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論國 論商 論暴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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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家酒樓。
原本人滿為患,此刻卻門可羅雀。
今rì běn是皇家包場,卻因為種種原由,皇上中途離場,跟著來的大臣自然也是離去,酒樓便趁著這個機會提早關門。
“葉少,今日的事我們也未曾查出是哪股勢力。”
藍色身影在偌大的包間裏不停踱步。
“慌什麽?”
一身白的男子卻悠閑的坐在椅子上蹺著二郎腿。
“你你你!葉夢凡啊葉夢凡,你說你怎麽就跟個liú máng似的嘞?”
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悠閑的人兒。
他真的是操碎了心了。
隨手偷襲了把旁邊候著的侍女,葉夢凡打著哈欠便離去了,留下包間裏幾人大眼瞪小眼,恨不得把那人捉回來打一頓。
一天到晚就知道不正經!
“燒掉。”
嫌惡地將手中的畫紙丟給過來迎接自己的人影。
鳳皓君緊皺著眉頭便一頭紮進自己的房間。
人影接過畫紙,好奇地打開,隨即便見他也滿臉嫌棄的丟給旁邊同樣好奇地人影,讓他去處理掉。
那畫紙,正是雪輕梅當時作的畫!
雪輕梅隻當是鳳皓君看上了自己作的畫,卻不料鳳皓君心理上大概有潔癖,怎會容忍這畫留在世間?
待房門再打開,出現在麵前的鳳皓君卻換了一身行頭,連臉都不是方才進去時那模樣,而是那日在那無名酒樓出現右邊臉上有著蜈蚣般傷疤的人影!
隨著人影的出現,從暗處出來的卻正是那幾個一同出現過的身影。
“獄一,本王要你重新探查雪輕歌的資料。獄三,將蘇將軍之女蘇荷給我查一遍。獄五,派人回去請旨,就說本王在雪國遇到了天命女。”
隨著鳳皓君命令發出去,剛從暗處出來的幾道人影便二話不說又退回暗處,執行命令去了。
“哼,雪天豐。本王如今倒是對你那便宜女兒很好奇啊。”
自言自語一聲,鳳皓君便帶著另外兩人足尖輕點,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雪天豐安排的行宮中。
留下其他人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似的。
而雪天豐這邊。
碰!
“來人,給朕查。雪輕歌在媚歌殿的時候同哪些人接觸過。還有小明子為何會死在鳳羽殿,全都給朕查!查不出來就提頭來見!”
氣急敗壞地看著書桌邊跪著的幾個黑色人影。
次次都眼看著要除掉雪輕歌了,結果卻總是出現一些幺蛾子。
他還不信了,用他藏了這麽多年的力量還查不出暗中是誰在搞鬼。
第二日還是才藝展示,卻隻是男子的場地。
而第三日形式卻有所改變。
前兩日的展示就如同海選般。
雪皇等人看重的,便能進入到下一輪,而雪皇等人沒有看重的便被刷掉。
而這第三日的形式卻是抽簽比拚,抽到同樣號數的兩人一組,兩人再分別抽簽,數字大的那個決定比拚的項目。
不巧的是,雪輕歌正好與蘇荷一組,且蘇荷決定比拚項目。
“聽聞公主撫琴是一把好手,不如臣女就選撫琴吧。”
笑嘻嘻的看著雪輕歌,蘇荷覺得這簡直就是天意啊。
定要讓雪輕歌顏麵掃地。
今日不像前兩日般,隻有皇家同臣子們觀看,卻是在皇宮外寬闊的空場地上擺點,雖說夏日炎炎,京都的百姓卻都是聚集在此處。
熱情不減。
讓雪輕歌在這麽多百姓麵前丟臉,看她如何收場。
越想越興奮,蘇荷仿佛已經看到了雪輕歌滿臉哭喪著臉的模樣。
“嗬嗬。蘇xiǎo jiě開心就好。”
正好她這幾日查了點東西出來,未曾想到這蘇荷竟還是想要往槍口上撞。
“兩位是自帶琴還是?”
小明子已身死,如今在雪皇身邊的公公還是那日的小文子。
“臣女自備有琴。”
見蘇荷自備琴,小文子又將詢問的目光轉向雪輕歌。
畢竟當日雪輕歌承認自己不會撫琴的場景場景猶在眼前。
“不用。蘇xiǎo jiě先開始吧。”
輕輕搖頭拒絕,雪輕歌便退到一邊讓蘇荷先開始。
滿麵春風地吩咐人將自家特別定製的五弦琴擺好。
一曲終了,雖同寧荇的沒法比卻也不算差。
“公主,接下來到你了。”
得意地看著雪輕歌,雖說自己琴並不是特長,但至少虐一個不會撫琴的人還是沒問題。
“雨晴,將本公主的琴拿上來。”
無視底下一直竊竊私語的人們,雪輕歌轉頭吩咐一旁的雨晴。
她確實不會這個朝代原本的琴。
但是將五弦換成七弦那就不一樣了。
上好白玉做的琴身,天蠶絲特製的弦。
蘇荷如同吃了死蒼蠅般,單看人家的琴就比自己那把琴高大上了不隻多少倍。
清澈的琴音,一下一下地抨擊著所有人的心靈。
一曲十麵埋伏下來,所有人都震驚了。
吵鬧的人群逐漸安靜下來,都沉寂在那鏗鏘的琴音裏。
叮。
最後一個琴音落下,勝負已不用再另做討論。
“你!雪輕歌你不是說不會彈琴麽?你這是欺君!”
氣急敗壞地指著雪輕歌,蘇荷此刻已崩潰。
“哦,原來蘇xiǎo jiě是聽說本公主不會彈琴才選琴的啊。”
“我……我不是……我,我隻是。”
“本公主如今倒是懷疑之前的謠言是不是蘇xiǎo jiě派人為之。”
“你,哼,你不要轉移話題!”
如同幡然醒悟,蘇荷突然冷靜下來看著雪輕歌。
撇了一眼方才蘇荷麵對著的方向,雪輕歌這才開口。
“那就請蘇xiǎo jiě仔細看本公主這琴了。”
“休得要狡辯……咦?”
雪輕歌用的琴明顯要比自己用的琴寬?
“有七根弦?”
“那就是了,前日那台上隻有五弦琴。本公主自然不會。但若說這七弦琴,本公主倒是挺拿手。”
一句話將蘇荷堵得啞口無言。
會七弦琴不會五弦琴?
誰信?
但是不管有沒有人信,隻要雪輕歌一口咬定不會五弦琴,那就沒有人能揭穿。
誰會特意關注一個打小在宮外長大的遲早要被淘汰的公主?
所以當然不會有人知道這個公主究竟會些什麽了。
蘇荷自然是被淘汰。
而那欺君之罪最後也理所當然的沒落在雪輕歌身上。
雪天豐如今不敢輕易動手啊。
那暗處的勢力還沒有摸清,若是胡亂動手,那些人將當年的事抖出來,他完全沒發招架。
“下麵是最後一項。”
最終進入下一項的女子有二三十人的樣子,雪輕梅,寧家姊妹自然也是在這裏麵。
男子組留下的人數卻也和女子組相差無幾。
“請各位公子xiǎo jiě從,論國,論商,以及論邊關民眾bào luàn中任選一個作文,時限一炷香。”
小文子宣布完最後一項的內容便退回到雪天豐身後站定。
最後一項竟是男女一起!
快速找好自己的位置,每個人思考了一會兒便都開始動筆,唯獨雪輕歌卻始終定定的未有行動。
“雪皇,這個題目似乎對女子有些不公啊。”
見雪輕歌沒有動筆,紫使突然轉頭看向雪天豐。
和那個家夥有關係的,他自然得好生“照顧”著。
“嗬嗬,紫使不用擔心,朕相信她們。”
一炷香的時間說快不快,眼看香快要燃完,雪輕歌卻還是未動筆。
葉夢玨在一旁看得汗水直掉,卻無可奈何。
他也不會這些啊,雖說歌姐姐說過要給他請老師,隻是如今他還完全不懂啊。
焦急著,葉夢玨暗中發誓,日後一定要好好學習,一定要能幫助到歌姐姐。
不遠處已經寫完了的寧莞爾看了一眼雪輕歌還是空白的紙張,輕蔑一笑。
還以為是個角色,原來隻不過會一些小把戲罷了。
察覺到雪輕歌還未動筆的雪輕梅更是開心。
想想雪輕歌三歲多一點就被送出宮去,根本就沒人教她寫字,更不要說論國什麽的了。
一想到雪輕歌不過是一個草包,雪輕梅就覺得自己離公主的位置又近了一大步,她又怎能不高興?
最後一截香快要燒完的同時,雪輕歌終於提筆了。
在少有的擔憂的眼光下,在大部分幸災樂禍的眼神下,雪輕歌動筆了。
對雪輕歌突然動筆有些訝然。
隻是,看了一眼香,馬上就到頭了,這麽短的時間裏能寫出什麽好的文章來?
此時就連鳳皓君也差點覺得雪輕歌不過是看時間快要結束,不得已寫一兩個字罷。
不過見雪輕歌麵上卻完全沒有慌張,勉強的意思,鳳皓君又有些奇怪,難道她還有什麽方法?
京都百姓見雪輕歌突然執筆也是一陣喧鬧。
雖說方才一曲十麵埋伏讓所有人震驚,但人們還是更願意相信戲劇般的謠言,將自己想象成蓋世英雄般的正義人物,將那謠言的主角狠狠地踩踏。
如今見雪輕歌一炷香快燒完才提筆,更是覺得那謠言確實可信。
本就因著謠言對雪輕歌印象不好的人們,自然而然地便認為雪輕歌不過是在故弄玄虛。
再加上有人有心而為之,此刻人群中更是傳遍了雪輕歌zuò bì的言論。
鄙視的眼光不斷向雪輕歌投來,人群喧鬧聲越來越大,卻無人開口阻止。
隻是見那被討論之人卻始終端坐著,一筆一畫落在紙上,並不受外界的影響。
隨著雪輕歌這種淡然,人群反而安靜了下來。
得不到回應,自然就慢慢沉寂了。
若是雪輕歌有所被影響的反應,人群隻會更興奮,那是人們劣根性被放大的結果。
人們就是這樣,堅持著自以為是的正義,假裝著自以為是的英雄,卻從不考慮別人究竟是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