家的心情不好?”旁邊的幾個大漢不耐煩地說道。
那孔掌櫃自討沒趣,訕訕回頭。
眾人繼續前行,吆喝著來到了一個武館前麵,隻是一間小小的武館,旁邊掛著木質的牌匾:**武館。
這是一個名叫張**的拳師開的武館,此時武館大門緊閉,看來張**已經多日閉館不出了。
自從許東興挑戰張**,用自己的開背金獅刀砍斷張**的手筋,又在張**的腿上豁開一個大口子之後,**武館就再也沒有收過一個新弟子了,連以前學拳的也都另投名家,有幾個還慕名投奔了青山一族來。
看來今日也沒有什麽消遣了。
許東興大搖大擺,眾人也趾高氣揚,一股天下所有,唯我最大的氣焰。
眾人七嘴八舌,吵吵嚷嚷,一路沿著蘆佳河過來,來到一處燈紅酒綠的花街柳巷。
這片花街柳巷在幾年前還是一片荒草叢生亂草叢,不知道被誰圈地占有,蓋起了成片的紅磚黃瓦的房子,猶如雨後春筍一樣,短時間之內就冒了出來。
這片房子的主人是一個叫芳華的女子,人稱芳華大姐,群芳樓是她一手經營的青樓,在盛天都這樣的大城,能靠自身的實力經營這樣一家規模巨大的青樓,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既然芳華大姐能做到,可見芳華大姐的能力和背景非同一般。
各種各樣的女子被芳華大姐從各處招來,有威脅的方式,有利誘的方式,總之手段千奇百怪,隻要能讓女子就範,芳華大姐總有千百種方法。
隻要被芳華大姐看中的女孩,很難有人能逃脫她的手掌心。
逃脫了她的魔掌的女孩,通常也不明不白地消失。
許當家一行還未走近,就聽到裏麵傳出了琵琶的彈奏小曲的靡靡之音。
再往前直行,隻見十幾個打扮的花枝招展,濃妝塗抹的姑娘站在群芳樓門口,招呼著來來往往的客人。
“去,和鬆,買個鬥笠來,不能讓人看到我來這個地方。”許當家的吩咐道。“如果明天城中到處在傳我來過這裏,拿你是問。”
和鬆一路小跑而去,不一會就拿來一頂嶄新的鬥笠,“像當家的這樣青年才俊,氣宇軒昂,就算是鬥笠也遮不住當家那四射的光輝呀!”和鬆呈上剛買的新鬥笠,還不忘記奉承幾句。
正在這時,一個打扮妖豔的女子從一樓燈火通明的屋裏探出了頭,嬌滴滴地招呼道,“哎呦,這不是青山一族的當家的嘛,快進來呀!”
許東興略微吃了一驚,然後麵露得意之色,回頭故意問道,“和鬆,這姑娘怎認出我是青山一族的當家的?”
“啊,我也不知道啊,不會是許當家的相好吧?”和鬆涎著臉,為了活躍一下氣氛,故意給當家的開玩笑。
“放屁,我何時來過?”許當家的扯下鬥笠,既然這麽容易都被認出了,還要這個鬥笠幹嘛?大晚上戴個鬥笠,也是惹人笑的笑話。
“那當家的戴著鬥笠,都能被人認出來。說明當家的光芒四射呀!”和鬆一刻不停地拍著馬屁。
“我的形象都被你們這幫人破壞了?”許東興還是一個要臉麵的人。
“這大名鼎鼎的青山一族的當家的,誰不認識?”一隻雪白的胳膊挽了過來,“要不我去找芳華大姐,給你介紹幾個更漂亮的?”
那麻酥酥的聲音,頓時讓許東興心猿意馬,和鬆早就和眾人麻溜溜地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