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孫文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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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哥,這兩個小雜種果然有問題,特別是不要命攔我車的那個,就是半路殺出的陳咬金,他們怕是看出了什麽貓膩,和我分開是徑直地來了城區的公安局。可倒也奇怪,他們並沒有進去,而是在外麵打diàn huà叫了一個穿便衣的愣頭青出來。
他們三人似乎認識,現在就要走了,我還跟嗎?”壯漢拿著diàn huà的手和他發出的聲音都都在微微顫抖,他知道他這次怕是難逃孫文的責罰,而這就是單單想想他便萬念俱灰。
這一切,都要怪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壯漢看著一白的方向,心中充滿了怨恨和暴怒。
“跟著吧。”孫文的聲音聽不出是喜是悲,可就是這樣才更加令壯漢心寒,“我可真不信他們能是那梁山下來的好漢,跟緊了,我對你還是放心,不管你是用文用武,把事情給我解決了。”
“是,文哥放心,這事我一定做好,回來我立刻來你那裏領罪。”壯漢連連點頭,就是孫文在diàn huà那頭他也是下意識做出卑微的姿態。
diàn huà那頭暫時沒了聲音,壯漢的汗珠子是一下子從額頭滑到了下顎,“文哥?”
“哦,在。胡子,你是跟了我五年多的兄弟,你做事我有譜,這種情況咱門都沒見過,我倒也不怪你,處理好便可以。我還有事,掛了。”
說實話,孫文從一開始接到胡子的diàn huà便並沒有那麽的在意,他是經過大風浪洗禮的男人,他知道這兩個愣頭青還遠遠沒有資格成為他眼中的陳咬金。掛斷與胡子的diàn huà,深呼一口氣,走進了電梯 ,電梯扶搖直上去了二十二層頂。
廖天龍還是老樣子,拿著杯紅酒背立在落地窗前,觀賞半個城市的風光。似乎他永遠都可以這麽悠閑,而錢卻又偏偏喜歡向他的口袋裏鑽。孫文就立在他的背後,他們是從小到大一起經曆生死的兄弟,是可以留給對方後背的患難之交。廖氏集團能有今天的榮光,孫文這狗頭軍師有汗馬功勞。
“今天怎麽來晚了?你可不像一個會遲到的人。”廖天龍並沒有轉過身子,依舊搖晃著手中的酒杯,天上的太陽多少還有點烈,刺得他眼睛眯虛,卻決不能使他閉上雙眼。
孫文神色輕鬆,不太在意的說道,“禮物在路上出了點小意外,不過還好,我判斷出不來什麽幺蛾子,已經吩咐人下去清理痕跡了。”
“禮物呢?”廖天龍聽見禮物兩個字倒是上了心,多問了一句。
孫文知道其對他的重要性,並不敷衍的回答道,“禮物在運輸途中不甚被兩個愣頭青撞見,發現端倪,不過及時轉移,現已經在酒店二十層裏進行裝扮,隨時都可以送出去。”
“嗯,不急不急。我說了要送那老滑頭一個大禮,自然不能隨隨便便就送了。他六十大壽要到了,前一天晚上送出去,怕是最合了他的心意。”廖天龍的眼睛更加眯虛了,甚至你都看不出他眼睛中的任何情緒,他完美的隱藏了自己的奸詐狡猾。
“那兩個半路壞我大事的家夥一定要妥善處理,我那傻姐姐的事情把我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如今又馬上麵臨改選,定要一切謹慎。”廖天龍抿了口酒,眼神裏多出了一絲忌憚。
“知道了,我會下去吩咐,妥善處理。我也來了許久,談談正事吧。”孫文推了推金屬框眼鏡,平靜地說道。
“姐姐的事,你怎麽看。”廖天龍終於緩緩轉過了身子,大步流星走入酒店側麵的書房之中,孫文不敢耽誤緊緊跟隨。
孫文對這書房太過於熟悉,熟悉到輕車熟路每次前來坐的椅子都是那一張。他倒是也急著不回答廖天龍的問題,悠哉地從書櫃中取出一隻雪茄,坐回書桌前極有耐心地反複灼燒著。書桌對麵躺靠在旋轉椅上的廖天龍也並不心急,就默默地等著孫文。
兩人有著幾十年的默契,一動一靜都看得出對方的心思。
孫文手中的雪茄燒的均勻,青煙飄蕩在房梁,見差不多才不緊不慢地遞給了自己對麵的廖天龍,“龍哥,你姐姐的事情,既然是一家人那咱門自然是要幫的。”
廖天龍接過雪茄,臉上沒有笑意,可心裏卻鬆了口氣。他深知自己那愚昧的姐姐為了貪圖小錢做了什麽,那件事對自己的名聲可以說是巨大的打擊,但畢竟是一家人。所以他在孫文開口回答自己的一瞬間神經緊繃,他很害怕孫文說不。因為這麽多年,事實證明,孫文永遠是對的。
“好,有兄弟你這一句話就足夠了,你來操作,有需要我出麵的地方盡管說。”廖天龍豪氣大手一揮,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笑意。
孫文也不覺得為難,這種髒事一輩子做了上百件。他永遠都保持著自己的從容與淡定,“龍哥,人要幫,但不是現在。改選在即,這才是我們的頭等大事。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安撫家屬,私下達成協議,讓他們不要再來聯係我們,別再給你加深負麵社會影響。然後,才是救人,那還需要等改選一切結束,用一百萬在街上找一個願意坐牢到死的老太太實在太容易了,你說是吧。”
廖天龍眼睛一亮,“你是說偷梁換柱?”
“那不是我們最尋常的手段嗎?”孫文笑著,看不出陰深,倒像是個博學的文人。
警局附近的咖啡廳,胡子點了杯自己很少有機會喝到的咖啡,嚐試著喝了一大口,真他媽苦,幸虧價格還能接受。他將頭低得很深,用餘光不停地掃著自己前麵兩桌靠窗的李一白三人。李一白和猴子坐在一排,陳逸飛就坐在兩人對麵。
三杯咖啡冒著熱氣,可誰也沒有動杯的想法。今天天氣真的不錯,陽光明媚,很適合聊天。
“剛剛路上遇到了點情況,在說我們正事之前,我認為有必要和你聊聊。”一白將攔車前後的故事仔仔細細的講給了陳逸飛,並tí gòng了胡子的長相,麵包車的車型和車牌。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雖然所有都隻是自己一種謹慎的猜想,可如果就真的被自己一語中的,那兩個女孩一定身處危險之中。
“居然有這麽離奇的事情,其中果然頗多疑點,你心思居然如此細膩,若是換我怕還不能發現其中端倪。你放心,我回去之後馬上向上級匯報,要求立刻著手進行調查。”陳逸飛聽了李一白前後的分析也聽出了不少可疑之處,同時也對李一白有了一種新的認識。
猴子卻不那麽感興趣胡子的事情,雖然一白說的道理他沒辦法否認,可一切都隻是猜想,他更加關心的還是一白家的案子,於是插嘴道,“既然如此就先別研究那壯漢的事情了,咱門說說你家的案子吧。”
李一白的眼神明顯的冷了下來,他微微收回自己前傾的身子,靜靜的看著陳逸飛,希望他真的能給自己帶來意外的驚喜。
而陳逸飛也確實帶來了對事件有突破性的消息,“這老太婆騙那麽多錢有什麽用,天天麻布粗衣,省吃儉用。自己不吃好的不喝辣的錢能去哪裏?你們就沒有思考過?”
這是陳逸飛開口的第一句,一個問題是直接問到問題的關鍵,而更可笑的是,李一白竟然從來沒有思考過這些,不由開始埋怨自己的粗心。
還沒等一白回答性急的猴子先搶著說了,“錢去哪了,要是錢的去向找到了,那一切就好辦了。”一白也認同的點了點頭,若是真能摸清楚錢的去向,那案子就有了轉機。
這案子從頭到尾就不是那廖老太能判幾年,而是錢,能不能回來。
陳一飛看了眼猴子急衝衝的樣子,苦笑著搖搖頭,“哪裏有這麽容易,我們警局專案組的思路和你們一樣,找錢。可老太婆聰明的很,都是去銀行分批取現,從來沒有轉賬。她如今一口咬死錢被她花光了,我們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這回換李一白坐不住了,他根本就不相信陳逸飛帶給自己的消息,“成百上千萬全部取現,沒有一次轉賬?”
迎著猴子和李一白吃驚的眼光,陳一飛無奈地歎了口氣,“還真沒有,一次都沒有。其實,裏麵有多達幾百萬的物資,也都不翼而飛了,我們還在查。”
李一白多少有點失望,帶著些許埋怨的語氣說道,“不是有好消息嗎?過來給我放血啊!”
“嘿嘿,真有好消息,不然還不會找你。”陳逸飛身子向前探了探,壓低聲音故作神秘的樣子。猴子和一白的眼睛是一下子亮了起來,兩人出奇的安靜,沒有立刻去詢問陳逸飛,因為他們知道dá àn馬上就會從他的口中出來。
陳逸飛這時候不急了,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用餘光瞟了一眼火急火燎的一白和猴子才滿意的放下咖啡杯,緩緩說道,“她有兩個女兒。”
“有問題?”一白眯虛著眼睛,雖然是提問,卻已經心知肚明。
“我和你一樣,用猜的,她們有問題。”
“我想也是,就一個老太婆還做不到這般的滴水不漏。說說你的猜測吧,我們一起分析分析。”一白知道這雖然是猜測,可總感覺自己離真相更近了,他開始有了些興奮。他知道那被騙走的每一分錢都是媽媽的血汗,雖然日子還能過,可媽媽會有多難過啊,他一定要幫媽媽把錢追回來不可。
“還有,我猜測廖天龍應該和這案子沒有關係。”
“應該是了,他如此大的權勢和財富,不可能為了一點他眼中的蠅頭小利鋌而走險。”
三人的咖啡中,喝出了沉在下麵的案情,可卻隻是品嚐到了冰山一角。廖天龍的棋已經定型,每一步勢在必得,阻擋他的人如同阻擋了他最看重的勝利,誰也不行。
誰也不行,更別說幾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