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酒吧的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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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心寡欲,吃的也嘴巴都淡出了鳥。住在醫院的這兩三天,一白想通了不少事情。他甚至開始慶幸自己,能有個不錯的未來值得去期待。



    高燒終於退了,身子卻沒完全恢複。



    這兩天接到過一次趙西野的diàn huà,告訴了關於他對廖銀花審判的看法。



    的確是個不好的消息,她的被告律師並非全是無用功。努力的表演換來了第二次再審的機會,這本沒什麽,無論如何那老太太也逃脫不了法律的製裁。可偏偏今天就是廖天龍競選副市長的日子,會有這麽恰巧嗎?



    趙西野不相信,李一白更不會相信。廖天龍一定藏著一個不可告人的陰謀,從他姐姐開始,所有人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麵紗,看不清晰,才不透徹。



    因為bàn lǐ出院手續,一白不巧的錯過了午間新聞。他既不知道新上任的市長是誰,也無法得知廖天龍是否成功當選。



    一白和媽媽風塵仆仆趕回家已經下午兩點了,媽媽多少疲累,一白不忍心,便讓她休息,自己拖著剛好的身子去廚房做了兩碗熱騰騰的湯麵。



    母子二人對視一眼,心有靈犀,媽媽慧心笑了。



    母親吃著麵,突然記起這事,隨意說道,“對了,明天又到了看望你哥哥的日子了。你上學已經幾個月沒見他,他病情好轉了不少,能和你說說話,你一定也想他了。”



    “好,明天我陪你和爸一起去。”



    母親悄悄放下筷子,麵帶難色地說,“這幾天照顧生病的你,鋪子裏的活壓了許多,催了許久,明天怕是不能再耽誤了。你爸爸也接到通知,似乎警局那邊有了新的消息。所以,這次看來隻有你自己去看望一文了。”



    李一白低下頭,用力吸了口麵,含糊不清的道了聲,“哦,我知道了。”



    “對了媽,最近我脾氣怪怪的,有時候突然變得難以控製,我……”



    一白繼續說著,可話還沒完便被媽媽硬生生打斷,“呸呸呸,一天到晚少胡思亂想,能出啥事?年輕人,就是疑心病。”



    李一白見媽媽為自己擔心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是我的錯,不該亂說。”



    “嗯,好好的,能有什麽事。一白,你哥哥的病似乎有了很大的好轉,你替我向醫生問問,治療已經到達什麽程度了?”



    李一白沉默了半晌,語氣沉重地緩緩說道,“媽,你該不會想著把哥接回來吧!”



    媽媽的眼裏竟不知何時泛起了淚光,“一白,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讓我怎麽舍得你哥哥,讓他天天都待在那麽一個沒有人情的地方。”



    “好了,別哭了媽。你聽我說,我會向醫生仔細詢問哥哥的情況。如果能達到出院的標準,我會和哥搬出去住,我也大了,我來照顧他。”



    媽媽欲言又止,擦拭了下眼角的眼淚,看著一白,滿臉的欣慰。



    得知廖天龍成功競選副市長的時候李一白還是吃了一驚,雖然他早有心理準備,但也很難接受這一現實。



    廖天龍到底是用何種手段獲得的勝利,李一白百思不得其解。前市長李川江被害案直到今天也沒有一點點的頭緒,看來陳逸飛是真的沒有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任何人,他是鐵了心要靠自己將真相刨根問底。



    而這新到的市長派頭也是不小,今天如此大場麵的選舉,竟然隻派來了自己的大學生mì shū到場主持。大小官員問他在哪?說是到了鄉鎮,微服私訪去了。



    一白在屋子裏的電腦桌前不停翻閱著有關青山市一整天的大小新聞,首頁tú piàn上廖天龍的笑容讓他感到惡心,那種揚眉吐氣的壞笑使他感覺到,似乎在整個事件背後藏著巨大的陰謀。



    或許自己已經發現了冰山一角,隻是自己並不自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白是被這些乏味的文字搞得頭昏腦漲四肢發軟,可能大病初愈的確身子虛弱,一倒頭下竟然就這麽睡了過去。



    這一覺似乎是李一白生病幾日來最舒服的一覺,他做了許許多多記不起來的夢。夢裏麵的人形形色色,就跟畫畫一般有趣,想到什麽便能出現什麽。



    他想去畫檸文,可卻怎麽都畫不出來,一白居然在夢裏開始發急。他一遍遍的反複嚐試,可畫出來的模樣總有一點偏差。



    正當他焦急萬分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鈴聲直接將他喚醒。



    來電顯示是個陌生diàn huà,關鍵時期一白免不得的緊張起來。



    “喂”



    diàn huà剛接通,對麵一陣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尖叫聲便如海水般湧進一白的耳朵,李一白隻感覺耳膜像被針刺了兩下,刺得生痛。



    李一白有禮貌地詢問,“喂,您好,請問有何貴幹?”



    “貴幹?倒是個文明人。我問你,猴子你認識嗎?他給你打的備注是兄弟。”



    一白恍然大悟,看來是猴子在外麵惹了是非,連忙回答,“認識認識,是不是我兄弟不懂事,我給你們賠不是。他人在哪呢?你們可別為難他。”



    “麗都酒吧!喝了酒沒錢付,拿兩千塊來贖人吧!要不是看在都認識,他腿我都要折一條。”



    一白額頭直冒冷汗,猴子不知道何時竟然喜歡出入這種場所,還招惹這些是非。



    掛斷diàn huà,一白也沒什麽好猶豫。從自己的新年紅包中抽出兩千,心急如焚便出了門。



    媽媽站在門口衝著走廊著急地喊道,“這麽晚去哪啊?”



    “猴子喝醉了,我去接他!”



    漆黑如墨的夜,一白坐在的士上,在前往酒吧的路上。



    猴子一直都是個三好少年,當然物以類聚,一白自認他也是。



    一白二十多歲,從來沒有進出過任何酒吧,他覺得自己幹過最頹廢的事情,有,去唱ktv。一白就是這樣一個好好少年,活的自在健康。可今天,為了兄弟,難免要有第一次。



    “轟”



    推開酒吧大門的那刻起,無限種類和分貝的聲音便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直奔自己的耳朵。那瘋狂的音樂甚至讓一白的血液都開始沸騰,穿著暴露的女子在自己周身擦肩而過。



    燈紅酒綠,形容城市,也形容這裏。



    一白在人潮中艱難前行,每一步都像是在泳池中步行,步步維艱。自己就像是個的無頭蒼蠅,迷亂的環境讓他失去了方向。



    甚至到最後,一白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找到猴子的。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睡得不省人事,睡在一個極其偏僻的小包間內。



    一白上前聞聞,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酒,酒氣衝天,讓一白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鼻子。



    “你是來帶他的人?”一個長相嫵媚豔麗的紅裙女人聞聲而來,她上下打量著一白,似乎一白古怪的穿著讓她忍不住發笑。



    一白不喜歡這裏的任何東西,包括眼前這個非常驚豔的女人,他非常不耐煩的說道,“對,他欠你們多少酒錢,我替他付賬。”



    紅裙女人擺出一個“二”的手勢,在她白晃晃的胸前晃了兩下道,“兩千!我都不要零頭的。”



    一白掃視了眼猴子周身的酒瓶,不屑地說道,“桌子上也就一件啤酒,這酒錢我清楚,你問我要兩千?”



    “誒,酒是他之前存在這的,不收錢。”女人嫵媚地笑笑,一肚子壞水。



    一白不解,“你,什麽意思?”



    那女人是一步上前,臉都靠在了一白的胸膛,一白一驚連連後退。



    “嫩雞,你朋友喝酒歸喝酒,可他還點了份不錯的晚餐,諾,你看看,這值不值兩千。”



    一白順著女人的目光放眼望去,猴子身前桌子上竟然有張醒目的方形白紙。一白害怕自己看得不夠清晰,他隱約察覺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他忍不住地向猴子靠近,果然,那白色紙片上還殘留著不多的一團白色粉末。



    李一白就如同一個huǒ yào桶被瞬間引燃,他怒目圓睜衝著那嫵媚的女人橫衝直撞而去。



    可女人並不怕他,隻是打了個響指,她的身後便一瞬間出現了三個肱二頭肌都有一白頭大的男人。他們虎背熊腰,別怪一白慫了,慫的真沒問題。



    “事情說明白了,道理講清楚了,不給錢?哼!”



    女人重重的鼻息讓一白知道隻有拿錢消災,他不舍的從包裏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兩千元,遞給得意洋洋的女人,他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手在開始顫抖。



    一白不知道那一刻他究竟在害怕什麽?



    害怕女人身後三個實力恐怖的肌肉男?害怕猴子突如其來的變化?或許害怕,總有一天,自己也會改變。



    “嫩雞,帶你的朋友走吧!他是老主顧了,醒了告訴他,記得常來哦!”



    紅裙女人瀟灑地將頭發甩到天上,頭也不回的直接走掉,她似乎已經達到了她的目的,收回欠賬順便調戲了一個初來駕到的愣頭青。



    一白的心,不知不覺痛了起來。



    狹小的包間內隻剩下一白一個清醒的人,他側眼望去不省人事的猴子,眼神慢慢冷了下來。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實自己,早已經再潛移默化的改變。