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原本對於國師一脈並不怎麽看好的雪天豐眼神閃爍。

    方才動靜實在太大，所有人都親眼所見，國師一脈隻會在雪國越發令人信服。

    “國師大人。”

    見此情景，所有人都對著那雪白的人影微微躬身。

    不管他們願意否，上任國師已不在雪國的消息早已傳開。

    微微一笑，完美的收起眼中多餘的情感，鏡如就同沒有感情般的聖人般。

    一群飛鳥從頭頂劃過，鏡如已來到雪天豐麵前。

    “我皇。”

    鞠身，不同之前的伸手作揖，鏡如虔誠地看著雪天豐。

    “國師免禮。”

    眾目睽睽之下，雪天豐自然不敢表現出對鏡如的不滿。

    且他此時，已然有些相信那曆代的說法。

    “方才借著天意民心，鏡如掐算了一遭雪國近十年來的運勢。”

    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鳳皓君，鏡如後退一小步，以免仰頭看著雪天豐等人。

    閃著奇異的光。

    雪天豐不確定鏡如說的運勢究竟是好是壞。

    若是好，那此刻說倒也沒什麽，但若是壞……鳳皓君此刻就在旁邊，各國使者也在。

    鏡如卻並未理會雪天豐閃爍的目光，而是直接略過鳳皓君，在紫國使者麵前站定。

    眼裏閃過詫異，紫使所並未說什麽，隻是學著大家的模樣，對著鏡如微微躬身，算是對雪國的尊重。

    “太子有禮了，若有慢待之處，還請太子原諒。”

    以禮相還，鏡如有些歉意地看著紫使。

    震驚著，紫絡玨千算萬算，沒想到竟被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拆穿了！

    一身紫衣在陽光的反射下有些刺眼，紫絡玨心裏明白鏡如在雪國的地位，如今他既然這麽說了，雪國上下定然都相信。

    不似方才般隨意，此刻紫絡玨身上的氣息突然變得和鳳皓君有些相像。

    那是從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才會有的一種氣質！

    雪天豐同樣震驚。

    這個人竟然是紫國太子？！

    其他使者同雪國其他大臣一般。

    不敢相信地看著紫絡玨，這這這究竟是要鬧哪樣？

    “鏡如國師？這莫不是……？”

    “鏡如沒看錯，這位確實是紫絡玨太子殿下吧。”

    打斷雪天豐猶豫的話，鏡如坦蕩蕩的眸子一瞬不眨地盯著紫絡玨。

    “哈哈。雪國國師果然不同凡響，來之前父皇就讓本太子有機會定要結識番國師大人，本不太相信，未曾想到國師果真神通廣大啊！”

    哈哈大笑著，紫絡玨再次同鏡如行了一個禮。

    沒想到啊沒想到，雪國這一行，他竟然也收獲不小。

    “原來是太子，哈哈。朕真是老了啊，竟未曾認出是太子殿下。”

    不愧是一國之主，雪天豐很快便反應過來，笑嗬嗬的看著紫絡玨。

    眼神微轉，雪天豐的心突然都漏了一拍似的。

    鳳皓君竟然沒有一點意外的模樣，反倒是有些意味深長地看著紫絡玨？

    難道他之前便已知曉紫絡玨的身份？

    “雪皇說笑了，本宮隻是聽說雪國風光甚好，又不想同雪皇添麻煩，這才同著各國使者一般，來到貴國。”

    相互打著馬哈。

    雖然一國太子這般出現在雪國有些不妥，但紫絡玨這麽一說，又因著現下的境況，便隻得同紫絡玨打著馬哈。

    “哈哈，倒是國師大人，本宮很好奇大人是如何發現……。讓本宮深是佩服啊！”

    趁著所有人都在場，紫絡玨忙著開口。

    若這陣過後，想再問鏡如，定是不容易。

    不得到dá àn，他又怎放心？

    十二三歲年輕的臉蛋上浮現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太子謬讚了，方才隻不過是借著天命民意看到的一些罷了。”

    眼神閃爍，鳳皓君帶著詢問的目光看向鏡如“那不知，方才國師所講雪國十年的運勢，可否方便讓我們知曉？”

    他確實早已知曉紫絡玨的身份，隻不過那是因為小王叔的緣由，如今卻是真好奇，難不成這個還是孩子的國師能力確實有傳言中那般詭異？

    眼底深處微微閃光，鏡如表麵上卻毫無波動“方才各位既然都在，那即是都能知曉。”

    說到這裏，鏡如又停頓了番，看了一眼雪天豐，見雪天豐並未有反對的模樣，鏡如薄唇微動。

    “他日錯，苦不糾；今朝罪，原天受，鳳火熄，大國滅。”

    十八個字，慷鏘有力地傳遍金鑾殿四周，天上金色火球似乎為了響應鏡如的話般，一瞬間風雲詭變，安靜的退到雲層深處，大地邊突顯陰影。

    臉色突變，雪天豐快速的掃了眼四周的大臣，周邊不遠處好幾位大臣也是突的臉色蒼白。

    詫異的看著鏡如，這般預言讓他們聽到真的好麽？

    怎麽聽也不是什麽對雪國有利的吧？

    陰沉地看著鏡如，雪天豐周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鏡如國師，這般玩笑可開不得。”

    若這個人不是國師，雪天豐定會將他碎屍萬段！

    他竟然……

    周邊一些老臣此時也眉頭微皺。

    鏡如雖說從小跟在老國師身邊，可如今也不過十二三歲，這個年齡坐上國師的位置真的適合？

    在他們眼裏，鏡如這般處事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若是有利的，讓這些使者聽得了倒是沒什麽，可這明顯不是什麽好事，竟讓這些使者都知了去。

    更何況這其中還有鳳皓君和紫絡玨！

    不滿著鏡如的做法，卻沒有人懷疑鏡如的話。

    畢竟方才一語說穿紫絡玨的身份，在所有人心中都種下了那迷惑的種子。

    老國師根本就沒有教他任何東西，這些景象，這是話，不過是轉達那受困之人的而已。

    “我皇，鏡如作為一國之師定然不會胡亂預言，隻是照著如今的模樣下去，確實是這般場景。”

    對雪天豐陰沉的氣勢完全免疫，鏡如一同先前雲淡風輕的模樣。

    聽得鏡如這般說法，雪天豐這才微微清醒了點“哦？還請國師往下說去。”

    話已經說出來了，他總不能當著所有人的麵罵一頓鏡如然後作罷，隻能順著鏡如的話問下去。

    轉身抬頭看著雲層深處的金色火球，鏡如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空虛“隻是這般局勢的破解之法鏡如卻還有些不太懂:大地龍脈總要與那鳳羽遙遙相望，若不見鳳羽，恐神龍見尾不見首。”

    所有人都聽得莫名其妙，雪天豐卻如同知曉了什麽般“若是解局後呢？”

    “大道縱橫，觸事現成。雲開日出 ，水綠山青。”

    隨著鏡如空虛的聲音，大地上的陰影逐漸消失，雲層深處的金色火球又重新出現，似乎在與鏡如遙遙相應般。

    “雲開日出，得見青天！”

    這般奇異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微微驚訝。

    “哼，既然國師都還未明白那解局之法，那今日就先這樣吧。”

    不太理解雪天豐竟會是這般反應，鏡如有些擔憂那人。

    眾大臣一聽國師後麵的話，心裏頓時好受多了，至少這樣聽起來雪國並不會遭受什麽大的災害。

    “嗬嗬，雪皇，各位大人，鏡如怕是不能在此久留了，恐得回國師府穩我雪國氣運。”

    微微鞠身，見雪天豐點點頭，鏡如便頭也不回的往皇宮外的方向走去。

    心裏沉思著，鏡如越想越覺得那個女人不簡單。

    那幾句話他自己也懂不了多少，也不明白，而雪輕歌同他講時甚至連雪天豐的反應都描述得大相徑同！

    隨著鏡如的離去，雪天豐同鳳皓君告罪一番，又派人重新為紫絡玨安排住處，便帶著一眾大臣進了禦書房。

    他實在有些不安，原本不太相信國師一派的他如今有些坐立不安。

    那些往事，明明沒有任何人知道了，今日卻被鏡如含沙射影的說出來。

    但他更在意的是那句鳳火熄，大國滅。

    或許其他人不曾知曉鳳火，但當年他身為皇子的時候卻稍微有聽過這個詞，隱隱有些明白。

    從禦書房出來，天色已有些灰暗。

    雪天豐心裏有些壓抑，便想也沒想，往皇後宮中走去。

    他有事一定要再確認一次。

    “皇後娘娘，皇上過來了。”

    遠遠地看見雪天豐的身影，桃紅色衣衫的小宮女連忙同一天都有些魂不守舍的皇後報道。

    聽聞小宮女的話，皇後有些憔悴的臉龐望向那疾馳而來的身影。

    他終於來了，再不來，她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們下去吧。”

    一進宮門，便揮手讓所有人都退出去，拉著皇後便向裏間走去。

    “皇上。”

    四五十的年紀，看起來卻如同二三十般的模樣，皇後這些年也是保養得好。

    “皇後，你同朕講過，雪國曆來以鳳火傳承不熄不滅，可如今……”

    皺著眉頭，雪天豐直奔主題。

    同樣的緊皺著眉頭，皇後有些為難。

    今日鏡如接任國師一職，金鑾殿外的預言早已傳遍整個皇宮，怕是不久便會傳遍整個雪國，皇後掌握著宮中大部分力量又怎會不知？

    “鳳火熄，大國滅。可朕連鳳火究竟是何物都不曾知曉如何維持鳳火不熄啊！”

    察覺皇後的為難，雪天豐有些焦急。

    父皇當年立太子時便是雪天蛟，雪國傳承也都是給了雪天蛟，後雪天蛟身死，根本來不及同他交代一些隱秘，如今也怕隻有同他同床共枕的皇後會知曉一些了。

    “唉。”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皇後拉著雪天豐坐到圓桌旁，隨即又坐在雪天豐身旁。

    似陷入回憶般，皇後的眼裏有些晶瑩。

    吐出的話語令雪天豐有些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