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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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麗的地方總有不平凡的故事,這裏是最接近星空的山峰,在這最高峰的峰腰處,有一座不起眼的邊防站,灰撲撲的圓弓形建築和簡易的板房在大雪中靜靜的矗立在兩國的邊界上,高高的燈塔上強光燈也在風雪中飄忽不定,遠處巨大的山體俯瞰著這座小小的邊防站,威嚴可怖,每到冬季,這裏人跡罕至,隻有來自這個國家不同地方的邊防戰士守在神聖的地方,倏地,遠方的山體在漆黑的夜中閃爍著紅色的光芒,就像血色的帶狀極光,從星空中降落,在邊防戰士的鼾聲中又歸複平靜,風雪簌簌落下,燈光越來越模糊,雪山伴隨著戰士的呼吸聲平靜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風雪停止,強烈的陽光透過天空照耀在茫茫雪山上,刺眼的折射光讓人眼睛發癢,因為昨晚的暴風雪而沒有值班的王福海一大早就跑到營地外邊去尋找他的“獵物”去了,站在塔樓上的新人張奕咧了嘴笑了笑,一開始他聽到自己要來邊防站的任務,自己的內心並不是很開心,沒有假期,環境惡略,有誰願意來這鬼地方,但是來了之後發現這裏除了環境寒冷之外,其他的給自己的感覺都挺好,美麗的景色讓自己有種永遠留在這裏的衝動,熱情寬厚的班長,各有特點的戰友們讓這裏的生活變得有趣,尤其是這老王,簡直是隊裏的活寶,東北漢子,心直口快,風趣幽默,值得一提的是他在這邊防站發明了一種遊戲:“打鼠靶”,說起這遊戲還有點殘忍,別看這邊防之地常年大雪覆蓋,環境惡略,可有種老鼠依舊在這生活,而且個個體態肥碩,按理說食草動物都是很溫順的,但這種老鼠生性凶猛,咬合力驚人,遇到危險絕不鬆嘴,老王也是利用它們這個特性屢試不爽,每次都能抓到不少。抓到之後綁在邊防站院子裏的橫杆上,這些老鼠臨死掙紮,動來動去,老王便用它們來練槍,部隊上發的子彈許多年都沒用過,自從老王發明了這個遊戲,使得平時生活略顯無聊的戰士們都開始玩了起來。

    ‘啪,啪,啪’。看著地上炸開一朵又一朵血花,張奕愣愣的出神,性子平和的他並不喜歡這個遊戲,看著地上那妖豔的血花,張平想:自己要是那些老鼠,生命就在這一場場遊戲中終結,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被雪一層又一層埋下去,成為這雪山的一部分。張奕不禁打了個寒戰,吸了吸冰涼的空氣,將視線又移向遠方。溫熱的血液滲入雪中,在陽光下變成一堆血色冰晶,老王和戰士們互相吹捧著回到了暖和的屋子,隻剩新兵張平現在高高的塔樓上,高原紅的臉龐在陽光下更加紅潤透亮,他平穩的呼吸著,目光莊嚴望向遠方,可誰又知道他的心裏此時在想些什麽,是昨晚的夢,是未來的生活,還是地上在寒風中凝結的血花。

    日子就這樣過著,這裏的一切似乎永遠都沒有變化,永遠的大雪茫茫,永遠的安靜肅穆,張奕習慣了這樣簡單規律的生活,和戰友在一起的日子,聽著戰友們操著各自的方言侃大山,吹牛皮,張奕安靜的當著一個旁聽者,老巡防員們也覺得這個新兵很靦腆,沒到可以吹噓自己的年紀。一切都和以往一樣,巡邏,換崗,休息,守夜,隻是老王最近總是抱怨這老鼠越來越不好抓了,老王總是嘟囔,這都快到春天了,老鼠huó dòng更加頻繁了,咋還不好抓了呢!戰友們都笑話老王說:“老鼠們都聞到你這隻‘老貓’身上的氣味了。”在嬉笑聲中,沒有人去追究越來越難抓的老鼠,畢竟這種事情就像雪山上的雪一樣吸引不了人們的注意。

    四季更替,雪原也迎來了春天,山體上的雪線開始下降,裸露的岩石給雪山增添了幾分雄壯,星星點點的綠意在雪被中冒了出來。這天張奕值了一個夜崗,醒來的時候到了中午,他走出宿舍門,看到戰友們都站在塔樓上,張奕怕錯過了什麽情況,快步爬了上去,他問班長出了什麽事,班長把望遠鏡遞給他,張奕結過望遠鏡向遠處望去,遠處的山體上不知何時有了許多大的窟窿,在大的窟窿旁邊還有無數密密麻麻的小窟窿,張奕有些懵,這雪山的岩壁上怎麽可能出來這麽多的洞

    “班長,這事可真古怪,這些洞大雪封山前還沒有,過了封山期就突然都冒出來了。”老王站在班長身後沉聲說道。

    “會不會是山體內陷崩塌?”

    “就算是內陷也會有聲音和震動,而且很大幾率會引發雪崩。”

    “那會不會是敵人的前沿工事。”

    “我可沒聽說過大雪封山還能在山體上挖掘工事。”巡防員們在一旁議論。

    班長轉過身來沉聲說道:“不管這件事有多奇怪,我們必須向上級匯報情況,並且進行實地搜索,以免錯失防範的機會。”大家紛紛點頭同意。

    “那好,鑒於這次情況的未知性,除了小張留下,其他人都跟我一起前往。”張弈剛想說話,他想跟大家一起去,被班長的眼神壓了回來,“小張,你留下來保持我們和上級的聯係。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就這樣決定了,明天早上出發。”布置完任務,戰士們都回到自己的宿舍進行準備,畢竟麵對的是未知的突發事件,可不像平時巡邏一樣,準備越充足越好,張弈懷著複雜的心情回到了宿舍,年輕人的好奇驅使他想要去參加這次任務,但班長對自己的關心和交給自己的任務不能拒絕。

    在糾結中張弈熬到了清晨出發的時刻。在巡防站的大門前,看著全副武裝的班長和戰友,即使他知道這是平時那些在自己身邊的戰友,那肅殺的氣勢還是驚到了張弈,他忽然想到班長他們都是幾十年的老兵,歲月的沉澱讓他們身上有了種無形的氣勢。集合完畢,班長一聲令下,向著雪山出發,望著他們的背影,張弈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咒罵了自己一句,然後向著遠行的隊伍敬了一個莊重的軍禮。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平日裏看著近在咫尺的雪山,卻耗費了班長一行12人三天的時間,路上還遇到了幾次‘埋人坑’,就算是春天,有些地方的積雪還是可以將人吞沒。當班長現在之前所認為的‘窟窿’前,才明白之前的判斷完全錯誤,這些密密麻麻的‘窟窿’是一個個縱深走向的洞穴,幾乎要把這座山給掏空了,深不見底的漆黑洞穴呈斜坡狀,強光手電在這裏毫無用處,老王走到班長身邊,壓低聲音說:“老陳,這些洞不可能是人工在大雪封山的時候挖出來的,大型設備根本做不到,這事有古怪,咱們下一步怎麽辦?”陳班長的臉色自從看到這些洞的真麵目開始就是鐵青的,他也明白這件事已經超出了常理,但既然走到了這裏,就不能這樣退走,一定要進去探查來掌握基本的情況,為以後行動的進行tí gòng情報。陳班長沉聲道:“不管前路如何,我們還是要進去探查,大家都要小心,一旦發生危險,立即撤退。”大家知道班長的意思,沒有異議。於是一行人朝著左手邊最近的一個大洞穴慢慢靠近。黝黑的洞口慢慢吞噬了班長一行人的身影。

    盡管在外邊就知道洞穴裏的路不好走,但剛剛前進的不到一公裏,戰士們就摔了好幾腳,特別是打頭陣的老王,摸著石頭向前走,摔得他疼的呲牙咧嘴,強光手電隻能照亮周圍小範圍的路麵,隊伍的頭尾都互相看不到,有些岩石的表麵還有不知名的液體,腥臭粘稠,這讓一直喜愛幹淨的老王簡直崩潰。跌跌撞撞走了兩公裏,曲折蜿蜒的洞穴感覺剛剛走了一點,老王不停的嘀咕:“這山驢洞啥時候是頭啊。”又走了一會,前邊的洞穴開始漸漸變小,在一行rén miàn前的是一個分叉洞穴,班長和眾人商議決定兵分兩路,繼續探索,但在下午五點之前必須出洞。

    於是班長帶了一隊,副班長老李帶了一隊,分頭向前推進,班長和老王並排前進,這裏的路卻出奇的好走,像是有人特地修整了一樣,突然,身後的隊員大喝了一聲:“誰?”班長趕緊命令急停,所有的手電全部向隊員所指的方向照去,但哪裏隻是一塊突出來的岩石,虛驚一場,讓每個人都微微出了汗,班長看了看表,下令繼續前進,最後的那個隊員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旁邊的戰友推了他一下,他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五個人迅速跑過去,接著昏暗的燈光發現他的脖子上有著一條細長傷痕,直接貫穿整個脖子,整齊的傷口,甚至連血都沒有滲出來,頸椎直接切斷死亡。大家頓時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個山洞中還有除了自己以外的活物,自己隻有五個人,於是五個人迅速做好戰鬥隊形,慢慢的沿著來的路往外邊退。突然,班長右手邊黑影閃過,班長立刻扣動手中九五式自動步槍的扳機,子彈打在岩石上擦出一道火花,什麽都沒有擊中,五個人不約而同的加快的速度,所有人都感到這山洞裏的鬼東西似乎有點不太對勁,不是他們這幾個人能對抗的。五個人默契配合,向外邊快速推進,突然老王被絆倒了,他嚇得大叫了一聲,他感到有個東西抓住了他的小腿,而在上方的岩壁上有一雙猩紅的眼睛正盯著他,老王迅速回了神,扣動扳機,但那鬼東西一下子就消失了,老王擦了擦汗,迅速站起來繼續前進,沒有人跟他討論剛才發生的事情,所有人都明白現在不是討論的時候,跑出這個山洞才是最迫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