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唇槍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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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的格局一白電視上也見多了去,不過今天的法庭要小了不少。是前前後後隻有四排聽審位置的小房間,中間的過道將兩旁生生隔開,本就狹窄的位置顯得更加擁擠。
法庭是小了,也異常的冷清。旁觀席也就孤單地坐著一白和檸文兩人,倒也有點冷清。
王檸文側過頭關心道,“不打diàn huà給你爸媽,通知他們過來嗎?”
“他們不知道也好,知道了趕過來還指不定鬧出什麽幺蛾子。那些個受害人,包括我家媽媽,說白了也都是市井上的小販,在法庭上就怕他們一激動,事情做出格,鬧得一發不可收拾。”
王檸文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他們不遠處的工作人員開始漸漸離場,一白知道這預示著案子的即將開庭。
果然不出一白的預料,一個風風火火的女人氣勢逼人的從法庭的hòu mén魚躍而出,她的身後跟著整整齊齊近十來人的隊伍。
這女人直上高堂,穩穩地坐在了審判員的位置。而她身後一直緊跟的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則坐到了她下方的書記員處。剩餘的七八個人不用多說,就是那側方的陪審員,所有人安靜的就坐,沒有發出一點動靜。
這上庭就如同上戲,一幕接著一幕。審判員隊伍剛坐下去,原告警方代表和警方律師是著警裝嚴肅出席,來到了屬於自己的方陣就坐。
緊跟著出現的自然就是犯罪嫌疑人廖銀花女士的代表律師,他一身筆直的西裝,深藍色的花斑領帶既顯示出他對律師職業的尊重,又體現了他並不古板。他一進法庭便衝著審判員和原告警方投以謙虛的微笑,表示好意。
一白瞧著表計時,這法庭的角色,魚貫而出也就不到兩分鍾的時間。如今場內一片寂靜,一白不得不將目光投到了唯一空缺出來的位置上。
那位置在高堂的正中央,就如古時候的縣官老爺,能判人是非,能斷人生死。
法庭最重要的角色,審判長。
“來了。”檸文輕聲低語,一白的腕表在那一刻正指向九點的方向,一個男人緩緩從後方走了出來。
這男子已過中年,遠看去其貌不揚,似乎禿了頂,還身材微胖。穿著了一件貼身的職業化白色襯衫,脖子係著鈷藍色領帶,下身穿一條有點發白的黑西褲。不過他精神抖擻,走路都刮過陣風,幾個大步子便上了高堂。禮貌性地向所有在場工作人員微笑,然後平穩地坐下。
不用多說,此人就是審判長。
一白見到審判長的形象,竟沒忍住笑出了聲,“我印象裏的法官啊,都是穿和袍子帶黑帽子的嚴肅先生,今天怎麽來了個糟老頭子。”
王檸文聽了也掩麵嬉笑,“亂說,這炎炎夏日誰會沒事穿一身大黑袍子,你看來是真把腦子燒壞了。”
“起立”一白還想說些什麽,一聲洪鍾一般的聲音在不大的法庭鄒然傳開。身旁的王檸文是條件反射一般彈了起來,一白還楞在座位上不知所措。
王檸文餘光瞟了眼竟還坐在座位上的一白不免的心急,連忙伸出手去拉扯他,“快起立,挺嚴肅的。”
一白就這般傻愣愣的被拉了起來,他剛一起身,那審判長又一個“坐”字,讓他一陣無語。
“開始了,盡量別說話。”
檸文從法庭開始的那一刻似乎變了一個人,她仿佛將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整個過程之中。一白也安靜了下來,開始學習他人生第一堂法學課。
“提,嫌疑人廖銀花上庭。”
一白的眼角難以控製的顫動了一下,在往昔的日子裏,就連自己都要甜甜地喚聲廖奶奶的廖銀花,如今就這樣帶著shǒu kào,綁著腳鏈的被兩民執法人員帶上了庭。
廖銀花此時此刻站在被框起來的半平方被告人位置上,似乎比之前自己半年前見她的模樣蒼老了十歲。本來意氣風發的老女人,變成了一個孤苦無依的老太太。白色爬滿了她大半的頭發,麵容似乎跟打了蠟,沒有一點氣血。
可一白永遠不會可憐眼前的老人,他有的隻是滿腔的憤怒和憎恨。她所遭受的痛苦或許還不及自己媽媽所受到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廖銀花就位,審判長的聲音再次響起在法庭之內,“現由原告,青山市市公安總局副隊長王大粒先生對犯罪嫌疑人廖銀花進行指控。”
“是,審判長。”長著一張國字臉的警服男緩緩從原告席起身,先禮貌地向審判長鞠了一躬然後正義凜然地說道,“現由我代表青山市市公安總局向犯罪嫌疑人廖銀花提起法律指控。”
“廖銀花,女,1952年生於青山,長於青山。於2017年六月中旬被受害者,祝,陳,趙,王多名受害者一同揭發,涉嫌金額巨大的詐騙犯罪。我青山市警隊立刻介入案件調查,據嚴格核實,廖銀花詐騙數額竟達到一千二百萬餘人民幣不止。今日,青山市公安總局鑒於在證據確鑿,犯罪嫌疑人伏法認罪的情勢下向人民法院提交指控,請判處犯罪嫌疑人廖銀花詐騙罪成立。審判長,我的發言完畢。”
這王副隊長隊長的發言是一氣嗬成,氣勢如山,聽得一白都熱血澎湃。似乎壞人能得到懲治,就是天下所有好人的心願。
審判長禮貌性點頭回應王副隊長,轉而看向立在被告席的廖銀花沉聲說道,“被告人廖銀花,你對於原告的指控是否同意。”
“不同意。”廖銀花看了看身後胸有成竹的律師,聲音顫抖地說道。
“哦?”審判長鄒起了眉頭,就連一白和檸文都大吃一驚。
之前氣勢逼人的審判員悶聲說道,顯然有些不悅,“這麽說,被告方對原告的控訴持反對意見?”
“有意見,但不是全部有意見。”一直坐在廖銀花身後的年輕律師適時的站了出來,走到庭前信心滿滿地說道,“我方不否認詐騙的惡劣事實,但也不能平白無故承認數額竟達到一千多萬的詐騙金額。審判長,我請求與公安總局的王副隊長進行直接對話。”
“同意。”審判長輕聲回答,似乎在欣賞一場好戲。
“王副隊長,第一個問題,我當事人廖女士的認罪態度abc打分,能否打到a的等級?”
王副隊長神情明顯猶豫,他身旁的隨行律師不得不出麵替他擋刀,“我反對,審判長,對方律師的問題明顯於之前所談金額毫無關係。”
這邊聲音才剛落下,那邊的年輕律師便直接反駁,“我反對,審判長,這個問題能直接對我當事人的可信度進行評估,希望王副隊長如實回答。”
審判長毫無情感地說道,“原告反對無效,請王先生真實回答問題。”
王副隊長表情糾結,最後還是緩緩說了出口,“認罪態度良好,的確可以打a。”
“好,第二個問題,關於詐騙金額的數值警方是如何統計得知的呢?”
王副局長悄悄擦拭了額頭的細汗,繼續看似沉著地講道,“警方是由被害人提交的詐騙金額進行逐一核對,本人敢保證並無紕漏之處。”
“並無紕漏?怕是不可這般說辭吧!審判長,據我了解到的情況。詐騙資金的直接轉款有六百七十二萬,這些乃是鐵上釘釘的事實,我方並不反駁。可其餘原告指控的多大近六百萬的人民幣數額我們不得不提出反對意見。”
“繼續說。”
不知不覺一白已經握緊了拳頭。
“審判長,剩餘金額是我當事人已何種手段進行詐騙的,我來與你了解了解。打個比方,我當事人用長達兩年的時間用詐騙手段獲得祝家上千套窗簾,近五百套棉絮,近百件羽絨大衣。”
一白早已經怒目圓睜,青筋暴起。媽媽和自己家庭所受的痛苦在這個律師眼中竟然就真的隻是個事例,講的如此輕鬆。
“一白,都會過去的。”又是檸文,又是在自己最憤怒的時候,檸文總會來引起自己心中的善,心中的溫暖。她的手似乎總能觸及到自己心房,能驅逐自己內心所有的負麵情緒。
轉念之間,那被告律師繼續凱凱而談,“就說這祝家,上報的詐騙金額為兩百一十二萬。可據我調查得知,這祝家所有被騙物品的真是價值如果單單從進貨處的價值來計算,僅僅隻有一百七十萬左右。也就是說,他們家家戶戶都都利用了利潤價值來謊報詐騙金額,王副隊長,你說我的話可有道理?”
“話是如此沒錯,可商品的商業價值的確應該估算其中才正確啊!”
年輕律師立馬反駁,“當然不正確,騙了一套房子,難道還要預估這房子未來十年後的價值來判斷嗎?”
“我反對,審判長,這明顯是被告的在帶離我們的正確思考維度。”原告律師連忙起身反對,狀態多少有些狼狽。
“審判長,我的發言完畢。”年輕律師得意洋洋地看了眼原告警方那原告律師不得誌的樣子,緩緩坐回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